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 5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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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地中央突然响起三声短促的机械提示音，而天顶的蜂巢结构也开始缓缓旋转。其中液压装置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巨兽苏醒时的呼吸。
“精神抗性测试，准备就绪。”
于是江恪收回视线，将注意力重新落回到测试区中央。
白予简正静立于圆形平台之上。双手自然地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曲。看似放松的站姿中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紧绷。
银灰色发丝在能量场的扰动下轻轻飘拂，如同浸没在无形的精神洪流中。
不知何时，他脚下的记忆合金已然勾勒出精密复杂的纹路。六道主纹路从平台边缘向中心延伸，形成完美的六芒星阵列。位于星角末端的微型传感器闪烁着幽蓝光点，与上方的蜂巢单元交相呼应，使得整个平台仿若笼罩在一张流动的光网之中。
"开始。"
指令通过环绕音响传来的瞬间，测试场顶部的蜂巢结构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将整个空间染成血色。
江恪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
然而视网膜上残留的光斑还未消散，第一波精神冲击已经如海啸般席卷而来。
透过指缝，他看见测试区内的空气在能量波动下剧烈扭曲，形成肉眼可见的透明涟漪。白予简的制服下摆被无形的力量撕扯得猎猎作响，银灰色发丝如同暴风雨中的芦苇般剧烈摇摆。
但那修长身形却始终笔直地钉在平台中央，连膝盖都没弯一下。
“强度30%。受试者生命体征稳定，精神波动维持在安全阈值内。”
全息屏幕上，那条代表白予简精神状态的蓝色曲线平稳得近乎刻意，每一个波峰波谷都与参考线完美重合，就像是用尺子比着画出来的一样。
江恪强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嗤笑，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这家伙怎么连装模作样都要做到分毫不差？
技术员扫过数据流，声音平板地汇报道：“各项指标均符合B级向导标准参数。”
白玥站在控制台前，指尖轻叩着金属台面，目光在数据和白予简之间来回扫视。镜片反射着冷冰冰的蓝光。
“准备第二阶段测试。”
几乎在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测试区的光线骤然转暗。
位于四角的安全指示灯也齐刷刷由蓝转红。高频嗡鸣声骤然响起，像是成千上万只机械蜂群同时振翅，在密闭的合金空间里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共振。
第二波冲击来得比白予简预计得更快。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无形的压力波在测试场内荡开肉眼可见的涟漪。银灰色发丝骤然扬起，如同被疾风掠过的水银，在猩红能量场的照射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唔……”
几不可闻的闷哼从唇齿间溢出。
位于平台中央的身形明显晃了一下，右脚靴跟与合金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吱”声。看似狼狈、踉跄的后撤步，却精准地停在距离平台边缘7厘米处，分毫不差。
这个距离足够让监控系统判定为“勉强支撑”，又不会触发安全防护机制。
同时右手条件反射般挡在面前，指关节因刻意控制的发力而微微泛白。透过指缝，他看见悬浮屏上闪烁着的强度标记旁，能量读数却在疯狂飙升。
“强度65%，受试者出现轻微抵抗反应。”
江恪突然一把拽住身旁技术人员的衣领，力道刚好卡在让对方呼吸困难却又不至于窒息的临界点上。刻意放大的声音随即炸开：“喂！你们管这叫‘轻微’？”另一只手指向监测屏上疯狂跳动的数据，“我搭档的档案上白纸黑字写着‘B级向导’。现在这强度都够放倒三个A级了！”
“江、江恪能力者……”技术人员涨红了脸，徒劳地扒拉着对方铁钳般的手腕，“这……这是标准流程……”
黑发能力者不由冷笑一声，将音量又拔高了几分：“标准？你们的标准就是——”
“测试流程完全符合《塔规》第17章第4条规定。”沈昭缓步走近，声音低沉而克制，“这是最后一次提醒。测试期间请保持安静，若再有干扰行为，我将采取强制措施。”
“安静？我搭档都快——”
怒吼突然卡在喉咙里。
测试区内，白予简突然踉跄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右膝重重磕在合金地面上，发出声闷响。银灰色睫毛剧烈颤抖着，在苍白的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一滴冷汗顺着下颌线滑落，在即将坠地时被能量场蒸腾成细小雾珠。
——仿若教科书般地展现了一个B级向导在极限精神冲击下应有的表现。
见此，琥珀色瞳孔猛地收缩，暴怒的表情完美掩饰了眼底一闪而过的赞赏。江恪再次看向沈昭时，声音里甚至带上了几分嘶哑：“这就是你说的‘合规’？”
沈昭没有立即回应，视线依然停留在测试场内，眉头微蹙。这种刻意的沉默反而让气氛更加紧绷。
“98%的匹配度意味着什么，各位应该比我更清楚。”江恪向前一步，恰好挡住对方投向白予简的视线，“要是我的搭档出了什么问题……”
他故意拖长尾音，嘴角挂着玩味的笑，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你们确定，这是枢机会想要的结果？”
一片死寂。只有仪器运转的嗡鸣在空间里震颤。
“还是说，这本就是你们计划的一部分？”
被他揪过衣领的技术员此刻已经缩到了最远的角落，恨不得把整个人都藏进数据屏后面。其他工作人员也都默契地低下头，假装专注于手头的工作，生怕被卷入这场对峙。
就在这时，角落里那个高个子监察官突然抬手按住耳麦，蓝光在发丝间一闪而过。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转身避开众人视线，嘴唇几乎没动：“确认B-7721……准备执行……”
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被江恪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关键音节。随着作战靴的防滑纹路在合金地面上碾转半圈，正要冲过去——
“测试程序调整。”
白玥的声音像一柄冰刃划破空气，从广播系统中冷冷落下。
“直接进入第三阶段测试。将精神干扰强度提升至最大阈值。”
站在控制台前的年轻技术员手指悬在操作界面上方，犹豫地抬头：“但是规程要求……”
话未说完，白玥缓缓转过头。虽然镜片反射的冷光遮住了眼神，但技术人员还是感到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使得后半句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需要我重复第二遍吗？”声音很轻，却仿若一把薄刃划过空气，让温度骤降，“执行命令。”
技术员下意识看向测试区中那道痛苦蜷缩的身影，又飞快地移开视线。最终他还是在白玥的注视中重重按下了确认键。
随即无数能量束从穹顶的蜂巢单元中射出，在空气中交织成一张密集的网。细小的静电火花在网格间跳跃，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噼啪声。而控制台的监测屏幕上，各项数值开始以异常的速度飙升，很快就突破了安全阈值。
此刻平台上单膝跪地的身影已然弓成一道紧绷的弧线。背部的衣料迅速被冷汗浸透，暗色的水痕在刺目红光下泛着诡异光泽。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面容此刻完全被痛苦占据。银灰色睫毛剧烈颤抖，汗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不断滴落。
“哈……哈……”
破碎的喘息从齿缝间漏出。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似是要将涌到喉间的痛呼硬生生咽回去。鲜血从被咬破的唇角渗出，在苍白的皮肤上蜿蜒出一道刺目的红线。
而那枚向来温顺的吊坠此刻如同活物般剧烈震颤，表面的裂纹不断扩张，从中渗出银蓝色的光雾。那些光丝如有生命般缠绕而上，在空气中留下淡蓝色的光痕，又很快消散在刺目的红光中。
白予简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节奏，肩膀随着每一次破碎的喘息剧烈起伏。撑在地面的手指深深抠进合金地板，指甲边缘已经泛出青白色。
"够了！"
江恪的声音炸响在测试场内，带着前所未有的暴怒。
伴随作战靴在合金地面上刮出尖锐的金属摩擦声，他如同离弦之箭那般直直冲向测试平台。动作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但有一道身影更快。
然而就在即将触及平台边缘的刹那，一道修长的身影已然悄无声息地挡在了平台前。无需战术目镜的辅佐，甚至连手都没抬，沈昭只是微微蹙眉，空气中便骤然荡开肉眼可见的波纹。
下一秒，难以想象的重压从四面八方涌来，仿佛整个空间都在挤压江恪的身体，膝盖在重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作战服在突如其来的压力下绷紧到极限，发出细微的撕裂声。但他硬是咬紧牙关，一寸寸挺直脊背。琥珀色的瞳孔在剧痛中收缩成危险的竖瞳，额角暴起的青筋在冷光下格外分明。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因为过度用力而嘶哑。
沈昭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右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随即精神压制骤然加重。
被江恪踩在脚下的合金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开始以其立足点为中心缓缓凹陷。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向外蔓延，在刺目的红光下显得格外狰狞。不过他依然保持着进攻的姿态，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对方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
两人之间的空气因为精神力对抗而微微扭曲，发出细微的嗡鸣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