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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抓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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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再难接受，时一也还是老老实实早早回了厢房，毕竟还有血灵芝等着他煎，要是这东西真的对陆铭珂的内府有帮助，那也是好事一桩。
他上课前是立立整整空手去的，回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一堆破烂。
时一把那些破烂往陆铭珂身前一推，连眼神都不跟他接触：“你先吃，我去给你煎药。”
陆铭珂刚送走厉寒霆，现在心情很是不错：“不一起吃点吗？炸酥糕闻起来很香。”
“不用不用，我不是很饿，先去煎药了。”
时一按照书中的步骤一步步做，等到血灵芝进锅了，就蹲在小炉子旁发呆。
完全没有感知到另一道气息正在靠近。
“……在想什么？”
陆铭珂骤然出声，时一肩背一绷瞬间回神。他回过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没想什么，在发呆。”
五年前的陆铭珂少年意气气质卓群，五年后的陆铭珂也是一样。即使坐在轮椅上也并不显得颓靡，他总是端端正正的，手规矩地放在腿上，衣服会自己熨好熏香……不难想象如果他的双腿没有问题，如果他没有这个人人喊打的血脉，那在修真界他会是怎样掷果盈车的存在。
而此刻，嘴角一个小小的饼渣却破坏了整体的完美。
时一对天发誓自己把手伸上去的时候绝对没有抱别的心思，他一边嘟囔着“看你吃的”，一边拇指蹭刮过他的唇角，不经意地蹭过那双饱满的唇瓣。
陌生又熟悉的触感让时一直接傻掉，他尴尬地转身蹲回炉子前，在无人注意处悄悄搓弄手指：“你、你离远点，别熏着你。”
陆铭珂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异常，他甚至凑得更近了：“好奇怪的味道……”
说奇怪都是客气了，等时辰到了，时一掀开锅盖，差点没给他熏吐了。
怪不得叫血灵芝，这股腥了吧唧的苦味到底谁能受得了啊！
这东西真的能喝吗？不会喝了以后直接噶了吧？
时一迟疑地看着那壶黑乎乎的药，好不容易被劝回房间的陆铭珂也探出头来：
“煎好了？”
“呃……大概？”
陆铭珂转着轮椅上前，脸色有些许差劲：“这……”
时一反复确认自己的操作绝对和书上一模一样，他心一横，备好解毒丹，先给自己盛了一小碗，先干为敬。
腥苦的味道弥漫整个口腔，时一当场被苦出了眼泪，他哆嗦着拿起旁边的白水，猛灌了一壶才堪堪把那股味道压住。
丹田的位置传来了微微的热感，时一动用自己的内力调息了一下……好像确实好了一点点？
到底对内府有没有益他肯定是试不出来了，总归没害处就行。时一询问地眼神看向陆铭珂：“试试吗？”
询问就只是询问，时一没有什么“这是我辛辛苦苦摘回来的，你就算是捏着鼻子也得给我喝完”这类想法，他就单纯觉得这东西可能对陆铭珂好，但难喝也是真的难喝，陆铭珂喝不喝看他自己。
但陆铭珂不愿意辜负时一辛苦得来的劳动成果，或者说，其实这味道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难以接受，那五年到处挣命的时候，他吃过的恶心的东西，比这味道难以接受一百倍。
他让时一帮他盛了一碗，然后皱着眉头，苦大仇深地一口闷了。
接着，他的眼眶迅速红了，身体苦得直哆嗦。
他微微仰头，可怜兮兮地看向时一：“好、好苦……”
我们纯情男大时一哪见识过这个？被陆铭珂这一眼看得心肝脾肺一阵乱颤。他慌里慌张地奔到屋里翻箱倒柜，找出一兜子的饴糖。
“快吃这个，吃这个就不苦了。”
陆铭珂捂着嘴摇头，像是怕吐出来似的：“会解了药性的。”
“那……那你多喝点水。”
陆铭珂还是摇头。
见陆铭珂难受，时一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替陆铭珂苦了。
陆铭珂演了半天，还听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主动开口：“时一。”
“嗯嗯，你说。”
陆铭珂的眼神微微闪烁：
“你……你给我个别的吧。”
时一的眼神坚定得像要入党：“你想要啥都行。”
“我……”陆铭珂很轻地扯住了时一的袖子：“你下来一点。”
时一顺从地弯下了腰。
陆铭珂小心翼翼地勾住了他的脖子，闭上眼睛，然后一偏头，轻柔地吻了上去。
时一傻了一般杵在原地，心脏仿佛能从嗓子眼跳出来。
嗵、嗵、嗵……
嗵嗵、嗵嗵……
梦、梦境……成现实了？
现实中的陆铭珂比梦中的温柔得多，他在时一的嘴唇上浅浅啄吻，也不深入，甚至比五年前的动作都收敛，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怯懦劲儿。
见时一抿着嘴唇没有回应，陆铭珂的动作越来越轻，到最后贴着他的嘴唇不动了。
时一尝到了一股咸涩的味道。
勾着他脖子的手臂缓慢垂下，陆铭珂低下头，无声地啜泣。
“你……你怎么了？”
陆铭珂低着头不肯看他，嘴里嘟囔着“对不起”。
时一也不知道就亲个嘴这位祖宗又怎么了，他单膝跪在地上，不住地给陆铭珂抹眼泪：“你别哭啊……是、是还苦吗？唉，别哭……”
现代社会的时一哄不明白小姑娘，小说世界的时一也哄不明白大反派。
陆铭珂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他哭得太有技巧了，眼尾艳红一片，桃花似的，眼泪大颗大颗，晶莹剔透……时一就没见过有人哭还能哭得这么好看，这么我见犹怜的。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喜欢我……”陆铭珂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五年前你就不喜欢我，因为我对你有用，所以你对我好……”
“现在我没用了，我是个废人，你还对我好……是因为愧疚吗……”
“你就从来都没有……没有一点点动心吗？”
没有一点点动心吗？
时一喉结滚动：动心？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没有？
即便明白自己认错了主角也从来都没想过要离开他另寻出路；知道了他是大反派也从没想过要和他割席；想尽一切办法尽量让主角和反派避免陷入你我活的境地……
最终，把一个剧情牺牲品放在心里整整五年，翻遍了所有当铺只为找到当年那枚白玉兰剑穗。
“我……”时一感觉自己心跳得都要窒息了。他慢慢凑近那张绝美的、湿漉漉的、五年时间里反复折磨他无数次的脸。
直到双唇紧密贴合。
他的手摸到了陆铭珂的后颈，动作轻柔又有些强势地按住。
真论起接吻经验，时一着实没有多少，但要是说抽生气的经验，哎，这他熟啊！
他嘬吻着陆铭珂的嘴唇，舌尖探出一点，主动撬动他的齿关。
陆铭珂眼角还挂着泪，行为上却是几乎迫不及待地张开嘴，还没等时一生涩地尝试，就急切地迎接他的到来。
今夜月光正好，连身边原本惹人嫌恶的药汤子都好似变成了□□。时一又兴奋又紧张，嘴唇都哆嗦，却没有一点退却的意思。
天，陆铭珂怎么可以这么甜，他不是刚喝过药吗？他偷吃糖了？
时一闭着眼睛，吻得投入，自然没有注意到此刻的陆铭珂正睁着眼睛，贪婪地捕捉时一的每一次喘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无人注意处，他的嘴角不自觉挑起——
抓到了。
缠绵的吻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时一呼吸有些困难，陆铭珂微微向后退了一点，呼吸同样急促。
“我……”/“你……”
两人同时开口，视线对视上的那一瞬间，时一的眼神都不知道往哪飘了，脸像是兜头被人泼了一盆辣椒水一样，火辣辣的热。
“你……”陆铭珂声音有点哑：“你这是……”
时一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总让人家……呃、让人家反派表白吧？
于是他声音很小，却很坚定地抢道：“我喜欢你。”
陆铭珂的嘴角悄悄向上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却像有点难过：“你又哄我。”
“我没有！”时一恨不得指天指地对天发誓：“我这人从来……”他想发誓自己从来不撒谎，可转头就想起了自己之前撒谎还让陆铭珂揭穿的事，只能尴尬地临时转话音：“从来就不会亲自己不喜欢的人！”
陆铭珂看着他的眼神更幽怨了：“我们两人第一次见面就……”
“啊啊啊啊……”时一快被自己的尴尬蒸熟了，他崩溃地捂脸：“你、你赢了，我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你了行吗？别问了啊啊啊……”
陆铭珂盯了他半天，终于笑了。
把这位祖宗哄高兴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但此刻的时一非但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甜蜜得要命——老爷们儿嘛，耍个宝让老婆开心开心不丢人！
月上柳梢，时一一整个晚上都沉浸在这种近乎神经质一般的喜悦中。他帮陆铭珂擦洗、更衣，动作细致小心，像对待一个珍贵又易碎的瓷器。
夜深了，两人躺在同一张小床上，时一羞涩地把陆铭珂搂在怀里。
这个世界上的好东西很多，但时一拥有的其实很少很少。在过去的岁月里，时一从来都是备选，从来都是被忽视、被放弃那个。
而此时此刻，他好像终于……不是那个永远的背景板了。
“……好像做梦一样……”
“嗯？什么？”
时一抿了抿嘴唇，笑道：“我说，不会明天一觉醒来，发现我是在做梦吧？”
陆铭珂也温柔地笑了，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扫过时一的脸颊，拨开他散乱的碎发。
他探身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不会的。”
怀里抱着个温呼呼的身体，时一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没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已经睡着了。
听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陆铭珂才从他怀里抬起头。他抬手，指背蹭过他的脸，是柔软滑腻的质感。
窗外传来响动，陆铭珂眼神扫向窗户，下一秒，一团黑雾从他的躯体中抽离出，在窗口凝成一个人形。
“君上。”
“讲。”
乌鸦站在窗口，口吐人言：“您交代的任务，属下已经办妥了，只等您一声令下。”
黑影陆铭珂牵起嘴唇笑笑：“很好，那就将时间定在……七日后吧。”
“是。”
等乌鸦离开后，陆铭珂将黑雾重新撤回自己的身体里。他的目光一寸寸打量过时一的眉眼：真讨厌啊，怎么总有人觊觎他的东西。
时一分明是他的，觊觎他的人，都该死。
……
时一做了一整晚被大藤蔓追着跑的梦，累得够呛，第二天睁眼还有些恍惚。
陆铭珂还在他身旁睡着，想起昨天的事，时一心中有三分的尴尬，剩下九十七分都是兴奋。
这时，身旁的陆铭珂也动了动，晨间格外兴奋的部位在时一的大腿外侧浅浅地戳了一下。
时一还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嘿嘿嘿，我有对象了”，直到陆铭珂本来扶着他腰的手无意识似的下滑了一段，有意无意地碰到小时一。
时一当场尴尬到僵住，随即意识到了刚刚在被窝里戳自己一下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