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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果木烤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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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鲍勃把我从眼球海里救出来，眼球怪走错片场了，它应该是隔壁眼球乐园的怪物，睡得五迷三道的，还是一个新手，就跑错地方了。现在急匆匆回去打卡上班了，它在前面跑，一地眼珠子在后面追，像极了早上赶不上公交的我。
后面听说眼球怪还是没赶上打卡时间，被扣了全勤奖，气得它挖了三分之一的眼球换成了闹钟。
再说回墓地惊魂这个地方，我好说歹说让鲍勃顺便从眼球里面找一找安琪尔，并且许诺把我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他，鲍勃才不情不愿的一边翻找一边嘟囔：“没见过这样的地狱员工，那家伙是你的业绩啊，白白放过业绩不是蠢就是笨！真是个呆头鹅！”
“话说咱们的工资是个什么东西？钱吗？地狱还能用到钱么？”
“体验值，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去天堂生活。”
“看来你是个虔诚的基督徒？”
“不不不，我毫无信仰，确切来说体验值就是你可以去体验更好的人生，比如富二代或者你们那边特有的包租公包租婆这样的生活。”
“攒投胎积分，兑换更美好的人生？”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体验完了你还得回来。”鲍勃苦笑，停下手中的动作，摊手耸肩，“那家伙不在下面，或许是死了，别白费力气了。”
我低头看看手腕的蝴蝶结，没有散开，还紧紧绑在上面，我知道安琪尔一定还活着。
这时，那边的钟停止摇摆，定住了，仅剩的玩家凭空消失，这个地方又恢复了原来的宁静。
鲍勃说这是中场休息时间，怪物和玩家将和平共处，他递给我一个麻袋，一边捡地上的脑袋，一边递给我一把铁钳：“老弟，你也捡，咱们是按脑袋个数算绩效的，多劳多得。”
我强忍着恶心开始捡脑袋，原本长在脖子上时，我还不觉得它奇怪。现在有的眼球从眼眶掉出，神经如同拉丝的芝士粘黏着，脑浆和血液有的还新鲜从裂缝处流出，还有的成半粘稠状态，活像一颗被挤烂的番茄。
古代人会把俘虏的头挂起来示威，若是有深仇大恨更是要把对方的头颅做成酒器喝酒。
而此刻，我们只是为了算绩效。
这真的是一件苦力活，我捡得手发酸，可我明明早死了，或许这就是惩罚。
不行！
死都死了，
凭什么还要干活？
我现在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吗？
玛德，人不能到死都是劳碌命，至少不应该这么倒霉！
我越想越忿忿不平，一屁股坐在地上，脑袋也不捡了，然后歪倒瘫软下去。
“小老弟，消极怠工可不好。”鲍勃试图拉我起来，但是我宛如一摊烂泥，几乎要和地面融为一体。
“我好困，真的。”我能感觉到嘴巴一动就能吃到地上黏糊糊的泥土尸体混合物，但是我也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并打算策反我的同事，“不然你也歇一会儿吧，地狱没有监工吧？至少我们不能比现在更惨，我的意思是，已经在地狱了就不能下地狱了……”
“可怜的伙计，当然有，”鲍勃没管我了，继续夹起了人头，“这毕竟是地狱啊，祝你好运。”
等我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捆在一个高大的木头堆上，脚底燃烧了熊熊烈火，我隔壁躺了一个焦黑的头骨，它咔吧咔吧向我搭话：“欢迎欢迎，这个是女巫的烤肉架，很棒的设计吧，用的全部都是苹果木，烤好的骨头都是香的！”
“哦，真的吗？”我心想看来自己要变成果木烤鸭了，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我想他们会给我翻面吧，烤糊的话，一切都毁了。”
“会很好吃的，”黑头骨洋洋得意，“放心吧，他们做人很有一套的，一会儿还要给你上蜂蜜呢。”
“你是被吃剩下的前辈？”
“我是女巫烤肉架的设计师，”头骨看起来十分骄傲，“也是这台机器的第一个使用者，而你，我的朋友，你很幸运，你是第一千个。”
“可我不是女巫，为什么要在这烤？”
“那你就是异端。”
“异端有什么评判标准？”
“如果你害怕被火烧，那你就是心中有鬼，如果你被火烧不死，那你一定是魔鬼。”头骨咔吧咔吧好像一个快板，“你的头发太短，你的衣服过于奇怪，你与我们格格不入，或许你是一头山羊。”
“哦，原来我是山羊。”
“山羊就好了，我喜欢烤山羊。”头骨砸吧嘴，喃喃自语。
头骨一看就精神不正常，我懒得继续搭理它，而我的嗓子也被熏坏，发不出声音，我闻起来确实很香，然后被烤出油脂后，嗅觉也坏了，只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刺痛。
底下乌压压的一圈人，他们跪倒在地，高声呼唤着什么，五个穿着镶金丝白袍的人，头戴荆棘花冠站在最前面，最高的那个人白发白眸，手里高举一柄长长的银色利剑，劈开我的肚子，焦黑的肚皮里面却流出金色的花朵。
原来我是一场祭祀的装饰物，火熄灭了。
我真的像只烤鸭，被片成了许多片供人分食。
“布归，你以前吃烤鸭的时候想过今天自己会变成这样吗？”一个和蔼可亲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只是声音都让我脑补出对方头顶刺目的大光圈。
“哦不，从没有过，”我冷漠回答，“因为我只关心我自己。”
“那你是愿意继续当烤鸭，还是去捡脑袋？”
“烤鸭吧。”我心中暗道被烧死也就那几分钟，后面神经烧坏了也就感觉不到疼了，但是捡脑袋是一件看不到尽头的活，还不如当烤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