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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王易君的最后一个儿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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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王章回来信息，她一边打电话一边问周严行怎么了。“我在因为彩姨的事跟敬欢联系。”她发来消息。
“按错了。”
“好，早点休息吧。”
“……”
周严行蹙眉瞪着王章发来的信息，气了一会儿，想她马上给自己回消息，还向自己解释，可能是担心自己误会，心情又好了起来。
看完该看的资料，周严行准备把信纸扔掉，发现反面还有东西，白色的字迹印在白色的信纸上，不明显地显示着。
——
彩姨答应跟王章再见一面，王章上午把行程安排告知陶助理，中午在商业群里看到周健立在公司晕倒送进医院的消息。
周健立食道癌晚期。
周家爷爷问本家的医生为什么不早告诉他。
“我也想跟您说，可是他对我说，他不希望他到最后还是什么都不是，不希望别人同情怜悯他才原谅他，那他就太可怜了，他受不了那种屈辱，宁愿立刻去死。那样他会一刻也活不下去。”
周家爷爷不接受医生的解释，她完全可以隐瞒周健立，偷偷告诉自己。
如果她跟自己说了，他可以尽早让周健立住院，这样周健立就不会倒在外面。他也不会在他最心爱的孩子病情严重到这个地步的时候才知道他无药可救。
周家的悲欢与周固无关。
没人把他当成那个家的一份子，他也不再把那些人当成他的家人。
他觉得那些人愚蠢，亲情也愚蠢。
他什么心气也没有了。周家的人相继去看周健立，王章和香琳也去看望他了。
只有周固一天到晚在俱乐部里跟女孩子打牌喝酒。
王法走来，周固瞥了一眼王法，问他怎么来了。
王法在打击王章的事上帮了周固很多，虽然王章运气好熬过去了，但周固对王法没什么意见。
他们都是没有家的人。
两个没有家的人一起喝酒，王法有意无意地打听王章的生活，周固也没有藏私。王法：“你会想自己的这种生活有什么意义吗？我以前会想。并不是需要谁的认可，或者爱与支持。我只是觉得，人生真是无聊。”
同伴痛苦的样子，让周固稍感慰藉，同时他又有些羡慕或者说嫉妒王法曾经拥有过如此美好的情感：“别把她放在心上了，她只是把你当成了她的弟弟。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她。”
“我有时候想把一切都毁灭，把所有伤害我的人，全部都毁灭。”王法坐在周固对面说。
被酒精麻痹的周固思想升腾出一片阴云，这阴云被撕扯成蜘蛛密结的层网，网越铺越大，把他整个人罩住，他在轻盈而黏密的黑丝之中接过女伴递过来的酒杯，那黑丝如同黑色的石油往地面上滴：毁灭吗？
他连毁灭也没有兴趣。
周固闭上眼睛，王法属于狩猎者的漆黑的瞳孔注视着他。
周健翡多次提醒周固去医院看望周健立，周固不以为然，说得多了周健翡也烦，不再理会他。
理不理会周固无所谓，只要周健翡给他钱。
周健翡不肯周固如愿，周固卡里的钱花完，在会所付不出钱被艾代嘲笑了一顿，出了会所又被人从背后偷袭揍了一顿。
他当天喝的酒太多，打他的人是谁都没看清。
模糊中他听到有人说：
“周健翡知道不会找我们麻烦吧。”
“找什么麻烦，他就是一个纯粹的野种，根本不是周健翡的儿子。”
“……”周固试图爬起来，四肢软绵绵地没有力气。
会所的人救了周固，周固认定是救他的人骂了他，救人者被开除。
回到家里，周芸看到他的脸问他怎么回事，周固厌烦地瞥了她一眼。周芸想跟他聊一聊被他怼了回去。
周芸走后，周固溜到周健翡的房间翻找贵重物品，在床柜的暗格中，他发现一张自己跟周健翡的亲子鉴定报告，做报告的人是向淮女。
“他的确不是周健翡的孩子。”
研究所的私人办公室里，向淮女。
周严行：“……周固跟王章是什么关系？”
“余霞是周健翡的初恋，也是他这辈子唯一爱的人。”向淮女，“二人年轻时相识，有过短暂的相处。”
年轻的时候余霞喜欢周健翡，但也仅仅是喜欢而已，她真正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入赘的听话的丈夫，周健翡的家世不满足她的要求。
她找了一个中产出身爱她的小伙子。余霞跟丈夫开始在好好过日子，直到她遇见另外一个男人，一切发生了变化，她不可救药地爱上了那个男人，不惜与丈夫离婚，也要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丈夫不同意，余霞怕那个男人知道她已经结过婚，让妹妹余彩做掩护，用吕虞的名字与那个男人交往。
“很快，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男人不爱余霞，余霞被男人伤透了心，把孩子交给了周健翡。
向淮女跟周健翡都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您不感到生气吗？”周严行。
向淮女笑着摇头：如果非要说，那么科学才是她的爱人。
余霞、王易君、周健翡，她只觉得他们无事生非。
王章开车去机场的路上接到了周芸手机打来的电话，她听了一会儿扭转车头，同时给左彻瑜和周严行发去了消息。
周芸、周念政和艾代被绑在废弃的工厂里。
这个工厂是周固在挨打之后为艾代准备的，周芸和周念政被周固用铁链锁住手脚。艾代脑袋和身上都是血，遍体鳞伤，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周固饶有兴致地瞧着周芸和周念政，他本来只打算给周芸下药，没想到周念政自己撞了上来。
一个两个倒也没什么区别。
周芸的手机在她的身子底下仍然与王章保持着联系。
“既然你们愿意表演姐弟情深，我不介意给你们舞台。”周固，“就当是你们临死之前的表演。”
周念政目睹周固对艾代下死手明白他现在不能刺激：“我知道最近的事情让你伤心，问题我们慢慢解决，我不会偏袒周芸，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帮你，多少钱都可以。你不要冲动，如果我们真的出事，你现在所做的一切，警察一定都会查出来的。现在就到此为止，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艾代是你叔伯祖父的孙子，一切还有……”
周固拉动绳索，周芸和周念政被吊了起来，周固看到正在通话中的王章，抄起柱子边的空芯的铁棍重重地打在周芸的身体上。
周芸发出痛苦地惨叫。
本来是打算把周家的人一个个迷晕带过来下手的，现在看来没有机会了。
王章不知道周固已经知道了电话在接听中，不敢发出声音。之前的对话里，周芸有说出他们在废弃的工厂，旁边有很多树，车程为两个小时。
周念政喝止周固让他住手，周固把目标换为周念政，用棍子抽打他的背部和肩膀。
“怎么样？”周固砸碎手机，走到满头是汗，面容因为疼痛而扭曲的二人面前，“求我吧，我说不定会给你们一个痛快。”
“……”周念政嗫嚅着。
“你就这么恨我吗？”周芸红着眼睛问周固。
“……”
“你在周家十二年，我们之间是有竞争，可是我没有对你耍过任何手段。照片的事，我帮你压了下来，你自我导演被绑架，要我性命的事，我没有追究，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你在最后时候收手了，我相信你是因为对我有感情收手的。你现在究竟是在干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恨我？”她的眼泪流了下来控诉道，“就因为王章对你的检举揭发，就因为我和王章是朋友，就因为一件本就是你做错的事情吗？你已经烧了王章的家，几乎摧毁她的公司，为什么还是不肯罢休，甚至还要牵扯到无辜的念政？”
“别把自己说得像个圣母一样。”周固，“不是因为你和王章是朋友，是因为王章和你是朋友我才这么对她！压下照片的事，不告诉任何人——多么高高在上的语气，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你自己清楚自己为什么买下照片，为什么不告诉任何人，无非是你要用照片威胁我，无非是你觉得我不能真正威胁你，在你们眼里，我就是个一无是处一无所有的跳梁小丑。十六年，我在这个家忍了十六年！你有什么了不起，周严行有什么了不起，你们周家人有什么了不起！无辜的周念政？周家没有一个无辜，我老实告诉你，我恨周家的每一个人，你们全部都该死！以前就该死……现在更该死。”
“原来我们让你这么难受……”周芸没想到周固对周家的恨意如此强烈，她的身体疼痛沉重到极点，只有脑袋异常清醒。她必须想办法，她不能因为周固的一时冲动葬送性命。
“周家的确是一个残酷的家庭。玉政姑姑去世，怀昼成为了孤儿，彻瑜亲眼看着香扬被健立叔叔逼死，念政、香来、香琳他们都被健立叔叔或多或少地伤害。现在他生病了，又想要得到所有人的原谅。母亲心里只有研究，父亲心里只有他自己，我和大哥从小没有享受过父母的关爱。唯一幸运的是离开家庭的玉善姑姑和红昴。你跟我们不同，我们从小在阴沟里长大，已经适应这种冷漠、只有竞争的环境。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是很活泼很单纯的，我当时想，我也有弟弟了。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可是我真的不希望你做下去，你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不管是我还是念政，我们的消失对周家根本不会产生任何影响，爷爷还有其他孙子和孙女，父亲还有大哥。我和念政消失，你落罪，香来、香琳、怀昼对经商没兴趣，红昴还小，健立叔叔将不久于人世，也许大哥和父亲会因为这件事成为表面上的受益者。可我不认为他们是真的受益者，我不认为他们会心安理得。父亲失去儿女，兄长失去弟弟和妹妹……”
“他们只会失去女儿和妹妹。”周固，“我可不是你们的弟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