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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场好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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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还是这样准时来到,不紧不慢,不早不晚,但就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郁晓宁对豪门婚宴的态度已经从略有期待到极其期待,他一个在校大学生还是对工作有点过于不切实际的期待,出校前抱有的那些豪情壮志不过短短一个星期就被磋磨得差不多。
工作中的霸总不至于切换不近人情的第二人格,他仍然带着点吊儿郎当,说话也总是带着点调戏上扬拐着弯的尾音,郁晓宁最开始只是围观他和秘书和其他下属对话,除了蒋特助大多都表情严肃,大气都不能出一口,郁晓宁还在想不至于吧,直到自己被当面发问。
所以,郁晓宁极其盼望着周末婚宴的到来,他太需要一场欢快的热闹来冲淡自己对工作的悲愤,真的没有谁能接受一整天都看见老板,即使是床上也不行。
中间有一天,集团似乎遇到了什么非常紧急的事务要处理,霸总理所当然又那么不可思议地加班了,还是个新人的郁晓宁也被迫参与加班,被分配了一些他可以做的事情。那天,初次被加班文化迫害的白花在返程的车上就累得睡过去,连自己被搬到霸总房间也不知道,于是等他睁眼看见躺在旁边的老板,猛地尖叫出声又急速后退,撑在床上的手在床边落空,身体歪倒,那么不偏不倚地按响了在床头柜上的呼叫铃。
郁白花还盯着呼叫铃发愣,床上的霸总也被吵醒正揉着眼睛坐起,这时,门砰的一声就被撞开,管家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满眼的担忧。
“出什么事了吗?”管家急迫地问道。
还没清醒的霸总看看红透脸的白花又看看焦急的管家,非常想解释一下,但又无从谈起这个解释,最后只能叹口气,把白花拽回被窝,用被子将他盖住,像哄小孩儿那样拍着被子,“大概……是做噩梦了吧,再睡会就行了。”
管家追到床边,试图掀开被子问候白花:“真的没事吗?”
白花死死拽住被子不肯松开。
等管家半信半疑地离开,白花也仍然不肯掀开被子面对霸总,无论霸总或逗或逼也不从被子里出来,这一天的郁白花上班也没什么精神,完全就是被头一天的加班透支了所有的样子,秘书姐姐心疼地给他多分了一块下午茶蛋糕,白花礼貌地感谢装作完全不知道秘书姐姐在工位上疯狂敲键盘聊天界面跳得飞快。
所以,白花真的很期待热闹,或者说只要是假期!他都想要得不得了、
*
出发前,管家仔仔细细地打理两人的着装,反复叮嘱事项。
白花看着霸总手指转着钥匙就要坐进驾驶位疑惑问道:“就我们两人去吗?”
霸总给白花指了指副驾驶让他坐那儿,“不然呢?还有谁吗?哦,你说你学长啊,虽然每次发邀请函也有他的份,但他自己觉得管家不能去那种场合,所以从来不去。”
“……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开车?”
“当然。”霸总嗯哼一声,“荣幸吗?我给你当司机~”
荣幸……这可不敢当,白花悻悻地坐进副驾驶,随着轿车驶离别墅庄园,两旁的风景逐渐从别墅的绿化过度到现代钢铁丛林灯红酒绿,白花一路听着话痨话废的霸总侃大山,像讲相声一样给他科普这次婚宴的主角。
虽然知道有钱人世界乱得不行,但是那好歹算一种抓马喜剧,可这些龃龉秘辛从霸总嘴里说出来就有种村头二大爷和村尾三大爷打架的乡土味。白花已经放弃治疗,不再搭茬,如果不是顾及到精心准备而且被管家夸奖的发型弄乱,白花早就靠在车窗玻璃上开始打盹。
“所以你们为什么要住得离城区那么远?”还不见到目的地,白花已经开始打呵欠,望着看不到尽头的车流,越看越困。
*
婚宴的举办方也算商业巨头,但儿女的事陈芝麻烂谷子烂了一大堆,闹腾的男女关系分分合合每一次都让圈内人看笑话,这次婚礼举办的如此匆忙也是拜此所赐。
虽然匆忙,但毕竟是有钱人,婚礼的周全程度仍然完备且规格顶格。
郁晓宁从下车开始就被豪华酒店以及豪华酒店的豪华装饰迷了眼,脑袋就差变成三百六十度旋转摄像头,挽着霸总的手也渐渐滑落,霸总三番两次回头提醒不作效,最后无奈地只能自己把他牵牢,不让这个小好奇鬼在人群里迷失。
越往里走人越多,前来和霸总搭讪的人也越多。
有个打扮得花里胡哨十分不正经的男人似乎看上去和霸总格外相熟,不像其他宾客明明就对白花感兴趣但仍然死犟着社交礼仪和“阶级差距”不上前过问,最出格的也就是夸一句般配。
但这个花狐狸却不一样,花狐狸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搭在霸总肩上,吊儿郎当地给霸总使眼色,“你这个小情儿长得不错嘛,挺嫩的,看上去还像是个学生?”
白花听得不是很开心,他顺势轻轻摇动和霸总相握的手似乎是想讲悄悄话但声音又刚好能让花狐狸明确听见:“这个叔叔是谁啊?”
霸总:噗。
花狐狸嘴角的笑一抽抽:“叔叔?小弟弟,你牵着的人比我还大,你叫我叔叔,那你叫他什么?”
白花懵懂无辜地在两人脸上环视一圈,“可是,你说话的感觉真的很老气耶~哥哥就不会这样说话,对吧,哥哥~”
霸总明明知道实情但还是被这声娇滴滴的“哥哥”给迷了眼,不过霸总还是在甜水里找回几分理智,拍了拍白花的手背,“这是我和管家的发小……”霸总不怀好意地弯了弯嘴角,继续补充介绍:“大概也能算你的情敌吧。”
白花愣着盘算逻辑,对面花狐狸反应比白花还大,立马跳开,疯狂地拍打自己刚刚搭在霸总身上的手臂,“别恶心我了,谁说我喜欢你的?”
哦~这个意思的“情敌”啊。
“哥哥你要和这个叔叔单独聊天吗?但蒋特助还没来,我害怕这么多人……”白花半躲进霸总身后。
不出所料,对面的花狐狸突然像是吃了颗苍蝇一样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你助理没来?”
“我有小情人了,还带助理干什么?”
花狐狸一个震惊:“他不会跑你家去了吧?”
白花无辜地探出头:“你怎么知道我们出门的时候助理在我们家啊?”
“你真的不能把他开除吗?就当为了你的发小。”
端着酒杯的服务员路过,花狐狸把自己的空酒杯放回去重新拿了一杯,霸总也端上一杯,花狐狸还没来得及拦下就看见霸总把酒杯塞进白花手里。
“别想了,你可以抓紧时间另找一个,这么多年都没争过。”
白花一边尝着各种酒一边听着霸总和花狐狸漫无边际的聊天,围上来打招呼的人越来越多,有男有女,有年轻有年老,就算白花再怎么待在象牙塔也认出其中不少非富即贵的人,他搭不上话,也没资格搭话,又不想被或好奇或暧昧或轻蔑的眼神洗礼,一点点后撤最后完全躲在霸总的背后。
白花突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似乎是新娘终于来到。霸总牵着白花和花狐狸一行一起前往婚礼宴厅。
美丽的新娘穿着华丽的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一步走在红毯上,在鲜妍的鲜花拱门下缓缓前进,在刻意营造的氛围灯光下,白花已经被布满新娘全身的钻石宝石闪光给迷晕了眼,他拽拽霸总的手想凑到霸总耳边小声吐槽,却在此刻突然发现霸总手心正泛着不正常的温度,脸上也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怎么?”
白花担心地扶住霸总:“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霸总晃晃脑袋,“还有点热……”
几十上百的春药梗文在白花脑袋里刷屏——怎么连你都要中招!——“我带你去休息,你还能给我指路吗?”
霸总眼神朦胧地盯着白花看了几眼,“哦……是有,这里是有一套我的固定留房……但你不是想看婚礼吗?”
白花搀着霸总赶紧往门口移动:“你都这样了?我还看个屁啊!”
砰……在新娘新郎即将交换戒指的时候,大门被不速之客撞开,穿着同样正式庄重西服的年轻男人闯上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开始对新娘发起爱的告白,新娘捧着花束被感动得痛哭流涕,将花束塞进新郎手里提起裙摆牵起男人的手就往外冲,伴娘和伴郎瞧见情况不对也赶紧散场,有的去追新娘,有的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但还有个伴郎留在现场,在所有人都目光集中在大门口时,剩下的一位伴郎上了台抱住失落的新郎。
“哟嚯~真是一场好戏呢,你说是吧?嗯?”花狐狸回头找人,“这俩人呢!跑哪去了?”
*
抢亲的男人推开大门的时候,白花在霸总的指引下已经找到酒店服务生打开了霸总固定套房的房门,白花小身板强撑着霸总庞大地身躯拒绝酒店服务生意图提供的额外服务,然后反被服务生怀疑身份,白花烦得不行,疯狂抖动压在他身上的霸总。
但霸总除了深呼吸什么也做不到,白花在酒店服务生越来越狐疑的眼神里艰难摸出霸总手机摁着他的手解了指纹锁给特助拨了个电话,还是视频的。
视频电话马上就接通了。
“霸总喝多了,我带他来房间休息,酒店怀疑我是坏人,你给他说吧。”
特助:“……”
特助瞧了瞧手机屏幕里霸总泛着红潮的脸,内心不屑呵呵一笑,指挥着白花让他把手机对着服务生。服务生显然是认识特助的,白花就看着特助三言两语把服务生给打发走。
“行了,你们就好好休息吧,需要什么就打客房服务,再解决不了的事再联系我,挂了。”
白花看着正在床上痛苦翻滚的霸总,喉头转过几圈还是不忍心地把抱怨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急匆匆跑去卫生间拿毛巾打湿了冷水跪在床上给霸总擦着脸。
霸总神志不清地撕扯着衣服突然察觉额头上一阵清凉,短暂地回复一点理智,眼神朦胧间瞧见满脸写满担忧的白花,“你,你离我远点,我怕我,会伤害你……”
霸总挣扎着往床的另一侧躲去,白花眼见他躲开自己,嘴里还说着不愿意伤害自己的话,心里莫来名地泛起一阵揪心,手里的毛巾已经失去冰凉的效果,白花揪着毛巾,嘴唇咬了又咬,“肯定有解药,我这就给学长打电话,问问他怎么办,他肯定会知道!”
白花说着就摸出手机就要打电话,却被翻过身来的霸总一掌拍开,手机砰咚掉在地毯上,白花也被霸总压在床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白花肩窝,白花听见霸总模糊地声音说着什么不能给他打电话不能让他担心。
白花抱着身上浑身发烫的人,简直就要急哭了,“那你到底怎么样才能好?”
霸总呵呵一笑,热气扑在白花肩膀上,“乖,你不是也有数吗?我被人下了春药,呵呵,你出门右拐两条街……”
“是哪家医院?你快说!”
“右拐两条街有条花街,你跑得快的话,还能给我领个回来……”
花街?白花愣住了,他不可置信地偏头看向压在自己身上的这个人的侧脸,想看他到底是不是认真的……郁晓宁明白霸总的意思,或者说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个解法,只不过想欺骗自己,但当霸总真的说出口来时,他还是有点难过。
“反正都是〇出来,你自己打出来不行?非要去找脏的?”
霸总又是一笑,“那多费力啊……我还能忍得住,你再不去,我可就真要出事了……”霸总说完就翻过身去,背着白花,蜷缩在床边小声的呻吟着。
“你不是都包养我了么……”
“说好了,要给你时间考虑的。”
白花在床上踌躇半天,最后还是下定某种决心,他爬过去把霸总翻正,直视霸总潮红的脸:“考虑还是在考虑中,但我太善良了,不忍心看你痛苦……我帮你吧……”白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霸总差点没听清他咬在齿间的最后几个字,但看着对方害臊的脸和躲闪的眼神突然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多么震惊的事。
霸总还没来得及给反应,白花已经把他给扒了。细嫩的手颤巍巍地摸上……
“你……”
“啊啊啊,你不准说话!”白花扯过被子盖在霸总脸上,“不准看!”
当视线全部被黑暗攫获,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下身,有一具身体坐在他的大腿上,明显比他来得娇嫩的双手,似乎是想表现得老练,但实在是太稚嫩了,霸总没忍住在被子里笑了出来。
啪!白花气得猛拍了一下被子,“都怪你没有防备心乱喝酒!”
“呵呵,宝宝,还不够刺激,还差点~”
“……”
一阵沉默,霸总疑心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但明明还有感觉,不应该啊,干脆悄悄看一眼吧……嗯?嗯!
霸总正要悄悄掀被子,他听见噼里砰咚的声音,霸总也顾不上其他,赶紧丢开被子坐起身,却只来得及看见白花捂着脸跑进卫生间的背影。
霸总担心地跑去砸门,“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快点开门!”
门里的白花大吼着:“我没事!你别管我!”
“你快点开门让我看看!”
过了好一会儿,卫生间的门才被拉开,但只有一点点,只够露出白花还沾满水的脸庞,白花在门缝里上下打量霸总,从脸到小霸总,“你没事了?”
“你还管我有没有事?现在是你有没有事!”
白花低头沉默一瞬,等关上门才传来模糊的声音,“哼,有什么事,不就是……哼,既然你好了,你赶紧给我另外开个房间,我不要和你待一起。”
“……”
该怎么形容霸总脸上的表情呢?
大概就是笑得已经扭曲了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