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丧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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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某处角落。
裴俞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通话中不说话。
电话那头中年男音响起：“怎么不说话？”
“有事就说。”
少年不着情调的蹦出几个字。
裴温：“下周国庆节，我想把你接回来待几天。”
裴俞：“你不是很忙吗？家里就两个阿姨。”
裴温：“其他的不管啊，你之前又不是不是一个人在家，还不是只有两个阿姨，你这几年都这这样的，难道还不习惯吗？”
裴温站在公司大楼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眼镜镜片映着窗外的层层高楼，看不清他的眼神。
他说完话，静静的听着电话那头儿子的回应，只有那头隐隐传来的人流嘈杂声混杂着电流声。
裴温张嘴还想再补充几句。
办公室门一阵敲门声：“裴总，这是人事部今天整理的新招员工文件。”
“进来吧，你放在办公桌上就可以了。”
一位职业装的女人抱着文件开门进来，高跟鞋在平滑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她将文件搁在办公桌上后默默走开关上门。
看员工离开，站在落地窗前中年男人将手机放在自己面前，通话还在进行。
最后，裴温在仍旧没有听见儿子的表态后，朝电话那头通知一声：“下周你放学，我会让司机去你学校接你。”
暗角处的少年盯着手机上的通话结束，心中很平静。
只是接回去待几天而已。
少年摁息手机屏幕，随手插入自己的裤兜里，迈开腿出去了。
他慢慢悠悠步到教室时，离上课打铃晚过了近十分钟，又刚刚好是数学老师任桦的，看上去很年轻，可能是调来不久的，反正他转来上过他的课，教龄不长。任老师戴着大黑框眼镜，显得书呆子。
任老师正在黑板上画几何，听见门口的一声明朗好听的声音：“报告。”
任老师推了推眼镜，转过头：“是小裴同学啊，怎么迟到了？”
“上厕所了，没有听见打铃声。”
想到学校明令禁止不允许带手机，裴俞脸不红心不跳地想出一个蹩脚的理由。
“下次注意哦小裴同学，回座位吧。然后我们继续讲题进度。”
任老师微笑着再次拿着粉笔在黑板上出题，“这个几何题，不难，同学们，你们可以做做，做出来，你们就是很棒的。”
班上同学零星几个人趴着睡了，大多数在课堂上很积极，但是积极不在这题上。
他们很喜欢任老师的课，不是课讲的好，而是他们能在这节课里更多的畅聊。所以，几个男同学在胡乱而自信地道出几个错误答案后，开始和讲台上的任老师搭话。
裴俞绕过几排，刚坐回自己位置上，旁边的人就凑过来，语气有些调侃：“谁家上厕所要十几分钟啊，小鱼儿，你不会……”
“滚，我编的。”
裴俞甩了他一眼，然后看了黑板上的题一眼。
许植在他身边像多动症一样，一会儿戳他的手指，一会儿和他你说我不答的聊天。最后还是安分地坐回去，一边听课，一边两指夹着笔转。
“下周国庆节我们出去玩吧？”
许植几步解好题，朝正在发呆望着黑板的人说道。
“我国庆回家。”
“哪个家？”
“我自己的家。”
许植想起来裴俞是寄住在他外婆家的，他原是在A城住的。
他转笔的动作停住，落寞道：“唉——为什么要回去……”
裴俞听着对方的叹气，只觉得搞笑，感觉对方有种爱人要离开自己的无奈痛心。他忍不住叫停对方的话：“别嚎，丧偶了吗你。”
本以为那货会识趣地闭嘴，怎料，许植的话让裴俞震惊，甚至坐在许植前面的李舒差点在课堂上跳起来。
许植：“不，跟爱人不爱自己了然后无情离开一样。”
裴俞瞬间顿住，感觉对方的回答简直是危言耸听，虎狼之词，不知羞耻。
李舒震惊地回头，刚刚身后许植不大不小的声音落入他的耳朵，简直炸了。
他欲朝那人大胆发问，却看见某人的脸色不对劲。
李舒低头与裴俞垂着的头平行，背着窗外的光，可以瞧见少年的脸颊上的红晕，连带着少年曲着肘挡自己的手臂也有点粉红。
瞬间脱口而出：“我操，裴俞脸红了。”
声音被他压低，但是刚刚好传入许植的耳朵。
许植听到李舒压着声音的惊呼，一下子看过去。但是他的时候不对，等他转过头去看的时候，却是对上已经抬起头的少年的眼。
没有过多的阴影，许植看少年的脸清晰许多，果真如李舒所说，少年的脸红到了耳根。
“我……操……”
许植盯着少年的脸，好半天才慢慢露出几个字。
“你故意的？”
裴俞握紧拳头，眯着眼睛狠狠地剜了许植一眼。
许植看少年的拳头已经硬了，怕他在课堂就要和他干架，慌忙示弱。
他不知道，自己随口的演技一下，对方竟然脸红发毛，也是他的意料之外了，他还真的从来没有和谁这样说过，是在和裴俞相处时，莫名地想发一下疯，调一下侃。
“小鱼小鱼小鱼，别别、别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啊、别……别动怒，伤身体。我错了真的错了小鱼。”
裴俞瞪着许植双手合十地求饶，想到刚才的那番话，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的反应，羞耻的要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吗？他干嘛在意？
裴俞感到脸上的红热渐渐散去，估计着红晕快褪下去了。
“我没说我是君子的。”
裴俞目光从许植身上离开，忽然想到什么，一字一顿地说：“别这么卑微，搞得好像我是霸凌你的一样。”
裴俞说完，坐回身趴着就不言语了。
李舒目睹全过程，他好奇地将手掌侧面竖放在自己的嘴边，仰身朝身后那人问道：“你是怎么说出那种话的？你之前都没有那么……”
许植视线仍在趴在桌子上的人身上，他听见了李舒的好奇惊奇的疑问，没有回答。
他也挺奇怪自己刚才的话，明明可以说其他的调侃话的，但是自己为什么就会顺着裴俞的话说出那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