161、第 1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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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
这个名字恰如其分。
在这里，时间失去了固有的刻度，沦为模糊而混沌的概念。
囚禁江恪的囚室，属于“深渊”中最严苛的型号，专为禁锢那些最危险、最不稳定的高阶能力者而设。
四壁与天花板铺满了哑光的特殊吸能材料，几乎能吞噬一切试图向外扩散的精神波动与能量逸散；脚下是冰冷的金属网格地板，持续释放着微弱却清晰的电流，每一次不经意的触碰，都会传来细密的刺痛。
那既是对生理状态的实时监测，也是一种无声的惩戒与威慑。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吸能板材中嵌入的那盏灯。
它散发着毫无温度的惨白光芒，永不熄灭，将每一寸角落都照得无处遁形，连阴影所能带来的最后一丝隐秘与喘息，也被残忍剥夺。
空气里则永远弥漫着一股混合气味：刺鼻的消毒水试图掩盖一切，却与某种用于压制精神力的能量抑制药剂散发出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味道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仿佛沉淀在肺腑深处的恒定气息。
而那具身体的勉强维系，则依赖于定期从墙壁特定孔洞中无声伸出的机械臂。它们将强效镇静剂与浓缩营养液直接注入他的血管，毫无尊严可言，只为了确保“实验体”或“囚犯”维持在最基本的生理状态。
一个冰冷而精确的流程，仅此而已。
囚禁江恪的囚室，是“深渊”中最严苛的型号之一，专为禁锢最危险、最不稳定的高阶能力者设计。
四壁与天花板铺设着哑光的特殊吸能材料，能吞噬绝大部分试图向外探知的精神波动与能量逸散；脚下是冰冷的、带有微弱但持续电流的金属网格地板，每一次不经意的接触都会带来细微却清晰的刺痛感，既是无时无刻的生理监测，也是一种无声的惩戒与威慑；唯一恒定不变的光源，来自头顶吸能板材中嵌入的那盏灯，它散发着毫无温度可言的惨白光芒，永不熄灭，将囚室内每一个角落都暴露无遗，同时也残忍地剥夺了阴影所能带来的最后一丝隐秘与喘息。
而维系那具躯壳不走向彻底崩溃的，是定期从墙壁孔洞中无声探出的、将强效镇静剂与浓缩营养液精准注入血管的机械臂。整个过程毫无尊严可言，仅仅是为了确保其生命体征得以延续。
但也仅仅只是种非生非死的悬置状态。
时间的流逝变得模糊而不可信。
每隔一段不确定的间隔，或许是几天，又或许仅仅是在一次剧烈头痛或能量躁动之后，囚室那扇厚重、毫无缝隙的门会伴随着几乎听不见的气流声，无声滑开。
随后，光影变换间，会有一名或多名身着挺括塔制服的向导，在全副武装、手持能量抑制器的守卫冰冷目光的监视下，踏入这片绝对掌控的区域，用经过特殊训练的、毫无起伏的语调宣告，此行的目的是进行“必要的周期性精神疏导”与“认知偏差修复”。
他们声称，这是在帮助他，引导他摆脱“因长期遭受白予简——那名由指示白家潜伏于塔内的间谍——精心设计的精神操控与暗示，而产生的顽固错误记忆与危险偏执认知”。
表情通常平静无波，眼神专业而疏离。
起初几次疏导时，江恪的反应很是激烈。
每当陌生的精神触须试图探入，黑红能量就会不受控制地骤然爆发，如同有生命的怒火，咆哮着冲向所有试图靠近黑发能力者的身影。
不过这股狂暴的力量最终会撞击在特制的吸能墙壁上，被无声吞噬、消散，而少数逸散的能量则被脚下金属网格传来的惩戒性电流击碎。随后，力量反噬的剧痛瞬间窜遍全身，使得江恪浑身肌肉痉挛，不得不蜷缩在地，从喉咙里挤出压抑不住的、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野兽般低吼。
至于负责主导的向导，自始至终都冷静地站在绝对安全的距离外，操控着那种经过特殊训练、平和到近乎空洞、不带任何个人印记的精神触须，精准地刺入这名狂暴能力者因抵抗外部压制而无法分神构筑屏障的精神图景深处，一遍又一遍，用毫无波澜的语调重复道：
“白予简是白家间谍，你们的匹配度是人为伪造的数据……”
“他接近你的唯一目的，就是夺取江家‘暴君’血脉的基因密钥……”
“你所感受到的所谓默契、安抚，甚至任何短暂的良好感觉，都是精密计算下的表演，是精神操控的一部分……”
“……承认这个事实，放弃抵抗，接受疏导，你的痛苦才会真正减轻。”
这些话语，此时与莫云衡此前揭示的“真相”相互印证，在江恪已然混乱不堪的脑海中疯狂滋生、缠绕，并与白予简最后那句认命般的“我该死”交织回响，啃噬着男人残存的理智。
背叛带来的尖锐痛楚、记忆可能被篡改的深沉恐慌、以及自身力量失控反噬的狂暴绝望，如同三股扭曲交织的毒藤，将他紧紧缠绕，毫不留情地拖向疯狂的深渊。
可即便嘶吼着，声音嘶哑破碎——或许是在用破碎的语句反驳那些指控，又或许只是单纯地用最污秽、最激烈的语言宣泄着滔天的怒火——并以此凝聚起正在飞速消耗的意志力，拼命抵抗着那试图侵入他意识最深处、强行覆盖和篡改他记忆的外来精神力，却难以起到任何作用。
每一次拼尽全力的抵抗，都伴随着意识核心被蛮横搅动般的剧烈痛苦，以及随之而来的体力与精神力的巨大透支。
汗水浸透了单薄衣料，在地面留下深色湿痕，肌肉也因过度紧绷和能量反噬而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抵抗是剧烈的，如同飞蛾扑火，燃烧着自己最后的力气。
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惨重。
在经历了数十次这样的“疏导”循环之后，江恪的精神图景早已变得千疮百孔，面目全非。
那片原本只是荒芜寂寥的广袤沙漠，此刻布满了蛛网般密集的裂痕，以及一些仿佛被硬生生剜去核心记忆后留下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虚无空洞。风沙在这些裂隙间呜咽，带着精神层面破碎的悲鸣。
但有一个矛盾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那些曾经遍布图景、让他倍感束缚与压抑的锈蚀锁链，在内外力量的反复冲击下，明明已经崩断了十之八九，碎片都几乎湮灭在沙海之中。可偏偏，最后剩下的那几根最为粗壮、深深扎根于图景核心区域的锁链，尽管布满了裂痕，看上去摇摇欲坠，却依旧顽强地死死缠绕着、维系着这片空间不至于彻底崩塌瓦解，坠入永恒的混沌。
“……不要抗拒。你所看到的稳定只是假象，是崩溃前最后的回光返照。唯有破而后立，彻底打破这虚假的平衡，才能根除如今困扰着你的痛苦，迎来新生。”
不对！
即便意识在无尽的痛苦和混乱中沉浮，凭借着一丝烙印在灵魂深处的野兽般的本能和残存的敏锐感知，江恪死死抓住了其中的矛盾。
这绝非简单的假象。
再度凝聚起涣散的精神，仔细观察着那些即将断裂的锁链。
终于，在又一次外部精神冲击过后，捕捉到了那隐藏极深的细节。
这些锁链在遭受冲击、出现新的裂痕甚至局部断裂的刹那，那断裂的茬口处，除了逸散出他自身狂暴的黑红能量碎片外，竟还会悄然渗出一种极其微弱、光芒黯淡、若非他对这气息熟悉到刻入灵魂几乎无法察觉的银蓝色光点。
光点细小如尘，混在肆虐的能量乱流和精神碎片中，精准地、悄无声息地飘向位于精神图景中最脆弱、最濒临彻底碎裂的意识边缘的、因自己激烈抵抗而产生的深邃裂痕深处。
它们没有试图去修复那些被强行植入的“虚假记忆”，也没有直接与外来疏导力量正面对抗，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的方式，附着、渗透、弥合，勉强维系着一种岌岌可危的平衡，仿佛在绝望的深渊边缘，拉起了一道看不见的、纤细却无比牢固的安全网，阻止着这片精神图景走向彻底的、不可逆的万劫不复。
整个过程极其缓慢，几乎难以察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韧性。
不过也正是基于这看似微不足道的维系，勉强保住了精神图景最核心的结构，使其在一次次狂暴的冲击与清洗中，始终维持着岌岪可危、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碎裂却又异常顽强地没有跨过最终界限的平衡。
以及……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
熟悉到在确定那些银蓝光点动向的同时，心脏便猛地一缩，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尖锐的刺痛随之传来，其中混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楚，和一股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暴怒。
可本能却抗拒着去深究这些光点从何而来，为何出现。
仿佛知晓，自己一旦想明白了，那道基于背叛而建立起的、支撑着自己抵抗至今的愤怒壁垒就会崩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