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宴会 ...
-
“醒醒，陛下，该起床了。”一时间我竟分不清楚对方是安迪还是随便哪个近侍，我坐起身，他开始帮我穿衣服，穿了一层又一层，感觉应该是繁复的礼服款式。
眼睛处又被系上了遮挡物，触感像丝绸。
“安迪？”我试探着叫他，心里有些不安。
“我在，一会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安迪拍拍我的手，安抚我，“那个宴会是以你的名义宴请了各个国家的国王和贵族，这种场合，宴会厅很有可能就是玩家进入的游戏场地，这一次我的任务只有一个，保护你的安全。你呢？”
“找到一个红色蝴蝶结的丝带，只要完成了，他就允许我和你去你的世界养老。”我晃晃手腕，“就和我手上这个一模一样的，我们一起找吧！”
“你的手腕没有任何东西啊？”安迪上手摸了摸，疑惑道，“难道只有你能看到，但是你的设定不是盲人吗？假盲？”
“我真看不到，”我突然想到安琪尔的话，做出猜测，“那个蝴蝶结其实是一个道具，难道说道具是不能被别人看到的？”
“看来是这样的，你具体描述一下那个蝴蝶结的样子。”
“大红色，上面有格子暗纹，大概巴掌大。”我努力回想，“摸起来材质就是布。”
安迪扶着我走了很久，期间我闻到玫瑰的香气，听到清脆的鸟鸣，他说是路过了花园，浓郁的香气几乎化为实体，扑到人身上，香得人头晕目眩。
“砰砰砰——”利器凿石头的声音。
“花园的工匠正在雕刻大理石，雕刻神和国王的模样，咦，有几个雕刻得真难看。”安迪语气里带着嫌弃。
“尊敬的国王陛下，日安！”一个少年离得不远，“我是来自思部润小镇的近侍预备役，如果考核成功，我将成为您的近侍！我可以问您一个问题吗？”
“陛下，他并没有资格跟您交谈！”安迪似乎在驱赶那个少年，“滚开，你这粗鄙的下等人，怎么配和陛下说话！”
“让他问。”
“陛下，他这种行为不合规矩，应该立刻拖出去砍头！”安迪气愤地表演，然后凑到我耳边，“一看他就是玩家，快下令杀了他，你这身份真挺好用的！”
“我说，让他说完！你在质疑我吗？”我心想安迪和玩家到底有什么仇，怎么对于干掉他们有如此大的执念？
“不敢，陛下。”
“尊敬的陛下，我的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天空永不落下的是太阳吗？”
我没料到这个玩家会问这种怪问题，我对于天文了解不多，条件反射想到太阳每天东升西落，不是永远挂在天空的。
不过这个副本设定似乎是国王脑袋上有一颗永不落下的太阳，而且这里没有黑夜。
我的确是瞎的，瞎得还十分彻底，无论我睁眼还是闭眼，都是一片漆黑，一点光线都看不到，起初我是十分绝望的，后面发现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服侍我，这种无助感才稍稍减退。
也正因为是真瞎，我无法通过视觉来感知时间的变化，也无法判断昼夜交替。
我决定遵从副本设定，于是回答：“当然，白昼之国的太阳永远高悬国王的头顶。”
“谢谢您，尊敬的陛下。”少年话里带着笑意，不知道在笑什么，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的感觉，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少年脚步声渐远，安迪恨铁不成钢地说：“布归，多好的机会啊，你怎么可以白白浪费！而且对国王不敬直接被处死也是写进法律的，不会有任何人怀疑。”
“安迪，你为什么这么恨玩家？感觉你不单单是因为积分。”
“来地狱的都是十恶不赦的人，”安迪反问我，“我本来就讨厌人类，怎么会对这种人有好感呢？”
我想问，那我呢？
我也是十恶不赦，罪孽深重的人啊，其实我早就知道我会被划入这样的分类中，但是还是觉得委屈，就像五脏六腑挤压扭曲，压榨出柠檬的酸苦汁液一样。
我们没再交流，安迪把我领到目的地了。
“亲爱的陛下，您终于来了！”
“陛下的容颜如同太阳，依旧如此炫目！”
“感恩陛下如公正女神的化身，带给乌托国前所未有的荣光，愿神与您同在。”
熙熙攘攘的恭维，连续不断的赞美，他们请求我抚摸他们的额头赐福，希望我代替他们向神祷告以获得恩赐。
有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真成了一位英明神武的国家统治者，他们簇拥着我，将我高高举起。
“安迪！”因为无数手触摸我的身体，叫我有些不适，我开始希望安迪就在我身边，“你在哪里？快过来！”
“陛下，需要帮助吗？”一只宽大的手掌握住我的手，听着像审判长的声音，“来，我扶您去坐下。”
“我的近侍呢？”安迪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消失。
“他啊，在陛下您的脚边呢。”
我试着去摸索，脚尖踢到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是魔物，刚刚被处决了。”审判长给我擦着鞋，“肮脏的血溅到您身上了，真是大不敬。宫中的守卫松懈，侍卫长和今天的值班侍卫都被处死了，都怪我管理不当，请陛下处罚。”
“死了？”我想既然安迪是魔物，寄生进来的，应该不久之后就能再次混进来，只可惜他要再吃点他讨厌的人类了。
宴会厅里大家还在交谈，就像刚刚死了一个别寄生的近侍不是什么稀奇事一样，而我却觉得不舒服，审判长他肆意抚摸我的脚踝，一点该有的尊重都没有。
我甚至觉得，我是假皇帝真傀儡，他才是真的掌权人。
“陛下，我们跳舞吧！”审判长不由分说拉着我开始跳舞，大厅里音乐也变成了南国玫瑰圆舞曲，我根本不想跳，但是脚突然有了自主意识，开始自己跳动。
“陛下，请认真跳。”
“室内怎么会有水？”我感到脸上湿漉漉的，“闻起来有点腥。”
“那是没找到舞伴，舞步跳错者的惩罚。”审判长拉着我跳得很起劲，“身体跳不好，就让奔腾的血液代替他们飞舞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