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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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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侧脸，每一根勾勒的线条都充斥着资本家的精致与冷血无情。
仿佛读懂了他心里所想，贺玧忍了忍：“林恪，我们现在过去只有可能会添乱……你不用担心她，我过来的时候看见消防车往这边赶，应该现在估计已经到了！”
“你打电话给她家属没有？”
“……没有，我没有她家里的电话。”
记载所有员工信息的档案室在三楼，林恪虽然有进去的权限，但时间来不及，他没去找。
“那就等后续消防队或者医院那边打你的电话——你现在跟我回去。”
林恪听着前半句话本正点着头，忽然听到后半句：“？去哪儿？”
黑色大G降下速度，缓缓在交错复杂的道路上行驶着，从建筑的轮廓依稀可以看出来，这一块依旧是市中心地带，附近都是些大型商场与酒店。
“我家。”贺玧道，语气稀松平常，似乎在谈论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林恪不觉得这很正常。
他脑袋一个激灵，方才经历一波折腾的疲倦消失地无影无踪，下意识地扬起训练过无数次的职业微笑
“贺总！谢谢您的好意……感谢您这么关心我，但是您还是把我送回家吧，送回家就可以了，非常感谢您……”
他心里其实明镜儿似的，什么都清楚。
他和贺玧这几年的上下级关系其实处的确实很不错，贺玧对他很信任，工资待遇态度什么都拉满了，而他虽然偶尔会抱怨几句贺玧龟毛，但实际上对这个老板还是相当的满意。
但是关系好，并不能代表着他愿意去老板家做客！
他自知自己家里远在五公里以外，不敢让老板送：“贺总您把我放在那地铁口就可以了！谢谢您！”
贺玧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蠢？这么大的暴雨和台风，地铁口早封了。”
林恪：“……”
“而且我问你，你家里有东西吗？台风要刮三天，有足够的食物吗？”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家的冰箱现在很有可能是个摆设。”贺玧朝他微微侧头，语气不可置否。
林恪：“……”他尴尬地将脸半埋进手掌里面。
这让他又想起来，去年的那件堪称年度最窘迫的事情。
那时候，他陪着贺玧去外地出差，回来之后机场落地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那天晚上很倒霉，不仅飞机晚点，贺玧的西装在下机场之后，还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酒蒙子洒了一身水。
折腾了一晚上。出于对贺玧给他之后连放两天假的感谢，林恪脑袋一热，便邀请贺玧去他家收拾休息一下。
他家离机场挺近的，坐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
贺玧这么大一个老板，出行住宿都是早早就安排好了的——甚至还是他亲手安排的。
让人家这么大的一个老板到他那个小公寓去？他真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既让老板受委屈，又给自己找不自在。
出乎意料的是，贺玧愣了一秒，居然答应了。
答应就答应了，后面司机将他们一起送去了他的公寓，林恪想着老板好歹也是老板，总得拿点好的招待老板，一打开冰箱——除了一排过期的牛奶，空的。
恰巧贺玧从他身后路过，看到了他毫无人味的冰箱内部景象。
最后那天晚上以两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现点的外卖收场——甚至还是老板请的客。
“嗯？你家里有东西可以维持你的基础生命体征吗？”贺玧又重复了一遍，不同的是带上了一点笑意。
林恪老实道：“……没有”
手机在这个时候嗡嗡响了起来，早已灰暗的信号格，此刻竟然挣扎着冒出了一格。
几十个人的消息挣扎着前呼后拥地冒了出来，都是听说了林恪还在公司，询问他的情况。
林恪像是揪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贺总！这边有网络了！我回一下消息！！！”
群名为“盛明梦幻团队”的群里。
【财务部小勤：“林哥林哥！！！你怎么样啊！还活着吗？？？”】
【宣传部乔远：“哎哟我的小林哥，你咋大风天还跑公司去了呢？上班上糊涂了啊？？？你就算是想念贺总俊美的容颜了也不能顶着被风刮上天的风险跑去公司睹物思人啊！”】
【宣传部阿远：“我的小林哥，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要有个好歹谁来拯救我每天被工作毒辣的眼睛……”】
【财务部小勤：“乔远你闭嘴，小林哥啊我们不能没有你！贺总的怒火会灭了我们的！”】
【保障部敏儿：我去！没事吧我恪？给大家报个平安，担心死我了……】
【人事部王栋直：“林哥，听说张颖被大风吹走了？！怎么回事啊？她现在还好吗？”】
【宣传部乔远：“张颖是谁？”】
【人事部王栋直：新招来的助理秘书小姑娘，准备调到林哥那边去帮忙的那个。】
【保障部齐睿：哦，就是那个关系户？我听说了，她怎么了？】
【人事部王栋直：哎哎哎，你小点声……】
多年悉心培养的同事情谊到底还是能够在危难关头温暖人心，林恪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摸了摸头，打字道：
【“我没事，谢谢大家！张颖的情况不太好”】
【“已经打了119和120了！”】
消息转了好几下才发出去，但好歹是报了平安。
虽然大家对于关系户都怀着那么点微妙的情绪，但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其他人在听到张颖的事情之后，都在祈祷她能及时得到救援。
【保障部陈刚：林秘书，就一会儿没见的功夫，整栋大楼就不见你人了？你人躲在哪儿呢？我还准备让你上五楼来喝杯热的！】
【保障部陈刚：刚打电话问了南门的保安，他说你被贺总给接走了？？？贺总？是我想的那个贺总吗？】
【人事部王栋直：？】
【财务部小勤：？】
【保障部敏儿：我早发现了……小林哥你的霸道总裁美艳秘书的剧本暴露了！】
【宣传部阿远：其实我一直觉得我能够喝上贺总和林秘书的喜酒来着……林秘书，今晚你就要入主贺总家的豪宅了，请问请柬什么时候下？】
林恪：“……”
【林恪：……信不信我把聊天记录转给贺总？】
【保障部敏儿：！！！你个妖妃！】
旁边的贺玧冷不丁地出声：“发完了？”
林恪多年的下属经验让他下意识点了头：“发完了。”
“今天晚上你现在我家里住一晚，明天看情况。”贺玧淡淡道，仿佛下命令般。
林恪立刻联想到阿远的那一句老不正经的“入主贺总家”，还想要推拒。
“我不想在大风过去之后，接到我下属饿死家中的丧信。”
一句话把林恪所有的拒绝都堵了回去。
住就住吧，反正他家里那么多房间，住一晚体验一下怎么了？
他索性自暴自弃地想。
正常的上下属，又不是新媳妇进门，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像小姑娘一样扭扭捏捏不成？
他兢兢业业给贺玧打了那么多年的工，住一下总裁的家怎么了？
——
贺玧的家并不像阿远说的那样是总裁的“豪宅”，而是典型的单人居住的欧式三层公寓。
林恪其实并不陌生，从前他总是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时不时会在贺玧家里待一段时间。
屋里清清冷冷的，装修虽然悦目，但的确少了些人气。
林恪知道贺玧没有结婚，但没料到他自己一个住，并不跟家人一起。
似乎看出了他心里所想，贺玧从橱柜里递给他新的拖鞋：“很奇怪吗？”
“……没有，只是看到您一个人住有点惊讶。”
玄关处的灯随着人的进来自动亮起，中央空调重新开始运转工作，林恪的鼻子骤然接触到暖空气，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抱歉……”他尴尬地捂住鼻子。
来老板家的第一件事——送老板干净整洁的家一个大大的喷嚏。
贺玧笑了一声。
贺大老板每当要开口嘲讽人时，总会以冷笑开头，林格跟在他身后听惯了老板讽刺人的冷笑，下意识以为自己要被嘲讽了。
然而贺玧只是看了他一眼，眼中笑意未散，从茶几上拿起抽纸递给他：“没关系。”
又道：“你难道不是自己一个人住？”
林恪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问他这个：“我是啊。”
“我就比你大两岁，你能一个人，我为什么不可以？嗯？学弟？”
——学弟
这个词仿佛是什么应激源，林恪当即差点没绷住脸。
“贺总，咱不是说好不提这层关系吗？”
“当初说因为你觉得不太好，所以在公司不提，没说在别的地方不可以提吧？！”
贺玧起身去卧室换衣服。
林恪拿着抽纸，呆呆站在客厅中间，觉得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些被压抑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似乎隐隐有着卷土重来的架势。
贺玧其实是他的学长。
两人是大学校友，专业相同，大学时候其实有过交集。
不同的是，贺玧家世显赫，万众瞩目，毕业即接手家族企业。而他则比较默默无闻，毕业之后选择从基层做起。
那个时候相处的还算愉快吧，林恪每次见到他，都是贺学长长贺学长短，贺玧毕业之后，便没了联系。
再次见面时，贺学长变成了贺总，而他也再没了大学时的心境。
“想什么呢？”
贺玧从卧室走出来，看到了莫名站在客厅不动的林恪。
那张异常漂亮的、大学时令无数人神魂颠倒的脸此刻不知怎的，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情绪。
似乎有哀伤，也有压抑。
林恪蓦地抬起头：“贺总。”
他似乎恢复往日的状态。
方才那个流露出压抑的林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日常他熟悉的、八面玲珑的，圆滑世故的林秘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