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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摘椰子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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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江淮书是内陆人,谭俞做菜时多花了点心思压腥,不知道他能不能吃辣,所以大多数菜也都没怎么放辣椒。
大约二十分钟后谭俞便端着菜走出了厨房:“吃饭咯!”
谭叶玩了一下午,早饿了,此时闻到菜香她连忙从奶奶身上下来。她跑到桌边趴着,耸着鼻子嗅香气:“哇!哥哥你好厉害!!”
“那是,”谭俞挑眉,“也不看看你哥是谁。”
说着,他弯下腰将谭叶抱到椅子上坐着,随后抬头招呼奶奶过来:“奶奶,你和小叶子先吃,我盛点饭菜给我同桌送过去。”
奶奶摘了老花镜,冲谭俞摆摆手:“去吧去吧。”
茉莉巷的住户不多,大家都是熟人,又常常互相串门,所以谭俞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江淮书的住处。
他用左手端着碗,伸出右手去敲门。
第一次敲门的时候门没开,可能是没听到,于是谭俞耐着性子又敲了第二次,这次倒是并没有让他多等,几秒后门就开了。谭俞早就准备好说辞了,未见其人先打招呼:“叔叔阿姨您们好,我是……”
“谭俞?”
开门后见是谭俞,江淮书眸中闪过惊讶,他轻抬眉梢,叫了声谭俞的名字。这人端着碗站在门口,张着嘴巴没了下文,他似乎比江淮书还惊讶:“江淮书?”
“你还真是一个人住啊?”
“嗯,”江淮书应了一声,侧开身让谭俞进来,“进来坐坐么?”
江淮书的房子很干净整洁,颜色偏冷色调,跟他本人一样。谭俞将碗放到桌子上,转头看向江淮书:“你刚来这儿肯定不太适应,奶奶让我多关照关照你,吃吧,别客气。”
“放心,什么虾啊鱼啊我都仔细弄过了,不腥。”
闻言江淮书一愣:“不了,我……”
“哎呀,”谭俞打断了他的话,笑了笑,“我们这儿的人都这样,熟了还互相留宿呢,你别不好意思。而且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
江淮书很少跟人打交道,因为性子冷淡难以接近,身边并没有多少朋友,再加上他不怎么喜欢出门,现在已经有些丧失了跟人沟通交流的能力,第一次遇见谭俞这种性格的人,面对对方的热情和接近不知道该作出什么样的回应。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憋出来了一句老掉牙的客套话:“谢谢。”
“没事,”谭俞并不在乎这些小事,他指了指沙发,“我可以坐吧?”
“好。”
听见对方答应谭俞也就不客气了,他将身子往后一倒,躺在了沙发上:“你是自己转学过来的?”
江淮书给谭俞倒了杯咖啡,听见谭俞的问话他随口回答道:“嗯。”
“为什么啊,你爸妈呢?”
“我爸在首都,我妈死了。”
话音一落,房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谭俞顿了顿,侧头看向江淮书。后者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刚刚聊天的话题跟聊吃饭喝水之类的话题没什么两样。谭俞拿过杯子坐了起来:“这里面是什么啊?”
“咖啡,”江淮书回答道,“加甜牛奶吗,咖啡很苦。”
“加啊,”谭俞站了起来,嬉皮笑脸凑到江淮书身边,“我不喜欢苦的饮品和食物。”
外边传来几声海鸥的叫声,江淮书正在给谭俞调咖啡,而谭俞就站在江淮书身边看着,两人谁也没说话。
良久后江淮书放下勺子,将咖啡递给了谭俞:“好了。”
谭俞说了声谢谢,随后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好香啊。”
“你怎么弄的啊?”
“想学么,”江淮书抬眸看他,“我可以教你。”
此话一出,谭俞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笨手笨脚的,别糟蹋你的咖啡了。”
见谭俞拒绝,江淮书也不强求,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因为不喜欢太甜的所以他并没有加甜牛奶。
“我爸妈也死了。”
谭俞突然开口,江淮书动作顿住。
他晃了晃两条长腿,语气听起来很是无所谓:“出车祸死的。”
手上的咖啡还冒着热气,明明味道香醇诱人,可江淮书却失去了想喝欲望,他沉默地听着,一声不吭。
“江淮书,你会弹琴吗?”
江淮书不知道谭俞为什么会聊到这个,但他还是接了话:“不会,你呢?”
“我也不会。”谭俞说。
风吹开单薄透光的窗纱,带着沁人心脾的茉莉香,此时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夕阳烧进谭俞的眸底。
“以前爸妈经常出去工作,留我和妹妹在家,他们怕我无聊给我买了一把吉他,说不开心的话就弹琴玩玩。”
“不过后来那把吉他被我捣鼓坏了,之后也没拿去修,我带着妹妹去奶奶家住的时候也忘了拿来。”
说着,他勾唇一笑,声音很低,很轻,但江淮书却是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我觉得这句话很适合你,不过你不会弹琴,应该得改改。”
“江淮书,”
谭俞回眸。
“不开心的话就来海边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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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末,谭俞一觉睡到大中午。窗边的茉莉花开得正好,一只很大蝴蝶停留在茉莉花上,颇有美感。
这时,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蝴蝶被惊动,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啧。”
美梦被吵醒的谭俞有些烦躁,不过他起床气不大,没有到要骂人的地步。
“段佳成你有病吧?才十二点你就给我打电话。”
——当然,段佳成除外。
段佳成不知道在哪,环境很嘈杂,他扯着大嗓门回谭俞的话:“打电话跟你说声中午好。”
谭俞:“……”
“算了不逗你了,”段佳成吊儿郎当地笑着,“出来摘椰子啊,这儿可热闹了。”
被他这么一闹,谭俞想睡也睡不着了,干脆起床穿衣服,跟段佳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是你的吗你就摘?”
“这儿没人管,椰子应该是野的。”段佳成语气自信,“来不来?”
“行,”谭俞说,“你在那等我。”
“得嘞!”
洗漱完后谭俞在家里逛了一圈,发现奶奶和谭叶并不在家,应该是上哪儿看跳舞去了。他喝了杯冰水,把鸭舌帽往脑袋上一戴就出门了。
段佳成自来熟,谭俞到场时就看到他正在跟一个啤酒肚大叔聊得热火朝天。谭俞扔了瓶冰镇酸角汁给他,语气懒散道:“要摘哪棵椰子树?”
“哪棵都行啊,”段佳成喝了口酸角汁,爽快的叹了口气,“最近椰子熟了,嘴馋。”
谭俞嗤笑:“你哪天嘴不馋?”
“滚。”
两人在周围转了一圈,挑了棵长得最好的椰子树,谭俞看向段佳成:“你带工具没有?”
闻言,段佳成脑子空白了一瞬:“完了,没带。”
“没带你摘什么?”谭俞嫌弃地看着他,“你拿命摘吗?
俗话说办法总比困难多,段佳成想了一会儿,突然眼前一亮:“爬上去摘啊。”
谭俞抬头打量了这棵椰子树一番,估摸着这高度大概率是爬不上去的,就在他正要开口说话时,余光却突然瞟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清瘦高挑,皮肤冷白,侧脸曲线锋利有型,唇边还有一颗小痣。
是江淮书。
谭俞弯唇,冲那边喊道:“江淮书!”
听见谭俞叫喊,段佳成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眼里闪过惊讶,但随后又带着点探究。
原来新同学叫江淮书。
那边的江淮书听见谭俞的声音,转头看了过来:“谭俞?”
“你在这干什么?”
谭俞笑了笑:“我跟段佳成摘椰子呢,你呢?”
江淮书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去了趟超市。”
趁他俩聊天的间隙,段佳成在心里考量了一番:既然一个人爬不上去这棵椰子树,那两个人垫着一个人爬上去呢?
想到这,段佳成断定这主意不错,开口提议:“诶新同学,我跟老谭爬不上去,要不你帮我们一下,我们叠罗汉垫着一个人爬上去摘?”
谭俞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但如果江淮书不愿意他也不想勉强:“江淮书你吃不吃椰子?不吃的话你可以不用帮忙,我们另寻他法。”
江淮书不是很想吃,但莫名地不想拒绝谭俞,他将购物袋放在一边:“我帮你们吧。”
几人说干就干,谭俞不重,所以爬树的肯定就是他了,段佳成不好意思让江淮书垫着,干脆主动当垫底的。谭俞垫着他们爬到了树腰上,他爬树技术不错,没一会儿就到了顶处的椰子边。
他伸出手去够椰子,第一次没碰到,第二次就差一点点,第三次才正好抓住了椰子。谭俞手上用力,想把它扯下来,但好巧不巧,远处正跑来一个老爷爷,他扯着嗓子大喊:“喂!!那几个小伙子!你们摘我家椰子干嘛?!”
闻言谭俞愣住,低头看向底下的段佳成。然而此刻段佳成也是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回事?
眼见那个老爷爷离这越来越近,谭俞干脆直接松手跳了下来,脚被震得发麻,但他没时间管这么多,抓着愣住的两人就往前跑:“愣着干嘛?!跑啊!”
三人奋力往前奔跑着,老爷爷腿脚不便跑不快,但他嗓门大,在后面骂着他仨:“偷椰子的贼,别跑!!!”
“被我抓住,看我怎么弄你们!!”
谭俞跑得气喘,咬牙切齿道:“段佳成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那些是野椰子吗?!”
“我他妈哪知道?!”段佳成吓得腿也软了,但为了不被抓到还是拖着往前跑,“我看那儿的人都是随便摘的,我还以为是野椰子呢!”
三个男孩子跑了很远才敢停下来喘气,此时谁也说不出一句话,他们面面相觑,随后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就连江淮书也勾了勾唇。
林子里回荡着少年们肆意的笑声。
“操,搞什么?”
“我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