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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水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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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一慢慢出了房间门，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隔壁房间门口的厉寒霆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厉长老，”时一拢了拢衣服，讪笑：“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黑暗中的厉寒霆踢开脚边的黑色物体，时一刚想低下头看，厉寒霆就走到他身前来了。
“时一，”厉寒霆冷冷地盯着他侧颈处没遮住的吻痕：“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一下意识后退一步，但他自觉自己没做错什么，喜欢谁和谁在一起是自己的事儿，他厉寒霆在他面前摆什么长老谱？
时一无所谓地一耸肩：“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厉寒霆眉目一厉：“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和他厮混在一起，就不怕他哪天……”
“他是什么人我自己会看，不需要厉长老你来跟我说！”时一皱着眉头打断他的话，话音落了，他也觉得刚刚自己的语气有点冲，下一句话便缓和了些：“厉长老，我知道你看他不顺眼，这件事也有……也有我的原因……”
可不就是他闯出来的祸，主角看反派不顺眼那不是天经地义？
“但是我希望厉长老不要总是对他有偏见，”时一垂下眼，暗暗握紧拳头：“如今他已经没有了和您抗衡的筹码，您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我放他一马？”厉寒霆硬是被时一气笑了：“时一，这句话你最好也去跟他说，他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我没有证据暂时没法将他绳之以法，但他别以为谁都是傻子。”
时一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寒霆惊觉自己失言，眼神飘向一边岔开话题：“时一，你和我一样，都是被天道选中的人，我不会害你。”
听闻这话，时一更震惊了，厉寒霆知道的比他想得还要多，那他之前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陆铭珂难不成背着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吗？
两人刚做完亲密事，时一并不想因为几句莫须有的话对陆铭珂起疑心，他干咽了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先告辞了，他还在等我。”
厉寒霆想上手去扯他，但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时一，我看你真是昏了头。”
没一会儿时一就端着一盆水回来了，他只草草给自己擦洗了一下，毕竟清理这种事儿对他来说既不熟悉又很羞耻，但他对陆铭珂的动作永远是很细致的。
“刚刚外面有人吗？我好像听到你说话的声音了。”
“嗯，厉寒霆。他起夜，正好遇上了。”
“是吗？”陆铭珂当然知道是厉寒霆，毕竟不过隔着一道门，陆铭珂若是想听，门外喘气的声音都能叫他听得清清楚楚，可他却只能听见这两人含糊的对话却听不清内容，整个客栈里能对他造成这种干扰的，也就只有厉寒霆了。
“你们说了什么？”
“没什么，闲聊了两句。”时一不想多谈，这种态度让刚刚亲密完，正对时一掌控欲旺盛的陆铭珂非常不爽。
“闲聊了什么？不能说给我听吗？”他声音控制不住地染上一丝阴冷，时一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他抬头，对上了陆铭珂那双有点悲伤的漂亮眼睛。
时一赶紧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啊，就是他发现我们这个、这个关系了嘛，就闲聊了两句，怎么还不高兴了？别不高兴……”他搂过陆铭珂又是一顿温言软语地安抚，可算是让陆铭珂把这一篇翻过去了。
两人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又一早就醒了。昨天晚上时一还没感觉怎样，今天一早就感觉自己腿疼腰又软，怎么都不舒服。
更糟糕的是他好像有点发热了，应该是昨天晚上没清理干净，他忍着不舒服起了床，胡乱调动生气给自己调息了一番，而后把陆铭珂叫醒收拾好，两人一同下了楼。
楼下站着一伙人，历练队伍只差他们俩了，时一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下楼后又发现，一群人团团围着一个被缚灵索绑着的一个黑色影子。
“人都到齐了。”厉寒霆眼神都没给他，自顾自地开口：“昨天晚上徐旺家的‘五鬼’跑来我房门口找死，被我捉了。”
一群小孩面面相觑，谁都看出来厉寒霆今天心情极差，印象里一向端方的厉长老还没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
“你们看好，这是欲鬼，天地浊气的一种，这种邪物会附身在欲念深重的人身上吸食人的欲望，落在徐旺身上就是对金钱的贪欲。
他妻子也不是失心疯，应该是失魂症，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那混账让欲鬼抽了她的魂魄。”
一众小修士点头称是，前一天第一个发言的女修还有一点不明白，小心翼翼提问到：“那长老，按照您的说法，欲鬼也是有攻击力的，那为什么它还要徐旺动手杀害两个孩子呢？如果它自己动手，应该会更神不知鬼不觉吧？”
厉寒霆脸色缓和了些，他赞许地看了那女修一眼，说道：“欲鬼依附于人身，修炼才得实体，无实体无法杀生，这是其一。
徐旺杀害自己亲生子女时会产生激烈情绪波动，这种波动也是欲鬼的食物之一，这是其二。”
“那这个欲鬼，它其实已经实体化了？！”小修士们忍不住小声讨论。
“吃了两个孩子的血肉，也该实体化了。”
“疯子！”
厉寒霆敲了两下桌子打断讨论：“以后遇到它，只需找出它的宿主，找机会将它引出即可一网打尽。
这东西之前应该是看中了我们的灵脉，让徐旺在饭菜中加了它的分身，想要趁夜夺取灵脉。”
“分身？”小修士疑惑：“那盘鱼也有？”
“有。”
“可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我也是哎……”
“有些根基的修士大多浊气不沾，就算是有摄入也随着灵气运转也会排出体外，所以不用担心。”
大家恍然大悟，时一也好像明白陆铭珂昨夜为什么失控了，陆铭珂现在没有灵脉，浊气无法随灵气排出体外……只是这欲鬼……
时一震惊地看着坐在轮椅上出水芙蓉、看上去不染凡尘的陆铭珂——他最重的欲望居然是□□？
啊？这像话吗？
这么一聊，气氛也轻松了许多，众人商量着要把这鬼撂到徐旺家门口，必须让徐旺血债血偿。
厉寒霆却没有这么做，他带着欲鬼找到徐旺的时候徐旺就什么都明白了，他哭求着让厉寒霆放过他，而后被闻讯赶来的村长骂得狗血喷头，叫来了捕快，将他捉拿归案。
“欲鬼消失后，徐旺也没有办法再享受荣华富贵了吧？”
厉寒霆叹了口气：“你们也看到了，那欲鬼不过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浊气，有些攻击力但不多，哪有那么大本事。”
“您的意思是……徐旺能将生意做到这么大，其实真的是他自己经营的，和什么欲鬼没关系……从头到尾，他夺妻魂魄、杀子取肉，都是被欲鬼诓骗的？”
“可以这样说。”
空气沉默下来，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吧，该回去了。”
一行人走到村口，还没等脚步迈出去，厉寒霆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陆铭珂也扭头看。
河边远远传来一声尖叫，厉寒霆急急赶到，却只看到一位瘫倒在河边的浣衣妇人。
那妇人看到他宛如看到救星一般，颤抖尖叫：“有、有鬼啊！”
厉寒霆是感知到魔气才赶过来的，他蹲下身子安抚妇人：“夫人莫怕，仔细同我讲一下当时的情景。”
那妇人也是吓蒙了，仓皇地抹脸：“我，我当时和二丫妈在洗衣服，突然就看见河里伸出来一双手，直接把二丫妈拉下去了，水鬼！肯定是水鬼抓替身来了！”
“您先冷静，您确认您看到的是一双手吗？”
“那我怎么可能看错！”妇人尖叫道：“那么一双手，白花花的！直接就把二丫妈拽下去了！”
“长老，河中并未发现女人尸体。”
“怎么可能？！”妇人不顾腿软，连滚带爬地冲到河边去看。河边的水毕竟还是浅，水清得一眼能见到底，妇人看后跌坐在岸边，面色更差：“她……不见了？”
厉寒霆站起身：“晏卿，你先将这位夫人送回去，我们暂时应该还要在这呆上一段时间。”
“是。”
很显然，这次他们面对的对手，可比欲鬼能耐多了。
一行人在河边找了很久，都没有发现传说中“水鬼”的痕迹，厉寒霆在脑中排查魔族中人有谁能在水中自由穿梭还能随时带走猎物，却也是一头雾水。
时间到了中午，一行人还是决定先去吃口饭再讨论别的。
结果饭还没吃完，刚从捕厅回来的村长又找上来了。
“仙长！仙长，可算是找到你们了。”村长急匆匆说道：“徐旺已经被关押了，可刚刚在河边又发现了尸体，和之前的那两具尸体一样！”
厉寒霆立马放下碗筷：“快带我们去看。”
一行人到场时尸体已经被团团围住了，之前见到的那夫人在人群的最前面哭得伤心。一见到厉寒霆，她痛哭着来扯他的袍角：“大仙，这就是、这就是二丫妈……”
面前的尸体全身湿透，干瘪的皮肤单薄地笼罩在骨架上，像是什么诡异的人体艺术，小修士们毕竟已经见识过一次了，承受能力高了很多，还是晏卿先动手，将尸体掀起一边。
这具尸体的皮囊没有任何伤口，完完整整的，只是皮肉被抽干了。
厉寒霆从尸体身上感知到了清楚的魔气。但到目前为止，除了确定这件事是魔族干的以外，他并不清楚这次的对手是谁，只能叮嘱大家最近最好少出门，尽量远离那条出事的河沟，他会尽快给大家一个交代。
村中一时人心惶惶，大家都匆匆赶回自己的家中存水。厉寒霆将那妇人留下仔细了解情况。
妇人说死去的女子同她打小交好，这几年她们二人的丈夫去城中讨生活，夫妻聚少离多，留在村里的姐妹两人就相互扶持着过日子。
“这个狠心鬼，她走了二丫怎么办啊，那孩子还那么小……”妇人哭得几欲断气，厉寒霆见她这没有什么明显线索，就只好叮嘱她先照顾好二丫，送她回去了。
他想了一下，还是今天自己赶过去的速度不够快，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情况，他叫小修士们分别在村中不同地方都布置了简易的传送装置，一旦这魔头再出现，他必须将它一网打尽。
这一忙活就忙活到了晚上，时一布置好最后一个装置后回了客栈。今天一整天厉寒霆也没怎么搭理他，时一在心里也很不高兴：装什么！我难道很爱理你吗？
他愤愤不平地靠着井边打水，黑洞洞的水井完美地地隐匿了水下那道慢慢迫近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