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不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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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回到家林凍吃完药就回卧室睡觉了，睡了一个下午，外面天刚染上黑，林凍才醒。
林凍睡相不算好，睡着了爱在床上乱滚，偶尔也会踹被子。
托发烧的福，林凍不想因为踹被子的原因再复烧，所以睡觉的时候把沙发上的长靠枕放到了身体的两侧，又左右翻腾裹紧了被边。
还挺管用，林凍醒的时候跟刚睡时的姿势一样。
不过保温性有点太好了，他是被热醒的。
醒后，林凍的脑袋基本上感觉不到不疼了。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一直在震动，消息提示音一直响个不停。
林凍起身拿起手机看了眼屏幕，是佟昱给他发的消息。
咚咚咚没门【凍哥，醒了没？烧退了吗？】
咚咚咚没门【我靠，凍哥，我要死了！！！】
咚咚咚没门【闫企鹅今天发疯了，留了好几张卷子，我他妈去搜答案还驴头不对马嘴的。】
闫企鹅是他们班的班主任，真名叫闫蔻?，个子不高，一个面相看着挺和善的三十多岁的中年女人。
分班表出来那天佟昱看见他自己跟两个好兄弟分到了一个班呲着牙乐了半天。
高二还没开学的时候，小灵通佟昱已经打听到他们班主任的教学风格了。
于是佟昱便自顾自地跟同班的好兄弟讲起来，结果林凍压根没听在桌子旁拼他的拼图。
佟昱喊了林凍一声：“凍哥，你就真一点不上心你未来一年的监狱管理员啊？”
林凍漫不经心地随便问了句：“叫什么名？”
先记住名字，碰见了好喊人打招呼。
佟昱看着林凍已经快拼好的企鹅头说：“搁你手里呢。”
林凍：“？”
佟昱憨笑：“咱班主任叫闫蔻?，扣扣，可不就是企鹅吗？”
林凍回了他两个字：“无聊。”
佟昱那个大嘴巴，开学没几天闫企鹅已经成了他们班主任公认的别称了。
没有【不烧了】
没有【去问丁品随】
咚咚咚没门【算了，品随指定在与这变态题搏斗呢，我先去玩两把游戏。】
林凍退出了跟佟昱的聊天框，在聊天栏看见了小红圈，是程温发来的。
消息来自一个小时前。
果冻【林凍，今天的作业你写吗？】
果冻【你不想写的话，我帮你写吧？】
果冻【林凍？】
果冻【理人，林凍。】
林凍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点开了程温的聊天框，在键盘上按下几个字点了发送。
没有【明天早点去学校】
程温几乎是秒回。
果冻【好。】
见程温秒回，林凍单挑了下眉。
佟昱不是说留了好几张卷子吗？程温还挺闲？
第二天早上林凍依旧是在往常的时间去了学校。
刚进到教室，他的视线先落在了程温的位置上，没想到对方已经在位置上坐着了。
程温面无表情，垂着头，手里握着笔在写题。
林凍走近后程温才抬头，他抬眼笑着想跟林凍打招呼，但林凍没看他径直走去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程温收回了笑，泄气似的撇了撇嘴角，弯腰将手伸进了桌兜里。
程温将自己桌兜里的早餐给拿出来，将身子扭到后面，笑着将早餐放到了林凍的桌子上。
林凍坐下后从自己包里翻出来一瓶冰橙汁给程温，看着桌子上放着的早餐说：“以后别买了。”
程温接过橙汁后问他：“为什么？”
林凍的眉眼间刻着冷淡：“我腿瘸？”
程温哑声，抿着嘴憋了几秒，“我乐意给你带，谢谢你的橙汁。”说完程温就快速转了回去。
没过多久程温又转了过来，他把几张卷子放到了林凍的桌子上说：“昨天的作业。”
林凍“嗯”了一声，本以为对方转过去了，他用余光快速扫了一眼，程温居然还在看他，他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抬起眼皮问他：“还有事？”
程温又凑近了一点说：“难道是我带的早饭你不喜欢吃？”
“不是。”林凍一边从文具盒里拿出来一支笔，一边回他。
程温皱了下眉，但很快又转变为笑，他继续问：“那是你吃腻了？”
林凍被程温的这几个问题问得有些烦躁。
他将自己手里的笔拍到了桌子上，笔与桌面发出声响后，他抬头看着程温，语气有些不耐烦：“我们很熟？”
这话一出程温直接愣住了，神情变得囧迫。
不只是程温就连林凍也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刚刚的话似乎有点过分了。
班里零星几人，教室很安静，这个动作发出不小的动静，已经有人朝这边探出了八卦的眼神。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林凍率先移开了视线，重新将它落回到卷子上，“早餐多少钱？我转给你。”
程温的语气里带着失落：“不用了，就当还你人情了。”
林凍做了几分钟题后，做不下去了，他直接撂笔，拿出塞在书包里的手机给程温转了五十块钱。
没有【早餐和菌汤钱】
没有【差多少我补】
整个上午两人都没再说过一句话，就像以前那样，没有交际。
林凍并没有后悔自己早上说出口的话，他跟程温本来就只是同班同学，仅此而已。
直到下午放学两人也没有说上一句话。
林凍今天小组值日，放学后得留下来。
放学铃打响后他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而是留座位上继续做题。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合上笔盖去卫生角拿扫帚。
林凍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卫生角就在他的斜后方，他一转身就看见程温手里拿了把扫帚在那里站着。
他跟程温的视线撞了一秒后就移开了，侧过身拿了一把扫帚，转身离开。
“林凍。”身后的人突然喊他。
林凍停下脚边的动作定在原地，扭过头看程温。
程温依旧是像往常那般笑着跟他讲话：“怎么样我们才能熟点？”
林凍看着程温的脸，日落的金光贴在程温的侧脸上，却不及程温笑的明媚。
林凍动了动喉结，尽量让自己的话不那么伤人：“我没兴趣跟你做朋友。”
程温的手握紧了扫帚的把手，他不死心地看着林凍的眼睛问他：“为什么？”
林凍跟程温对视，语气冷淡：“看不出来吗？我挺讨厌你的，平易近人的……班长。”
程温还想说些什么，林凍先出声打断他了：“你也不缺我这一个朋友，咱俩就跟以前一样。”
林凍说完后就拿着扫帚离开了。
之后程温又一个人在那里站着发了会儿呆。
他看着林凍的背影，突然勉强地扯了个笑，低声嘟囔道：“可我真挺想跟你当朋友的。”
林凍打扫完自己的区域回位置上拿上自己的书包单跨到肩上离开了教室。
林凍离开不久后程温也离开了。
校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车，车的牌子价值不菲，路过的认识这个牌子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看两眼。
程温木着脸坐进了那辆车的后座。
开车的司机老李见程温上了车后说：“大少爷，夫人说今天晚上回老宅吃饭，让我送您过去。”
“补习班不用去了？”程温问道。
补习班是程温每天下午放学都要去的，不过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上课的时间，但罗倩淳会将老师请到家里，让程温完成当天的学习内容。
“是的，夫人说您明天下午去的时候再补出来。”
程温冷笑了一下：“走吧。”
林凍出了学校后在路边刷了辆共享单车去了常季街。
常季街是条美食街，旅游季人满为患，平日里人倒也不少。
林凍走去一家店名名叫“朝餐夕不迟”的店。
店里吵吵闹闹，零零散散快坐满了人。
佟昱瞧见来的人是林凍，从后厨的窗口探出来说：“呦，这不我们店超级无敌爆炸牛逼的普通客户吗？”他扬眉傻笑：“想吃点什么？”
林凍对他翻了个白眼，“随便。”
佟昱伸出食指与中指并拢点了一下太阳穴又抛向林凍：“得嘞，还是老样子。”
佟昱头还没扭回来后脑勺就被暴击了一下，接着就是来自佟爸的大嗓门：“臭小子，看着火，菜炒糊了老子抽你。”
佟祎沪身子后仰看见林凍后突然变了脸，嗓门也没刚才那么大了，笑着说：“凍凍来了啊，想吃什么跟叔叔说先给你做。”
佟昱瞧着佟祎沪变脸的样子无语道：“喂，老佟，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儿子啊！”
林凍嘴角微微撇出个弧度：“没事，店里挺忙的。”
“自家人跟顾客哪能一样？”
林凍捏了捏握着的书包带，一时无言，只能回了个笑。
佟昱见状推搡着佟祎沪让他赶紧去忙自己的。
佟昱说：“凍哥，品随在一号包厢里，你去吧，等这边不忙了我去找你们。”
林凍“嗯”了一声。
林凍跟佟昱是初一开学认识的。
开学第一天佟昱就面临迟到的危险，他跑得着急，没看清楚拐角处有人，他体型比林凍大了不少当时直接将林凍给撞翻了。
林凍当时几乎仰躺在地上了，疼得眯眼皱眉。
佟昱赶忙道了歉，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自报家门说了自己的班级后赶紧跑去教室。
幸好，佟昱没迟到。
佟昱屁股刚沾上凳子，就听见门口飘来冷冷的一声：“报告。”
那人正是刚刚在走廊里被自己撞翻的男生。
班主任皱了眉问林凍为什么迟到。
林凍面无表情地说：“路上有人腿开太快被撞了。”
一句话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班主任明显不高兴了问他叫什么名字。
“林凍。”
班主任从成绩单最后一名往前看，直至把全班名字看了个遍她才看到林凍的名字。
林凍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班主任收回了不悦的表情让林凍进班。
来得最晚的两人成了同桌。
林凍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好惹，自己又刚撞了人家害人家迟到，佟昱有些怯怕。
他偷偷地将自己的凳子往墙边挪。
凳子轻磨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林凍皱着眉看过来后佟昱的表情变得唯唯诺诺，不敢再乱动开始听班主任讲话。
后来这事儿佟昱比林凍还出名。
一个忠告：惹谁都别惹五班的佟昱，开学第一天就把年级第一给撞翻了。
因为歉意佟昱总是会把自己的零食分给林凍吃，没事也总爱找林凍说话，见林凍独来独往他总会跟上去。
于是又一个传言诞生了。
佟昱威胁年级第一当他小弟，朝年级第一扔垃圾，还搞孤立，整天跟在年级第一身边，不让别人跟人家玩。
佟昱听见这些传闻都气笑了，他看起来是什么很不好惹的人吗？
他又去看看林凍那张正脸冷着的脸。
林凍的脸看起来更不好惹吧？
十三岁时的林凍脸上还带着稚嫩，但眉眼间已经带着淡淡的凌冽。
后来，觉得两人莫名其妙成为朋友的同学都觉得不可思议。
佟昱威胁年级第一当他朋友。
听到传闻后的佟昱很沉默。
如果按照当时的说法佟昱现在已经威胁林凍当他朋友四年了。
丁品随正趴在桌子旁写题，见有人进来抬了眼，看见来的人是林凍后他意外道：“凍哥？鱼哥不是说你今天不来了吗？”
林凍抽开丁品随旁边的椅子坐下，“今天值日。”
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让他们等。
丁品随会了意，点点头，将桌子上的果盘推到了林凍的跟前说：“鱼哥切的，先吃点，这会儿店里忙，他在给佟爸帮忙炒菜呢。”
林凍“嗯”了一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准备玩游戏。
丁品随也收回目光，继续写自己的卷子。
丁品随耳根子软，是他们三个当中性格最好也是最老实的，佟昱跟他是从小玩到大的，与林凍认识的时间跟佟昱差不多。
丁品随已经支着脑袋盯着这道数学题目几分钟了，但是完全没有思路，在草稿纸上推了公式又卡住，写写画画。
林凍显然也注意到了丁品随的动作，视线看了过去，落到了丁品随画了关键词却没选出答案的题上。
是道数列题，还结合了三个函数式，是看了一眼就想开骂的程度。
林凍看了一分钟突然出了声：“先把三个函数式解出来，跟题目给的关系式列出一个等式，然后算方差。”
话音一落，丁品随看着林凍愣了几秒，林凍早已收回视线，继续玩自己的数字填色游戏。
按照林凍说的思路，丁品随三分钟后解出了答案，写下选项B后他看着林凍，“凍哥，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
“上课刚好偷听了。”林凍面无表情地回道。
“凍哥，这是选修二才学的内容。学校现在才讲到选修一的第二章。”丁品随说完后去看林凍的表情。
林凍看了他一眼，淡定道：“用搜题软件现查的。”
“什么茶茶的？谁茶？”佟昱进来时腰上还系着围裙，手里端了两碗炒饭。
“你。”林凍看着他说。
佟昱：“嗯？”
“不是，鱼哥你听错了，是查，查一道数学题。”
佟昱将一碗炒饭放到丁品随跟前，又将另一碗递给林凍，他坐到了丁品随另一边的空位置上，“什么题？给我看看，说不定我会呢。”
佟昱看到了两人投来无语的目光，“不是，你们什么眼神啊？我数学上次考了五十八呢，差两分及格了。”
佟昱伸手把卷子扒拉到自己面前，看了一行题目，没看完他就不看了：“这啥时候学的？我咋没一点印象啊？”
“这是选修二的题，补习班老师留的。还有鱼哥，高中数学九十分才算及格。”
佟昱沉默了，摇摇头，拍拍丁品随的肩膀苦笑道：“小随啊，未来可期。我跟凍哥以后就得靠你的脑瓜子施舍饭吃了。”
丁品随抿着嘴笑了一下。
正在吃饭的林凍看了佟昱一眼，语气淡淡道：“你没事就去吃饭。”
几分钟后佟昱果真端了碗炒饭回来了，嘴里刚塞了勺炒饭就开始说话：“我去，程温家那么有钱啊？”他将手机里的内容举到两人面前。
他们有个年级几百人大群，那些活跃的人没事就爱在里面聊些八卦。
有人在群里发了张程温上车的照片，又发了段文字说自己放学偶遇年级第一坐车回家。
佟昱看着照片里那张价格七位数的车，不禁咂舌：“你说上帝到底给程温关了哪扇窗？长得帅，性格好，学习好，家里有钱。”他哼唧了几声：“我一个都没占。”
“你跟凍哥呢，好歹一个学习好，一个长得帅。”
丁品随拍了拍佟昱的肩膀安慰他道：“没事，鱼哥，至少你性格乐观。”他笑了一下：“鱼哥，未来可期。”
林凍刚才只看了一眼那张照片就收回了视线，他更加确信自己跟程温不是一类人了。
佟昱见林凍不吭声只是一味地吃炒饭喊了他一声：“凍哥，你咋不说话，好歹嗯一声赞同一下我啊？”
林凍“嗯”了一声后说：“饭炒得不错。”
谁说炒饭啦！
佟昱又想起来林凍跟程温是前后桌这件事，好奇地问道：“凍哥，你觉得你跟程温处成好兄弟的几率有多大？”
林凍看着佟昱故作认真地想了几秒后对他说：“问题超纲了，我不会。”
佟昱原本满脸期待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
得，没戏。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