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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完美偷日（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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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了。”
洛星冉微微仰头，眼神上下扫动，试图找出目的地所在楼层。一阵微风吹来，他一头毛绒绒的头发被小幅度掀起，他一手拿着手机通话，一手随意地抓了两下。
“网上一点有效信息都没有，不会是把人骗进来杀吧？”
对方显然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呼出口气，一阵密密麻麻地敲键声后，清冽沉稳的声音才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两万行动费给你打过去了。”
洛星冉的嘴角几乎是同时扬起的，他抬手抚了抚黑色镜框，语气轻松愉快：
“待会儿联系。”
一通电话打得他脚步都松快起来，只是没想到这个点乘电梯的人意外的多，他几乎是被推进去的，进电梯门的时候见机摁了个十七楼。
好在前面人下了不少，以至于到他下电梯时没那么狼狈。踏出电梯门的一刹，率先看见的是无人的前台以及墙上“TAS”三个大字。
洛星冉琢磨着这三个英文字母所代表的意思，委托公司的话，应该是“Tackle anything successfully”吧。
他一边想着，一边朝门那边去。公司被一道玻璃墙隔开，能从里面看到外面，站在外面看里面却是什么也看不见。
玻璃门上方有个球状机器人，“独眼”射出的光在洛星冉身上上下晃了晃，最终红色的光变成绿色，示意检测通过。
“欢迎光临，小子。”
洛星冉被这玩意儿突然发出的机械音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反倒是气笑了，幸好周围没人，不然他退后半步的窘态肯定会被人笑话，想到这里，他忿忿地看了眼用独眼wink，幸灾乐祸的小机器人，故作几分咬牙切齿：
“早上好啊，小人工智障。”
然后推门而入，无视身后“小独眼”礼貌的“谩骂”。
和想象之中的不同，这里并没有多少隔间，视野开阔，陈设简单，一眼可见全貌。五六张单独的办公桌，彼此之间离得不远。左上方有个较大的单向透视玻璃隔开的空间。
靠门左手边是半围式茶水间，右边有个洗手间。巨大的落地窗前摆着几株鲜活的植物，看起来刚刚被浇过水。
工位上只有两个人，一个身着高质量白色衬衣，领口微微敞开，束着马尾，精致白皙的脸上挂着一副金丝眼镜，唇色艳丽而不张扬，见洛星冉进来只轻笑着微微点头以示问好。
另一个穿着灰色卫衣，本在认真整理资料，听到有人进来，与之对视了一眼，然后抿着唇缓缓低头，继续手上的工作，看着稚气未脱的模样，倒像个未成年。
这黑公司还招童工？
洛星冉刚有些尴尬地收回想打招呼的手，就见一个人直冲冲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来人一米八几，黑色宽松外套，脸上带着肆意洒脱的笑容，看起来和自己年纪相仿，隔着老远就伸出了一只手。
“你就是洛星冉吧？我是达舟，叫我舟哥就行。”
洛星冉和他握了握手，似乎被他的情绪所带动，整个人也显得没那么拘谨了。
“舟哥好，我是来应聘的。”
“嗯嗯嗯，我知道。”
达舟抱起双臂，脸上笑意不减，有意无意地打量着眼前比自己矮些许的男生，眼神在触及某处时突然定了定，表情僵了一瞬，却又立即阴云转晴，摇头晃脑地华丽转身，然后背对着洛星冉招了招手。
“跟我来吧。”
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洛星冉回味着着刚刚达舟的微表情，像是看见了一件熟悉的东西然后瞬间勾起了某段记忆，短暂回想之后又回到现实中。
可他的眼神中没有戒备怀疑。
想到这里洛星冉略松了口气，想着兴许只是自己太过敏感，于是他抬手抚了抚镜框，快步跟上去。
他们进的是那间被玻璃隔开的大房间，洛星冉习惯性地快速扫了扫四周，看出这儿应该是间会议室。
他在达舟对面坐下，将自己的简历递了过去，眼睛盯着对面人的脸，余光又不自觉地观察着四周的陌生环境。
不大的桌子够容六七个人，前面一整片墙都是Mutual Capacitance触摸屏，大屏左侧有一个立柜，摆满了各种荣誉奖杯和证书。
“你入职了。”
“嗯，嗯？”
达舟突然张口，洛星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接了嘴，可转头又有些诧异地望着达舟，从他的笑眼中瞧出一半认真一半戏谑。
让人捉摸不透的家伙。
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洛星冉总觉得自己像只被猫捉住的老鼠，尾巴被人捏着，作出的一举一动，都成了观察者的笑料。
“我还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招聘网上只有职位要求——心理学专业，其余什么信息都没有，不对，还有那高价位的工资，此刻就显得更加可疑。
达舟神神秘秘地招了招手示意洛星冉靠近，洛星冉不解，但照做。等他整个人都几乎贴在桌子上，达舟用极小的气声说道：
“讲价。”
“啊？”
洛星冉闻声表情都有点扭曲起来，抬头见达舟绷着张脸，郑重地点点头。
“我们这里接各种各样的委托，价定高了委托人不高兴有损名声，定低了这么大一个公司，哎……”
达舟转了转椅子，朝另一边叹了口气，一副为难困苦又无助的艰难神情。
“你会察言观色，先甩个价，看看委托人脸色，低了抬点，高了降点。”
听起来是个长期急需脸皮的职业，降点就算了，抬高要怎么说？纯纯比谁更能扛眼刀是吧。
关键是眼前人一本正经，谈起这话面不改色，给洛星冉一种明知对方在胡扯却又无法拆穿的无力感。
他有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钱难挣，屎难吃，纵使是金钱带来的欲望也抵不过此时想要隐退江湖的心。
这时有人扣了扣门，鞋底碰撞地板的声音清脆响亮，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花香。
是刚才工位上的那位女生，她下半身一条深色系修身西裤，踩着尖头高跟，手腕上戴着一块定制款手表，整个人看起来精致而优雅。
“别听他胡诌。”
她红唇微扬，将手里的文件放到桌上，指尖在硬皮外壳上轻点了两下。
“新委托来了，委托人要求上门交谈，等这个委托结束，你就可以视情况转正了。”
洛星冉内心感叹那块表的价值不斐，表面却不动声色，明了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忘了介绍，我叫宋汐文，＇汐冷浸月，文寂凝霜＇的汐文。”
“汐文姐好。”
达舟也跟着站起身来，捧了捧文件，随意看了两眼。
“你和栯桉去吗？”
“这趟用不着这么多人。”
“那行，我们走吧。”
达舟朝洛星冉偏偏头，示意他出发。
于是进门二十分钟不到，洛星冉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听了堆扯淡的废话，然后稀里糊涂地跟着讲废话的人一起去出委托了。
直到坐上车，洛星冉人都还有点懵，大概出于专业要求，他习惯性在对话中掌握主动权，洞悉对方的一思一意，如今的被动让他很不自在。
不过他想，只要不露出破绽，潜心潜伏，完成任务是迟早的事。
“城中A区富水华庭，看来丢的是个大宝贝啊。”
达舟仔细看了看宋栯桉发来的资料，然后在车载显示器上设置好导航，系好安全带，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一样兴致勃勃。
“出发！”
这里是B区，离富水华庭车程不过二十分钟。
“有什么想问的？”
达舟看似在认真开车，眼睛盯着前头，不曾分神。实则从上车起就一直在通过反光镜观察旁边人的动静，等人主动开口。奈何人家真的沉得住气，倒是自己先等急了。
车里的沉静气氛被打破，洛星冉暂且从纷乱思绪中抽离，转头看了眼达舟，作出一副单纯无知的样子。
“舟哥，盗窃案一般不都该警会管吗？”
其实他想问的是，一个委托公司哪来这么大的权利或是勇气，插手一些触及公权涉入的案子。
“谁告诉你，这是盗窃案的？”
洛星冉心里咯噔了一下，抬眼对上后视镜中达舟似笑非笑的探究眼神，瞬时脊背麻了一片。
不过好在早有心里准备，他迅速收起下意识的心虚，轻松地笑了笑：
“不是说丢了贵重东西嘛，既然贵重就不可能随随便便自己弄丢，再加上是上门委托，那大概率是家中失窃。”
“可以啊，脑子转得挺快。”
达舟赞许地笑着，一手打着方向盘，语气漫不经心。
“根据以往经验，委托人呢一定是报了警的，不过东西贵重，人还是很急，然后就找上我们第三方介入调查啰。”
“哦……”
这个人正经起来还是挺正经的，看着并不比自己大多少，但总故意作出一副“老姜做派”。
“不过就警会那群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活尸，就算交给他们也不一定查得出来。所以说，委托人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真等警会那一套烂臭的复杂程序下来，东西都飘到大西洋上去了，哪儿还轮得着他们找上……”
“呃……”
达舟像是打开了话匣，自顾自地一派输出，只能说骂得很难听了。
洛星冉默默抚了抚镜框，悄悄转过头去看窗外光速移动的风景。
来之前他就试图了解过TAS的背景，奈何网上的信息少之又少。只说是家委托公司，成立不过三两年，破解了不少奇案怪案，委托完成率100%，还一度受到城政局认可，信誉良好。
也有说TAS有四个股东，不过公司上下加起来也就四个人，所以他们推测这家委托公司并没有那么光鲜亮丽，长期亏本运营。由此他也能勉强接受之前达舟那番不靠谱的话了，毕竟谁不想挣钱呢？
不过就这短短接触的几十分钟而言，这个公司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