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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彻底爆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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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晖一天的心情经历大起大落。
一开始，他满心满眼的期待着能再次见到陈森，弥补两人的关系，重新开始。
在真的见到陈森后，他像一只落犬，混身被抽干了力气。但是那些妒火却在腹腔中燃烧，他整个人几乎要融化在满腔的怨恨中。
直到此时，就如同命运的安排一般，他原本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排解心绪，却没想到命运在转脚带来了意外之喜。
他无法控制地上前一步，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对方惊慌的脸。
陈森本能地想要站起来。但他按住扶手忍住了。对方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没了主人发疯的恶犬。
“真巧，你怎么也在这里。”他干巴巴地扯着唇。
镇定，先把他稳住再说。他暗自咬牙。
梁思晖回过神，上前一步，陈森的指尖摁紧了。
只见他做出一个虚假的微笑，“你放心，我没有恶意。”他强忍着上前的欲望，故作姿态地表演着。
“你有什么事吗？”陈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竟然真的点头，“有。”
陈森依旧坐在木椅上，假装看了一眼手机，“有人找我，我现在有点事。”
说着他就要起身。
梁思晖的平静面具再也难以维持，他几步上前，陈森对着他后退，但后退的速度当然追不上向前走的速度。
梁思晖一下子离得他很近。
陈森再次感受到了久违的窒息感。心跳的很快。
不，他茫然地想，不要。
梁思晖离他只有一步远，语速很快，仿佛想要快速的确定些什么，“下个月，下个月有回母校的活动，你来一起参加吗。”
他紧紧地盯住陈森。
但陈森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有点恶心，还有反胃。
“不，我不去。”他这样说。
一座火山的爆发，是数万年地壳运动的结果。
而现在，忽然之间，梁思晖过往所有沉积的求而不得的情绪统统爆发。
他几乎是强硬地拉住陈森的手腕，双目通红，眼中浮现的是先前看到过的场景。
“为什么不愿意，他们做的比我更好吗？”
陈森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只是害怕地瑟缩着，用尽气力想要挣脱桎梏。
“放手。”他颤着声说了一句。
梁思晖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他握地更紧了。
“放手！”陈森带着哭腔用力喊出来，用力地喘息着。
贺骅走过花林大道，他停下脚步。好像听见了陈森的声音，是幻觉吗？
他走到紫藤花走廊旁。
里面传出细碎的摩擦声，他心头一紧，加快脚步匆匆掠开紫藤花。
“梁思晖，你干什么。”陈森眼中含泪，欲滴不滴地挂在桃花眼上，倔强地望着他。
梁思晖喉头一紧，正想说些什么，突然左边一股大力袭来，把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心和地面摩擦，沁出血迹，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痛意。
他看着一个陌生的，长相帅气的男子把陈森拉过来，护在身后。
“你没事吧。”他向陈森询问。
陈森的眼尾红红的，那一滴泪滑下脸颊，他低下头，“没事。”
“他是谁？”贺骅继续问。
刚才他脉搏跳的很快，直觉要出事。他听到了抽泣声，一时什么都没想，不安催促着他上前，撩开花藤。
他看见一人笼罩着另一个人，身形高大，强硬地攥着他的手腕；被攥住的人扭头抗拒，却始终难以挣脱，依稀听见那人哭着说，
“你干什么！”
真的是陈森的声音。贺骅什么也顾不上了，本能上前，一把推开前面的人，把陈森护在身后。
现在他反应过来，察觉到了一丝怪异。
对方看向陈森的眼神，很奇怪，不完全是愤怒，还夹杂其他难以言说的情感。
梁思晖的理智在看到陈森躲到贺骅身后时便被焚烧殆尽。
爱与恨的转化就在一瞬间。
“你也是他的狗。”他听见自己冰冷地说。
贺骅一时没反应过来。
然而他身后的陈森却猛地颤抖一下。
陈森脑海中一片空白，他要说出来吗，不，不要。
他真的要把自己的那些难堪的过去说出来吗？
泪水淌下面孔，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在班长面前揭露这些事。
这太难堪了。
梁思晖站在阴影处，眉眼阴狠，“你就是他的男友吗。”
拒绝他，是因为已经有了男友？
贺骅皱眉看着他，没说话。
陈森在他身后拼命摇头，说不出话。
梁思晖还要说，他吐出残忍的话语，“你真的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贺骅张开嘴，刚想开口，然后一股力道顺着衣角从身后传来。
陈森满面泪痕，哭着摇头看他，嘴唇张合，喉咙发不出一个字。
他在说，不是这样的。
贺骅呆愣地站在原地，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对陈森而言不仅仅是冲突这么简单；也意识到，陈森在、
祈求他。
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为什么会感到酸涩，同时感到一股血冲上脑子。
“很多人都喜欢他，但是他从来就喜欢吊着人家，就像养狗一样，对你挥之即来唤之即去，你还要眼巴巴地看着他……”
“住口！”贺骅大声呵斥。
他从来都是一副温和的样子，陈森第一次见他这样凶。
他被吓到了，虽然凶的不是他。
贺骅上前一步，拿出手机，“这些话我都录下来了，你刚才的行为已经算是骚扰。”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
“我和陈同学只是学生的关系，如果你再这样无理取闹下去，我就要录视频了。”
梁思晖一半站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你也不想这些事情……”被众人知道吧。
贺骅没说下去。
因为这件事情牵扯到的人，似乎不止他们三个。
穿着半边露肩的猫眼男生扶着围栏，眼眶通红。
没人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他脚步微微踉跄，神态却很坚定，那尖锐的视线缓缓滑过所有人。
陈森不敢抬头去看。
他也不知道来的人是谁，来干什么，为什么这样愤怒，又这样伤心。
直到听见下一句。
猫眼少年说，“他喜欢你，那我算什么！”
陈森花了很长时间去理解这句话，然后像是密密麻麻的阵线穿过他的躯壳。
难道是我想这样嘛？他想着。随后是一阵眩晕感。自己就像漂浮在水中，整个身体都泛着沉重，却轻飘飘地在水里沉浮。
贺骅护住陈森，他觉得陈森也是受害者，没有证据，但他直觉如此。
所以他竭尽所能的，不会让陈森受到委屈和伤害。
“事实还没搞清楚。”他扶着陈森，不急不缓地说。
他感觉陈森的身体止不住地往下滑，于是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没事的，别难过了。”他轻声在陈森耳边说。
陈森只感到一阵温和的风从耳边掠过，热度则从肩膀开始传播。
他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
猫眼少年瞪了他们一眼，便转过身不再纠缠。
他来到梁思晖面前。
对方从少年出现后便肉眼可见地变得不自在。
他张开口，“艾可。”
“住口！”少年闭着眼不愿再看。
“你既然有喜欢的人，那为什么在我要联系方式时不说清楚；为什么在我给你送巧克力时不拒绝；为什么，为什么在我抱你时不推开。”
他闷着一口气，“难道在我抱着你的时候，你心里想到的，也是另外一个人吗！？”
梁思晖一句也回答不上来。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说，这是一个误会。
少年忍无可忍，闭眼上前，挥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
没有丝毫手下留情。
梁思晖的脸被狠狠甩到一边，露出来的半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贺骅垂下眼，没敢看。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他半扶着陈森走出紫藤花，很绅士地没有和身体过多接触。背后依稀还传来模糊的争执声。
他找了个没人的座椅坐下，陈森渐渐的，找回了些神智。
“我……”
“没关系，你可以不用说。”贺骅声音很轻，像是怕摔碎了什么，“我知道肯定不是你的错。”
陈森又低下头。贺骅从背包中找出纸巾，递过去。
“他说的都不是真的。我不是，不是、”陈森口腔中不知不觉弥漫出血腥味。
“我知道的。”贺骅安慰。
“我不是男同。”他说出这句话，好像拼劲了全身力气。说出后，整个人就像放下千斤重担。
贺骅很安静地，等着他把所有的一切苦闷都说完。
说完了，就不会内耗，不会日思夜想了。
“是他们，是他们要缠着我，总是跟在我身后，赶不走，拍不散。我是什么很廉价的人吗。”
贺骅默默给他递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全都堆叠在木椅上。
不是的，他心想。
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似乎全身的水分都要随着泪水流干净。
贺骅一直等到他不哭了。陈森止住声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贺骅，只好低着头绞手。
贺骅说，“今天的事情，算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我不会说出去。”
陈森心下安定些许。
他很感激对方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毕竟他们只算是相熟的陌生人。
同时也，埋怨自己无法掌控生活。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贺骅发现陈森正用一种满含感激，却带着审视的目光看自己。
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些紧张。
他好像在期待自己说些什么。
他该说些什么呢？
陈森心想，那么贺骅到底是不是同性恋呢？
原本他觉得是，现在又不是那么确定了。
他对想了解贺骅的欲望到达了巅峰。
如果可以，他很想，和贺骅成为朋友。
如果有一个人能在自己受伤时大胆站出来，伤心时安慰自己，那将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事。
陈森很贪心地，期待这样一个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