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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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裴俞简单地和车上的人道别。
车远远驶去后，太阳依旧还是毒辣，少年提着行李箱躲到路旁的树荫下，头顶叶簇里的蝉鸣一阵一阵。
少年从行李箱里抽了张纸擦掉鼻尖沁出的一点汗珠。打开这才打开手机拨通刚才未接的电话。
“喂？我在外婆家外的马路，你让司机接我吧。”
少年倚在树干旁，对着手机说道。
他看着上面的时间，听着对方的责问。
裴温：“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裴俞：“在车上不方便。”
裴温质问：“我不是让司机在校门口接你吗？你怎么就自己走了，现在才让司机接你？”
少年低头看着行李箱上停着的白蝶：“没看见啊，可能没有注意看吧。”
听着手机那头啧了一声，最后还是无奈妥协：“司机快到你那里了，你注意看吧，我还有会议，先挂了。”
“嗯。”
白蝶还没有飞走，停在提杆上一下又一下地轻轻舒展翅膀，少年蹲下身，抬手微微握拳，食指抬起轻轻的屈起，缓缓放在蝴蝶面前。
怎料，那白蝶扑棱着飞开了。
少年愣了愣，随即嘴角弧度弯起。
热风袭袭，吹的少年的头发都要毛燥了，他拎住上衣的下角来回抖动，企图让凉风从下面灌进来，几番操作下，少年凉快了不少。
不远处驶来一辆黑车。
是他之前下乡时坐的那辆。
“少爷，上车吧。”
司机稳稳停在少年面前，随后下车打开车门说道。
裴俞手指了指身后的东西说道：“那行李放后备箱。”
他吩咐好，径直走向车，低头钻进去坐下。
还是冷气里熟悉的薄荷香。
他容易晕车，家里的司机一般都会在车厢里喷点薄荷香。
仰头靠在靠座上，闭上眼睛听着司机将后备箱门关上，然后是进车关车门的声音。
司机启动引擎，转动着方向盘。
少年已经很困了。
车子开了没多久，就已经歪着头靠着座睡着了。
……
司机开的是高速路，比以前来的时候节省了快半个小时的样子。
少年在进A城时没多久就醒了。
他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大厦高楼，转头问道：“父亲呢？今晚回来吗？”
“管家说，裴先生今晚会回来吃晚饭。”
“行。”
说话间，车子已经转了个弯，驶进小区。
车子在各栋别墅间开过，最后停下。
“少爷，到了。”
“嗯。”
裴俞打开车门下车，看着司机将后备箱打开，把行李提出来。自己上前拉住行李说道：“我直接提就行。”
少年上前在智能锁上输入密码，门打开后，他提着行李进去。
穿过百平米的庭院，少年最后停在别墅玻璃门前。
里面小跑出来一个有些年老的女人：“小俞回来了啊，进来，外面热。”
刘姨替少年接过行李，拉着他进了别墅。
刘姨是裴家的管家，管理裴家有十几年了，在裴先生不在时，经常陪着裴家小少爷。
“小俞，你看哦，这被裴先生送乡下快一个月了，都快被晒黑了。”
刘姨上前捏了捏沙发上的裴俞的脸心疼道。
裴俞的肤色还是很白，可能是在长辈看来是受了小委屈。
裴俞微笑着说道：“没有，外婆对我很好的，自己也没有经常被晒，挺好的。”
少年起身看了看周围：“刘姨，今晚父亲回来，晚餐是什么？”
刘姨：“厨师在外面采购呢，晚上可以知道是什么了啊。”
家中的家具没有变，他以前搁放在各处的物品也没有动过，很明显，裴先生并没有将那俩人带入这里，估想着是被安置在其他地方了。
初三时，裴先生就已经和那个姓秦的女人经常在一起，为此，每次裴先生一个月有二十天不着家，刘姨曾替裴俞打过电话询问，得到的缘由则是公司事务繁忙。
直到后来裴俞放学回家，看见院里的陌生的女人和男孩后，一切都有了解释。
刘姨也再未去打电话打扰晚夜未归家的裴先生，裴俞也是在那一次，成绩一落千丈——
啪！
茶几上的茶具被男人愤怒地一挥，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破碎，几块碎片滚落在立在茶几旁的少年脚边。
“你班主任这周里打过好几次电话反应你的学习态度！天天和那些纨绔鬼混！裴俞，你在干什么！”
裴温的声音随着他渐长的怒火变大，他怒视着自己的儿子质问。
少年低头看着脚边的碎片，暗暗咬住后槽牙，吐出几个字：“让他们走。”
让他们走，让那两个外人不要再踏进这个家。
怎么样都好，怎么样都无所谓，随便那两个人怎么办，怎么做，只要不踏进这个家，他已经很大忍耐了。
“让他们走？裴俞，这个家是你说了算吗！我问你，你是不是对他们很大意见！”
“是，我是不喜欢他们！你们上个月想结婚，我没有闹对吧？你们可以结婚，可以度蜜月，只是，我不允许他们进我家！”
母亲以前住过的房子，凭什么在她逝后不到一年，就这样随便让新进的两个人搬进来！
少年语气有些激动。
裴温脸上的怒色没有褪去，偌大的客厅只有他们父子俩。
“我会给你办转学。”
面对父亲严厉的通知，少年出声：“又转学？我没有干什么吧？”
“你很不听话，裴俞，转学后，我希望你能把性子给我磨一磨！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少年声音有些大的反驳道：“那是以前，你要是继续把他们母子俩带到我面前，父亲，我不会乐意的。”
少年不顾裴先生的责问，转身踩上楼梯准备回房间。
走到一半时，少年手摸上扶手，头却没有望下看向客厅里坐着的人，语气很冷：“今天就到这里，以后我也不想听你和我说他们的事，父亲，晚安。”
后面的晚安一词，是不带温度，带着刺一般扎入裴先生的心中。
裴俞拉着行李箱打开自己的房间，往里面简单地收拾整理了几下后，站在门口颇为满意地看了看整洁的房间，正准备下楼去。
走到楼梯拐角处，却透过偌大的落地窗看见院外停住一辆银灰色的车。
那是裴先生的车。
裴俞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还没有黑。
裴先生今天下班怎么早的吗？
还是说，知道他回来了，特地提前回来了。
很快，少年无情地扼杀了这个念头。
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