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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那个男人,流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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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啊,阿嚏——!”
办公室里一阵打喷嚏的声音。
窗外的棉絮飞扬,天气干热,饮水机一刻不停的加热热水。
隔壁工位的同事已经流感请假了。
李文倒是庆幸自己,感冒已经痊愈,不会再二次感染了。
“有人请假,今天加班。”
老板叼着烟从旁边路过,加班淡然的从他嘴里无情的说出来。
李文已经习惯,但心里还是会咒骂老板怎么没有病死。
“锁还没有安上,怎么总是疏忽忘了。”
李文挠挠头,她本想快点回去安装锁。
虽然现在看来意义好像也不大,因为合租的男人对她毫无企图。
但是话又说回来,买都买了,保证钱不浪费的情况下,还是按上比较顺眼。
本来想寄希望于早点下班,自己不会忘了安锁,没想到现在加班了。
看来只能窝在心里多念几遍,拜托自己今天别再忘了。
八点,下班。
李文蹲在门下面,用力的把锁往门栏上面怼。
螺丝刀买的有些不合适,对不住螺丝的眼孔,让她想把螺丝硬镶嵌进门栏非常吃力。
李文拧的手心全是汗。
难不成为了这两颗螺丝,还去配一把电动螺丝刀?
锁30+锁40+螺丝钉13+螺丝刀15……
李文有点后悔自己多此一举。
这一笔钱够她吃一周泡面加鸡蛋。
“哗啦啦啦……”
厨房传来了流水声。
螺丝拧不进去,李文只好先扔在地上。
好奇向厨房看去,只见男人趴在水龙头上,对着水管喝水。
李文愣了一下。
水龙头的水应该是工业用水,没有达标饮用水,这样喝进去没关系吗?
李文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那个,生水能喝吗?”
男人抬起头,脸色红温,好像喝多了酒。
白了她一眼,男人用袖子抹了一把嘴,摇摇晃晃的回自己屋去,没有关门,只见他咕咚一声栽倒在自己床上。
经过李文的时候,李文能感觉到他身上扑面而来的热气。
混合着那股熟悉的味道,很像张程,但是里面夹杂了颜料和烟酒味儿,又很陌生。
李文探头往他屋里看去。
他趴伏在床上,床板很硬,没什么褥子,被子乱七八糟的卷在地上,和拖鞋缠在一起。
他的头顶似乎在往外冒白气。
李文试探的问:
“老哥?……你没事吧,你看着好像发烧了啊?”
男人没有说话,也毫无回应。
他房间的味道持续的蔓延,是那股熟悉又陌生的张程的味道。
李文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感情。
她对这个人并不讨厌,甚至还很感谢对方帮自己交房租。
而且他的相貌,他的味道,都深深地吸引着李文,让她无法忽略。
李文转身回屋。
锁在地上有些碍事,她甚至踢了一脚,往旁边扫了扫。
男人浑浑噩噩的趴着。
他的精神状态很清晰,但他的身体不能动弹。
好像是……流感?
他没有出过门,自从搬进来,就一直在屋里画画,似乎没什么可以传染他的。
可是从第一天搬进来,就感觉到鼻涕止不住地流,眼里酸涩,很不舒服。
直到今天,他终于起不来了。
难道这幅身体也要耗尽了吗?
一旦耗尽这副躯体,他就要换一具身体,重新开始一段生活。
但是五年的房租……
男人闭上了眼,只能默默接受。
在人界历练就是这样的,体验疾苦,才能成道。
李文推开他的屋门,走了进来,拿出两包感冒灵冲散,放在了他的床头。
男人还是毫无反应。
李文交代了几句:
“这是感冒灵,你喝了好一点。但是不舒服还是要去医院,谢谢你帮我交的房租。我以后会还给你的。”
说罢,李文默默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房门。
这个男人对自己很冷漠,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帮自己交了房租。
不过以后总是会还给他的。
就算他长得和张程很像,但终归不是一个人。
李文这么想着。
她不能把对另一个人的幻想,投射在这个人身上。
李文安慰自己。
夜深了。
李文坐在客厅吃泡面,猫咪在腿上蹭来蹭去。
男人的房间虽然关了门,但隔音效果并不好。
屋子里传来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似乎是哮喘,伴随一些咳嗽。
“咳咳……咳咳”
好像企鹅桌面发出的震动。
李文已经帮过他,不会再自讨没趣,摇摇头,准备端着泡面碗回屋。
“……李……”
李文好像幻听,听见了有人叫她。
是男人的声音,但仔细听好像又没有。
还是只有咳嗽的声音。
李文耸耸肩,端着碗转身回屋。
“李文。”
屋里传出男人的声音,这次听的很清晰。
李文顿了顿,放下泡面,推开了男人的屋门。
“怎么了老哥?”
男人已经自己盖上了被子,坐在床上,感冒灵的包装袋扔在地上,已经被撕开。
他倚靠着墙,对李文道:
“你是不是之前感冒了?……咳咳……”
李文不明所以,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
男人皱起眉头,重重叹了口气:
“你感冒了,还拿啤酒给我喝……咳咳咳……咳咳咳!”
李文睁大了眼,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把自己感冒赖在她身上,也不合理吧,毕竟她又没有嘴对嘴喝酒。
“我只是在我屋放了几天,但是我没有拆封,都是很干净的。”
李文辩解。
男人又叹了口气:
“算了,你去给我烧壶水,咳咳咳,我没力气……然后……”
男人拿起床头柜上的钱包,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从中夹出一张百元钞票,轻飘飘的扔在床尾:
“你的药我吃了,钱你拿着。”
男人不想欠谁的人情一样,快速的收回手。
李文看了看放在床尾的钞票,摇摇头:
“不用,你帮我交的房租我还没还。
感冒药也不值钱。邻里邻居,我顺手帮一下你也没关系。”
男人似乎没有想的那么冷漠,但他似乎只是不想和任何人有瓜葛。
李文没有多想,只是对男人的印象好了几分,她转身去厨房烧水。
厨房有一个水槽,里面有一些男人吃过东西用了的脏碗筷。
李文感觉有点恶心,只能无奈顺手清洗一下,再接水。
回头再去看,男人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
李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屋把热好的水壶放在他床边。
男人的体质很差,即使是李她自己,感冒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难受。
张程从来没有这么糟糕过,也从来没有生过大病,最多只是上火。
李文情不自禁的看着男人的脸。
凹陷的眼窝,睫毛很长,眼皮上因为发烧,透出血丝。
头发很茂密,有些自然卷,混着汗贴在他的头皮上。
他的胡茬已经很长,但是没有刮去。
但仔细看着,脸上也并没有皱纹,只是胡子显老。
脖子上有一颗小痣。
很英俊的男人。
好像比自己想的年轻一点。
李文恍惚了一瞬,立马尴尬转身跑走。
她怎么会下意识的把不熟的陌生人和张程联系在一起?
李文拍拍脸,疯狂摇头。
不是张程,这个人不是张程!
李文回房间捂住脸,用被子裹紧身体,好像要勒死自己,不停的否定自己的所有猜测。
脑海中一闪而过什么,好像连接到了某处。
李文瞬间弹射坐了起来。
“他,他叫什么……?”
李文不顾一切,重新站到了男人的门口。
门没关严,她探头往里面看去。
脖子上有一颗小痣。
两个不同的人,会在同样的地方,长出一颗一模一样的小痣吗?
李文吞了吞口水。
她还从没问过这个男人叫什么,而现在她无比的想要知道这个答案。
可是怎样才能看见男人的身份证?
是在钱包里面吗?那个拿出钱的地方。
李文心脏狂跳。
因为她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她要去偷看一眼男人的身份证。
如果男人也姓张,那说不定是张程的孪生兄弟?
毕竟张程是富人私生子,说不定原本就生了两个,所以才会这么相似。
也有可能,是张程的表亲什么的……
她很想张程,非常非常想。
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消息,为此她可以做出偷钱包的事!
李文蹑手蹑脚走进屋内,男人持续的昏睡,没有任何察觉。
李文很瘦小,轻的像猫一样,她穿着一双白袜子,轻轻踩在地板上,柔软的脚掌接触着,不会发出丁点声音。
现在,只需要走到床边,然后伸手去拿钱包,就可以看见里面的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