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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家家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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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妈妈，他是爸爸，我是宝宝。”白色衣裙的小女孩在分配角色，手里拿着一根扁扁的圆形年轮棒棒糖。
嫩黄色的桌子上摆着精致的小锅小碗，里面是塑料蔬菜模型，漂亮的茶壶茶杯上还描画着栩栩如生的卡通眼睛，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家家酒游戏现场。
小女孩穿着蓬松的白色公主裙，上面点缀红彤彤的草莓图案，头顶一顶闪闪发光的小王冠，肉嘟嘟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依稀可以看出是安安，不过比之前看到的安安要小一些，也更快乐。
爸爸的扮演者西装革履，有点像长大了的阿勇。
而我穿着花围裙，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我摆弄桌上的玩具，配合他们玩耍，安安抱住我的腰，靠在我的肚子上，问：“妈妈，安安是你最爱的小孩吗？”
“当然，安安这么乖这么可爱，妈妈最爱你了。”
安安身体镀了一层光，柔和漂亮，梦幻得不似现实。
我搂着她，轻轻地晃，哄孩子呢。
我知道这是她的幻想空间，也是她最想实现的梦想，哪怕是这么普通的一次母女相伴，而且是以家家酒这样简陋的形式，大概现实中也是无法实现的。
“妈妈，我是一个骚货、一个贱人吗？”安安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我窥探到一丝关于她死因的不安气息。
“不是不是！”我打断她的话，这种明显带有贬低和侮辱性质的词汇实在和纯洁无瑕的孩童格格不入，“安安是妈妈的珍宝，是花朵里的安琪儿，女孩是由一切美好的东西组成的。”
“妈妈，不是我的错，我没有勾引叔叔。”她漆黑的瞳仁倒映出一个女人狰狞的影子，“我好痛，实在是太痛了……好多血……好多血……安安要死了吗？”
大股大股鲜红从她裙子里流出来，原本红润的脸蛋刷一下变白，她哆嗦着说好冷好黑她好怕，还一个劲儿道歉说她对不起妈妈。
她站起来，开始跳舞，可是动作无比扭曲怪异，血已经染红了她的裙子，顺着裙摆滴落。
无数虚影包围她，安安突然站定向虚影提问：“安安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虚影有男有女，七嘴八舌回答，然后安安微微一笑撩起裙子，露出一根粗壮巨大，表皮血管不住跳动的大肉块。
肉柱的头很像蛇，可以分开，里面长着尖牙，还会喷射毒液，所到之处被烧灼起一阵阵腐蚀产生的白烟。
随着安安越变越高，那肉柱也越来越长，蛇行般速度迅猛，缠住虚影勒死了不少。
“布归布归，小章鱼你没事吧？”在安迪的晃动下，我终于醒来，我们还在鬼屋里，地上全是被撕碎的小丑娃娃。
“刚刚那群小丑把你淹没了，幸好我动作快，不然你就……”安迪语气里满是得意。
“谢谢你，安迪！咱们现在去哪里？”
“去找安安的尸体，看看能不能补救一下了。”
我们穿过鬼屋，我想到刚刚的幻境，和安迪商量了一下，觉得安安的藏尸之地或许会有黄桌子。
游乐园里传来此起彼伏气球爆炸的声音，尖叫哀嚎，还有阿勇撕心裂肺叫妈妈的声音，甚至还有枪声。
“玩家和阿勇还有那个叔叔，估计开始了混战，咱们小心点，别和他们正面对上。”安迪扯了一下兔子耳朵，“不完成这个副本，这倒霉头套还取不下来，真麻烦！”
“谁在哪里？”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密集的子弹随即射了过来，“是那个阿勇的妈妈，抓住她，快抓住她！把她送给BOSS，赚波好感！”
“我讨厌不禁枪的副本！”安迪边吐槽边拉着我狂奔，“这太不公平了，咱们赤手空拳对热兵器，这边领主脑子有泡吧？还没我一个蘑菇有脑子！”
我第一次经历枪林弹雨的体验，感觉太刺激了，因为跑得急，脚下还时不时引爆几个气球炸弹，实在是太刺激了！
“你快跑，去摩天轮！那上面是黄色的，你去找找！”安迪把我往前推了一把，他抖了抖身上，散发出一些细细的粉末，“我去引开他们！”
“快追，那臭娘们儿跑得真快！”那群人跟着安迪跑去，“抓住她，一定会有特殊奖励！”
看起来安迪是魅惑蘑菇那一挂的，有致幻效果，不知道尝一口能不能看到小人蹦蹦跳跳？
摩天轮就在不远处，闪烁着七彩的光芒，我二话不说坐了上去，里面的座椅真的是黄色。
刚坐好，它就开始吱嘎吱嘎转动，越升越高，升到半空它停了。
这个角度正对着那一团半空中发光的彩色气球，在漆黑的夜空下，它们看起来好像无数小星星。
“妈妈，你看，多漂亮的气球星星！”安安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我急忙还转头去看她，却被她按住肩膀，“不要回头，安安现在很吓人，妈妈不要看我！”
遮不住的腐臭，我似乎猜到了身后的安安大概率是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我没想到找到她的尸体竟然这么容易。
“安安，妈妈之前是不是做错了事情？那么妈妈现在愿意弥补，”气球闪闪烁烁，光映在我的身上，我从透明的摩天轮玻璃上能隐约看到安安的模样，她眷恋地趴在我的肩膀，“你可以把妈妈对你做的坏事，现在通通还给妈妈。”
“妈妈……”她沉默了。
唯有冰冷的触感和叫人恶心的腐臭，让我知道她并没有离开，沉默是今晚的乐园，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是在思考从什么地方下手？
“那都是叔叔的错，也是妈妈的错，安安没有错，安安是最好的孩子。”我猜测了大概的悲惨故事，嘴里不由自主说出这些话，甚至一度恍惚是我自己代入故事太难过，还是这副母亲的躯体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
“妈妈，如果你是我妈妈就好了。”
安安轻轻抱了我一下，她说：“可是，我不希望你也生活在泥泞里，再见了，布归。”
她离开，天空的星星爆炸了，下面的战火更加猛烈，我看到阿勇、叔叔和安安、安安的同学以及玩家打得热火朝天，一部分是单方面虐杀，一部分是势均力敌地互殴。
我没有加入进去，我只是站在摩天轮往下看，我感到一阵厌恶，四面八方的记忆穿刺我，浓重的恶心呕吐欲望让我头晕目眩。
“都是你个小贱人勾引的！小小年纪，一副狐狸精的样子，你在和妈妈抢男人吗？”
“别吵了，嘘，安静一点，妈妈现在希望你去死，不要挣扎。”
“他开始力气很大，我都按不住他，但是他妈妈一来，就不挣扎了。”
“亲爱的，再给我一点钱吧……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能赢！”
“臭婊子，给我钱，不然揍死你！”
“我如果不是女生，如果不穿裙子，如果和哥哥一样长出一样的奇怪，妈妈会不会就喜欢我了？”
“妈妈喜欢黄豆，妈妈也喜欢那个肥猪，把他们炖在一起吧！”
“剥了猪头的皮，虽然恶心极了，但是变成叔叔，妈妈就会喜欢我了。”
如果一切不幸都没有发生，一切悲剧都及时损止，那么会不会不一样呢？
但是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也没有如果。
“安迪，你吃掉我吧。”我攥紧过来找我的蘑菇的手，“你的胃看起来很安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