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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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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常吗……
林恪的眉头轻轻蹙起，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去看天气预报。
一打开手机，令他震惊的是居然有一堆未读消息，其中有许开霁的，也有贺玧的。
贺玧的是两个未接电话。
林恪自工作之后，越来越珍惜宝贵的个人时间，越发喜静，在非工作时间，总是会给手机开免打扰，工作上的同事也清楚他的习惯，不会在他为数不多的非工作时间打搅他。
贺玧也知道。
林恪先点开了好友许开霁的消息。
（资讯分享：16级大风即将来袭，请广大市民朋友待在家中，不要随意出门！！！）
许开霁：“16级大风！！！”
“恪儿，你看到没，16级大风！！！这跟世界末日又有什么区别！？”
“我去，我去……”
“要不我去你家？或者你来我家，咱俩等风小一点，赶紧去超市屯一波货！！！宅在家里把这次危机过了再说！！！”
他的语气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透着隐隐的兴奋，似乎很期待这次台风的来临。
“我知道你的！现在冰箱里肯定没什么东西可以吃的，让我来！在家里等我！！！”
林恪愣愣地看着许开霁的消息，又瞥一眼窗外滚滚的乌云，最后打开天气预告，映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红色预警。
他傻眼了，终于意识到昨晚睡前，工作群一条接着一条大家议论的是什么了——
台风天。
——从来没有过的16级大风，这种天气，根本不需要上班。
而且他不胜其扰，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热火朝天聊的内容，便干脆屏蔽了工作群的所有消息。
心里像是长出一株拔凉的薄荷草，他点进了那个灰色99+的群，果不其然，人事部的主管置定了那条休假的消息。
在没有领导的群里。
“天啊，16级？我在中部长大，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风……是什么概念啊？”
“举手，我福建人，年年遇台风，真的能吹死人地那种，就一句话——千万别出门！！！”
“我小时候亲眼看见台风把两米粗的树吹折了，那些房子……玻璃什么全都碎了，里面基本都毁了，非常恐怖，大家好好在家，哪也不要去！！！”
“世界末日了么？……我们这种地貌也能挂这么大的风？”
“嗨，不能上班真的是太遗憾了，听说要持续三天，我可是积了一堆工作没做呢……”
“得了吧，就你？你巴不得台风一直刮着呢……”
“等下，三天？？？不要啊，我家里没多少屯粮了！！！”
朋友圈里，不少的同事都在晒自己居家的图片，林恪低头看看朋友圈又抬头看看这间熟悉的办公室，越看越烦。
而且说到屯粮，林恪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冰箱……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了。
不过居然还有一个人陪着他，居然也不知道今天放假——
几分钟后，张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两人一对视，便从对方的目光中读出了心里所想。
张颖漂亮的脸涨的通红：“林哥，我刚下去发现每间办公室都没人，我才想起来看工作群，就发现……”
“别说了，回去吧”林恪揉了揉眉心，招呼她回去。
张颖期期艾艾地答应了一声。
林恪站起身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给贺玧回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便接通了。
“喂。”
贺玧熟悉而年轻的声音传来，似乎带有几分急切：“你怎么不接电话？”
张颖脚步一顿，刻意放慢了些步伐。
林恪心平气和道：“抱歉贺总，下次我尽量保持会手机的提示音的打开——您有什么事情吗？”
“你在哪？”
林恪微微一愣，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林恪，你在哪？”他加上他的名字，加重了语气。
林恪跟着张颖站上了电梯，密闭的空间里，察觉到张颖若有若无的注视，不禁咳嗽了几声。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些欲盖弥彰。
他往后挪了一步，靠在了电梯角落，压低声音道：“贺总，我在回家的路上。”
“……林恪，你是不是在公司？”
林恪犹豫一二，最终还是回答道：“是……”
话音刚落，贺玧那边传来了动静，衣料摩擦，似乎起身走动了。
“我打电话给你，因为我知道你休息日经常不看手机，经常放假也跑来公司……”
“外面的天气，你知道有多危险吗？你也不知道看着点情况？”
他似乎有些无奈，但却是少有的柔和语调。
林恪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层。
张颖：“林哥，一楼到了。”
林恪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谢谢贺总关心，我现在回家。”
张颖与林恪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闻言，慢慢睁大了双眼。
盛明大楼的一楼大厅，电力系统依旧尽职尽业，大厅里亮如白昼，与户外的黑暗形成鲜明对比。只不过昔日人声鼎沸的大厅此刻人去楼空，就连前台都不知所踪。
林恪来时，户外能见度还是有的，此刻却如夜晚一般，只有一些绰绰黑影，在疯狂摇晃。
墙体建筑坚硬牢固，大部分声音被牢牢挡在了外面，只有微弱的呜呜风声，以这点光线，林恪跟张颖不足以判断外面的情况。
但只要不出去，墙壁的确将一切的危险挡在门外。
“别出去了，就待在屋里，外面现在风正大着。”
“你等一会……”
林恪握着手机，安静地听着，余光中却瞥见前面的张颖已经抢先一步按下了大门按钮。
“张颖！”
没来得及阻止，只听一声尖叫，刹那间，万鬼哭嚎般，狂风侵入了大厅。
冰冷的风刃如同尖刀，将整个大厅绞地天翻地覆，花瓶“嘭”的一声四分五裂，连碎片都一起被卷出门外，恐怖的吸力拖拽着大厅里的坐具，慢慢拉向门外那个黑暗的、似乎能够吞噬一切的巨口。
裸露在外的皮肤如同刀割一般巨痛，林恪努力想呼吸，却根本无能无力，窒息的感觉瞬间占据身体。
他踉跄着，迅速躲在旁边的一根柱子背后，大喊：“张颖！！！”
无人应答。
倒是被张颖打开的感应门，随着系统设定时间的到达，缓缓地合上，带着不容分说地力道，再一次形成安全与危险的分界线。
林恪心里一凉，从柱子背后走出来，连喊了几声张颖的名字。
回应他的只有盛明大厅满地的狼藉。
方才还站在大门旁边的人，此刻消失地无影无踪。
张颖去哪儿了？被吹走了？？？
方才的风极大，不至于将他一个成年男性在瞬间吹走，但张颖只是一个小姑娘。
一个林恪不愿面对的可怕念头在心头浮现：
她还活吗……
林恪几乎是扑进前台，翻动值班表，企图找到现在正在大楼的其他人。
有，按照排班，是有人在这里过夜甚至值班的，林恪挨个拨着电话，想把这些人都叫下来。
有些人是乘着天气还早的时候回家去了，剩下的人听到是他打的电话，本都有下来的意思，但一听是出去找人，都犹豫地拒绝了他。
“林秘书，不是我不想出去找那姑娘，问题是您看这天气，咱们出去不是找死吗？”
“我知道您心善，可那姑娘都被大风刮走了，说句实在的，能不能活下来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咱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啊！”
“林秘书，您也千万别出去了，咱们都是同事，我也不希望你再出事了……”
“听我的，咱们打个救助就行了！”
挂断了最后一个人的电话，林恪几乎是呆愣了几秒。
自从工作，他几乎每天都是沉浸在职场中度过的，事业发展，人情世故，这些几乎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
怎么一步步往上走，又怎么更加融入这座繁华盛大却又冰冷高贵的钢铁城市。
他做的很好，人生的康庄大道平铺眼前，每一块砖都似乎清晰无比。
迷茫、焦灼……他已经很久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感觉了。
一个年轻生命的存亡，就这么赤裸裸血淋淋地暴露在他面前。
林恪神经质地抓了抓自己头发，想起什么，慌忙去看手机。
手机上已经回到了通话记录页面，5G网络变成了4G。
刚刚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碰到了挂断键。
最后一丝亮光似乎也消失了。
不过，现在给贺玧打电话其实也没用，他不可能从家里出来，帮不上他们的忙。
空荡荡的大厅，安静地似乎只有林恪的呼吸声。
外面的天空似乎亮了一点，变成了烟墨一般的颜色，依稀可以通过树影摇晃的程度，来判断风向。
林恪长长呼出一口浊气，从前台的抽屉中翻出口罩，给自己叠带了两层，接着跨过散落一地的纸张和碎片，来到大门的按钮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按钮。
只靠天亮程度来判断大风强弱似乎都是假象，强劲的飓风再一次灌入大厅。
林恪早有准备，右手牢牢拽住门旁边的一块把手。
听觉再一次失去，尖锐的呼啸声充斥着整个耳膜。
又是一阵乒哩乓啷，林恪躲开不断从里面飞出的东西，在感应门关上之前，抬脚迈了出去。
盛明大门并不直通外口，左右旁边两道斜坡装有护栏，直接延伸到地下停车场。不远处，巨大的人行廊桥连接两大商场，横跨在空中，那下面能观察到很多地方，也会是躲避大风的绝佳场所。
林恪抓着护栏，一步一步朝着地下停车场挪去，一边强忍着不适，睁开眼睛，观察着四周。
“哐啷”一声巨响，一道黑影疾速坠下，嘭地砸在离林恪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块固定在路灯杆上的广告牌，被风刮掉后一路裹挟，最终砸到了这里。
倘若林恪再往前走一点，很有可能会被砸个正着，死于非命。
如同被浸入冰冷的窑湖，林恪清醒了不少，将更多的注意力倾注在周围的环境中。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见到在黑暗的世界里，这座城市没有霓虹灯的模样。
广告大屏熄灭了，只剩下灰扑扑的一面墙。城市空旷下来，人类为了生存，退入了那些镶嵌在高楼大厦上成千上万的窗格之中，蜷缩着，点亮了照明灯，窗格透出微弱的光来，却显得那么无力。
天空从来没有离这座城市这么近过，沉沉乌云压在城市地标——那座最高的楼的尖顶上，似乎下一秒便要将它压得四分五裂。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