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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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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一个行业，消息灵通，赵序很快在和那个广告公司老板吃饭时得知何哲宇被飞鸟传媒挑中，没多久就签了，那人不跟着他，却又跟着别人，还是踏入了这行。
这小畜生没道德，他有道德，赵序最终还是没给人家使绊子，就这么看着何哲宇稳稳当当地红了，小红，二线三线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几年他忙工作很疯，不是在公司就是在剧组，又筹备又演戏，想着把人忘了算了。
……
这就是他记得的何哲宇了。
赵序在车上又想起了五年前，他无数的怨恨和无数的梦境，揉在一起本该是他人生中最有盼头的一个念想。
兜兜转转，在何哲宇又一次落魄的时候，回了他的手心。
何哲宇变了。
变得低声下气，变得老土无趣，娱乐圈养人又挫人，钱与色两种外界的稀罕物在这像流水席上的凉菜，有的人被养得油光水滑高高在上，有的人被挫得皮肉尽毁粉碎性骨折，那双锋利又性感的眼睛变得讨好又顺从，赵序一想起他们初见的场景，竟有点烦闷。
五年。
何哲宇他吗的人气不是还行？他都跟前公司解约自组工作室了，能变成这样？穷到卖身来换一个“近期就要开拍拿到钱”的工作？赵序怀疑这人是不是染上了什么不该染的东西，他得小心。
制片人对他笑得谄媚，用嘴放屁什么保证不让您失望咱们这个项目咱们这个预期，咱们之前的投资回报率您看看数据，咱们咱们咱们，赵序打断他：“这些我都答应，我就一个要求，男主角得用我的人。”
“……”制片人的笑脸有点僵，“咱们男主已经定好了。”
“谁带来的？”
“咱们casting选的。”
“那不就得了，casting给你钱还是我给你钱？签了吗？”
“没……”
赵序盯着他：“投资方定的人和你们自己选的人，你分不清？没签不就是没定？”
制片犹豫了一下：“……我跟其他几个出品人说一下。”
时代变了，以前大制片还有本事换资方，现在能留住金主就是最大的本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早就变了的人费这么多钱，好像何哲宇不是现在被他包养的何哲宇，还是他当年见到问他喝不喝水的何哲宇，是他的幻想是一场梦，算下来是何哲宇把他的梦打碎了，他应该赔自己的。
给个男二其实也行吧？这个剧的男二让他自己来估计也试不上，就他那不吵不闹的样子，给个男二也会接受。
但他答应给男主了。
何哲宇露出那副讶异的表情，看得他很满意，好像何哲宇一直这么开心下去就能变回他喜欢的样子。
送走制片人，赵序又找了个地抽烟，他在健身房那会给自己的真助理发了消息，问问何哲宇之前在哪几个剧组待过，私生活怎么样，现在问了一圈把查到的消息都发来了。
“都还行……没接过什么烂剧……”赵序翻了翻，前公司对他不赖，都是近几年叫得出名字的好剧，“在剧组人际关系不好？”
他又给助理问：“怎么个不好法？他干啥了？”
助理：“就说他不怎么合群，情商低话少，也很少请客，其他人都不喜欢他。”
那确实，不说话还抠门，长成天仙那样跟工作人员也没什么关系，大家不得可着劲挑他刺。
赵序：“没啦？”
助理：“还有几个不知道真假……”
赵序：“不知道真假的多了去了，你先说了我再问。”
助理：“他从去年开始一直没活，在《阳柳依依》都跟导演吃饭了，然后投资方带了个小孩来把他顶了，又去了《烟雨》，本来进去了，又被赶出来了，被导演骂得挺惨，后来投资方塞了个人进来，一开始赶他就是因为想换人，需要个正当理由。”
……
一般情况下关系户都是开拍前进组的，很少后来塞进去，比如他说的第一个剧组，又或者是他现在给何哲宇要男主，但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后面那种。
他这几年刻意回避了关于何哲宇的消息，在他记忆里，何哲宇最大的一个新闻应该就是解约了。
放弃老东家出去自己组工作室不奇怪，何哲宇那会的人气很旺盛，他不想刷也偶尔刷到，心急一点的话那个时候也差不多是能解约了。
不过，有传闻说真正原因是他之前公司的经纪人把他一个很好的资源下了，给他穿小鞋？想雪藏他？闹矛盾？无从得知，反正结局是这样。
解约了又有什么用呢，前公司下了他的资源，他自己就能找到吗？
这么……情商又低又不会来事，又不会吵闹擅长认怂的人，出去单干，真是找死啊。
赵序简单地把何哲宇的情况概括为本事和心眼一样小，冲动冒失不考虑后果，胃口太大差点把自己饿死，只能委身于自己这个业内知名的风流基佬。
没意思，太没意思了。
他还以为何哲宇变成这样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原来是本性暴露，赵序觉得有点无聊了，干脆拍完《不成仙》他就把这人忘了。
回了酒店，何哲宇已经洗得干干净净，穿着睡衣在看电视，里头播的是天文纪录片，感情这人真喜欢宇宙？还是没东西看？这也无从得知，反正他们接下来还是得做点一点也不文艺的事儿。
何哲宇见他回来，连忙站起身：“您回来了？”
“《不成仙》的男主，给你拿到了，”赵序扫他一眼，“你洗过了吧，我要去洗澡了，你准备好。”
“……啊，谢谢，麻烦您了！”何哲宇连连道谢，搞得好像这不是他用身体换来的一样。
人有没有以前有意思不重要，赵序的钱都砸出去了，就当是泄/欲，也得睡回本来，他清理干净回来，何哲宇不知道白天背着他看了些什么，想跟他来点温情的，又慢又轻，搞得他心里很痒。
“你要干嘛啊？咱能快点不？时间紧任务重啊。”赵序无语了。
何哲宇抿了抿嘴唇：“……你昨天是不是很痛？”
“……呃，有点吧，还行，”赵序想了想，“你惦记这个呢？我没把你扔出去就是还行，放心吧。”
但他还是任由何哲宇展示网课学习成果，忍着那股烦劲让他将功补过。
只不过。
“停，”他把何哲宇的嘴挡住，“不能亲嘴。”
何哲宇有点愣了，看来他今天看的那个片很纯爱。
“不能亲嘴，忘了跟你讲了，咱俩不能亲嘴。”
看得出何哲宇不理解，不过他点头照做，赵序还是觉得不带劲，五年前的何哲宇老在他面前冒，眼神冷脾气硬，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来他是有点贱，吃到前喜欢人家乖顺，吃到后嫌人家没劲，他不能接受那样一个人变成这样，拽着何哲宇的头发逼他看自己的脸：“你能不能强硬一点？”
“什么？”何哲宇很茫然。
“强硬一点！冷一点！眼神凶一点！我不喜欢你这个死样搞得跟我强迫你一样，”赵序不管了，演也得给他演成以前那样，“你不是演员吗，这都不行？”
何哲宇没能理解，只是吸了口气，大概是酝酿一下，薄薄的眼皮放得很松，眉头向下压了压，面上也没什么表情了，他的脸一点没变，像极了在便利店里的第一眼。
“你为了钱跟我睡就不憋屈吗？不恨我吗？”赵序心里很痛快，“你就直接发泄在我身上就好了，我就喜欢这样。”
何哲宇直接把他的手压着举过头顶，冷着一张脸像是对他嫌弃又厌烦，很看不起，但还是滴着汗在……，看得赵序手指头都麻了，全然忘了他今天都没拿烟上来。
他其实期盼着被掌控，被这样一双手钳制，被掌控的时候所有他喜欢的这些不容原谅的事情都是被迫的，他并不有罪，对赵序而言这是一种自私的幸福。
晕头转向之际，赵序想摸根烟抽一下，他现在眼前发花有点找不着北了，连同何哲宇那张五年前把他迷得失去理智的脸都看不清，何哲宇察觉到他是想抽烟，把一旁床头柜的烟和烟灰缸一起拿来。
“帮我点上。”赵序叼着烟，他现在一点劲都没有。
何哲宇小心翼翼地帮他点上，随后又俯身把他抱住，这人入戏快出戏也快，现在已经恢复成他觉得无聊的模样，比较适合给他当正经员工。
“……我不恨您。
没有您两次帮我的话我就活不下去了，谢谢您能看上我，我不恨您。”
赵序吐了一口灰蒙蒙的雾，几片烟灰纷纷扬扬地扑到何哲宇肩头了，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工装上的白灰。
什么活法得两千一天才能活下去，什么活法得马上开拍拿到款才能活下去。
弱智，装货，钱色交易还能演出真情，他吗的真的很讨厌你们演员。
他在心里骂了一句。
大。
傻。
杯。
赵序骂完，但还是得跟人家睡一张床，何哲宇逢场作戏还能说是敬业，他睡完就把人赶去沙发听起来有点道德低下了。
何哲宇又醒得比他早，又是给他拿水喝，高大挺拔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间里为他而走动来去，拧瓶盖俯下身，赵序发现哪怕是这一个动作他都很受用。
他喝的酒太多了，每天都是脱水渴醒，嘴巴又苦又干，有时他觉得他想要人爱是不是只是希望醒来的时候有人给他倒杯水，毕竟他现在已经不缺什么了。
“早上好。”何哲宇安安静静地看着他。
赵序突然有点恍惚，好像他有个家，他在和何哲宇过日子，尽管他对这人一概不知，对方对他也是。
“……何哲宇。”他突然问。
“嗯？”何哲宇眨眨眼。
“你学什么专业的？”
他不知道，他就是突然想这么问一下。
这次不是叫他来家里修空调了，高级一点，文艺一点。
何哲宇有点不解，但还是全须全尾回答他：“我在河城的现代冶金工业学校，是个中专，学金属压力加工。”
这也太长了，他听完都不记得，就记得何哲宇那年给他比划：小零件，小齿轮，各种模型，您知道吧？
“哦，我是首都电影学院的，表演专业，本科。”赵序礼尚往来。
俩人跟玩面试过家家游戏一样结束了这段莫名其妙的对话，沉默了会，何哲宇笑了笑：“您真厉害。”
那可不吗，你中专我本科，还是我这个专业最好的学校，我能不厉害吗？赵序腹诽，但他第一次听人说他真厉害，搞得他有点不自然，他亲爹亲妈都觉得他是读书太烂才学这种专业，高中骂了他三年浪费钱。
“……我很喜欢表演，喜欢电影，”赵序又继续，“才学这个的。”
何哲宇：“那很好啊，能学喜欢的专业，未来也做这个工作。”
赵序抬起头：“那你呢？”
“嗯？”
“你喜欢吗，做小零件？”
何哲宇想了想：“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吧，老师说好就业，为了工作学的。”
“也是，一个中专还能教什么……”赵序脱口而出，才意识这句话是不是有点歧视的味道，他有点紧张何哲宇的反应，却发现对方不为所动。
是了，真助理说过，这人情商不高，可能听不懂这句话暗含赵序内心的学历歧视。
为了防止对方反应过来，赵序补了句：“那你喜欢什么？”
“看星星。”何哲宇给出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回答。
赵序：？
一个为了钱被包养的虚荣庸俗演员……喜欢看星星？
哲学，宇宙。
合着你真喜欢这些啊，看来名字还是得好好起，不能像他一样，男的叫招婿，到头来嫡长子在外面当0。
喜欢看星星的何哲宇抬头看了看天，看见的是丽思卡尔顿行政套房的天花板，一晚三千，又老又抠，住套房才舍得送minibar，没有哲学和宇宙，只有一股铜臭，赵序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他当哥哥习惯了，见谁都想疼一下。
抱你一下吧，可怜虫，专业选不了喜欢的，工作选不了喜欢的，睡一块的人也选不了喜欢的。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