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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小吃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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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盯着对方发来的消息，在每条消息里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心里莫名升起期待——
他扬起嘴角，打字输入，再发过去。
裴俞：【我赌你的话不假。】
暗恋本少爷的对象一：【小鱼，地址是对的话，那我就来了。】
然后，聊天在许植的最后一段消息收尾。
裴俞没有关掉手机，屏幕始终亮着。不过，在明暗交织的环境里和大白屏幕对视这么久，少年有些眼睛生疼。只好坐直身子，结果又懒趴趴地后仰贴在靠背上。聊天框里显示的最后一段对话被他由上而下的目光看了好几遍。
好像这个人在细细斟酌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隐秘情感，然后就要马上抓住对方马脚一样。
说实话，他语文阅读都不会看这么几遍。
以前每次语文阅读他完全不需要过多停留，简单扫一遍，大概内容就记在脑子里。于是做题时也特别快。
有时候经常被老师拿来开玩笑，说他是个机器人一样。
裴俞斜眼瞟向车窗外，透过一层水珠玻璃，看见前方慢慢移近的医院。
市医院急诊部亮着灯，医院外的街边路人来来往往，大多都是年轻人。成群结队，有说有笑。
而小吃街就在医院出来直走几百米再拐弯走几分钟的位置。
少年视线转向前面，拐弯处的十字路口刚刚亮了红灯，一分钟的时间。
一分钟，也就是六十秒。
他总觉得，等红绿灯的过程太过漫长，其实这所谓漫长等待，也不过仅仅是六十秒。
裴俞抿着嘴收回了目光。过了一会儿，他对前面的出租车司机说道：“就停这吧，谢谢。”
“好嘞，十三元。”
裴俞适时拿起手机点了几下，然后对着司机驾驶位后面挂着的二维码扫了一遍，把钱付过去。
“付过去了，叔叔。”少年将付款页面展给前面的人看，接着打开车门下车。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他本以为这雨会细细密密下到隔天天明。刚才下车时他还想着跑到最近的商店去买雨伞，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出租车停靠在距离红绿灯模十几步的地方，再过个马路到对面，可能也就一分钟。
裴俞倏然间愣了好一会儿，半天才低低呼出一口白气，手插进衣兜里抬脚往红绿灯处走。
裴俞了然许植会来，但是他这么快，比自己先到，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明明自己在出租车里才跟他说的地方，他便先自己一步到了。
裴俞缩了缩脖子，视线很快被前面一棵粗大的黄桷树下的高挑少年吸引。
小吃街人多，喧闹扎堆。不过许植依旧能在层层人海脱颖而出。
裴俞快步过去，内心只得出一个比较合理的猜测：许植这么快到，肯定是他刚刚好在附近。
“穿这么厚，不讲究风度啦？”
许植上前三步吊儿郎当地伸长手臂揽过裴俞的肩，看似故意地揶揄道。却遭某人出手在他腰子部分恶狠狠锤了一下，不老实的人立马规矩了。
两个少年并肩穿梭在人群里，难免会遇到一些女孩子的频频回头侧望。两个人行走，身边就有几十双眼睛像监控一样安插在自己身上。等裴俞扭头察望，便发现几个女孩子立马藏不住心事的红着脸别过脸偷瞄。
许植揽着裴俞的手臂紧了紧，裴俞被力度拉过去一点。他正准备问这人要干嘛。就听见旁边的人说道：“小鱼，你看，回头率爆表呢，没想到在A市，我们两个也能这么吸引人，唉，这就是帅哥的烦恼吗？”
“……嗯。”
裴俞睨了故作苦恼的人一眼，只感觉自己嘴角不由地抽动一下，半天才生生憋出一个词出来。
对方也不在意他有些无语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特意假装看不见。揽带着他拐过几个摊子，然后卸下勾在裴俞脖子上的手，指了指现在他们两个站在的一个烧烤摊前一处最近的桌位，说：“吃烧烤吗？”
少年无奈瞥了他一眼，脸上大大写着你就差我们吃烧烤吧直接说出来了。
“就这吧。”裴俞妥协。
两人刚坐下，摊子上跑来两个女生，许植看她们两个人各围了件围裙，心里了然，原来这两个年轻的女生是这个烧烤摊的老板了。
“感谢你们光临我们小摊，请问想点什么呢？”棕色围裙扎丸子的女生礼貌拿出菜单递给许植。
许植笑着接过，转身拿着单子给裴俞看：“小鱼，你要点些什么？”
他递来的突然，坐在旁边正面无表情打字的裴俞差点吓一跳，小小的惊吓过后，他把手机关机，看了过来。
“嗯——我就要这个铁板鱿鱼四串，还有藕片两串、苕皮一串、豆皮两串吧。你呢？”
裴俞故作思考一阵后回答，说着，他看了看许植。许植嗯了半天，最后把单子还给那个丸子头女生，笑说：“我和他一样吧，谢谢。”
裴俞：“？？”
丸子头女生：“好！”
棕色围裙女生喜滋滋地奔去摊位开始烤东西。桌子旁站着的白色围裙女生给他们两个人倒了杯热水，接着也跑到棕色围裙女生那里帮忙了。
两个女孩模样看上去很干净，裴俞估测她们是大学生出来创业的。许植同样也发现了。
“小鱼，你发现没有，她们是大学生出来做烧烤的。”许植曲起手肘顶了顶旁边人悄声道，“你看纸巾，是洁柔的，桌子凳子都很新，烧烤摊看上去也挺整洁的，调料粉这些都拿瓶子干干净净的装着。”
听着许植认认真真做起了分析，裴俞等他话毕。末了，说：“所以你是看这里没有什么食客，才来的？”
说话间，他左右瞟了眼除开他们两个人坐着的位子，其余都空荡荡的。跟周边几个摊子还有不少客人有些对比强烈。
“差不多吧，照顾一下生意嘛。”许植冲他扬起笑。
等待烤好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裴俞和许植开了一些玩笑，第一盘就上来了。
是八串铁板鱿鱼。
上面的辣椒面撒的很多，厚厚一层，几乎都看不见鱿鱼外焦里嫩的肉，只能看出个外面大概形状来。裴俞看了一眼，总觉得自己不是在吃鱿鱼，是在吃辣椒面。
正当他思考要不要让许植试一脚时，某人脑子转得极快地拿起一串塞到他手里。
裴俞震惊。
没想到这居然是考反应速度吗？
这人拿他试水？！
此刻，在他眼里，许植笑得简直像个魔鬼一样：“小鱼，你先吃吧。”
他和许植可能是这摊位的第一位客人，因为上菜的白色围裙女生正一脸期待的抱着鱼盘，眼睛冒星星。
白色围裙女生：“快尝尝吧，小弟弟。”
裴俞：“……”
看着上面裹满了辣椒面的鱿鱼，裴俞忽然想到什么。于是，他皮笑肉不笑得对许植来一句：“弟弟，我作为哥哥得让着你。”
他脑子刚才转过一个东西，他想起来，许植对他是弟弟这个特别敏感，不会让裴俞叫自己弟弟。
那么，这许植认为丢面子的一声弟弟，成了他此刻的解药。
果然，某人刚才转的比光快的脑子一下子宕机，再后反应过来赶紧否认：“什么鬼——”
下一秒，他的话还没有吐完，张开的嘴里就被塞进那前面还在你推我躲的铁板鱿鱼串……
“好吃吗？”
被辣味刺激出生理眼泪的眼睛看向女生期翼的眼神。
许植没有咬，将鱿鱼串从嘴里拿出来时，口腔里全是辣椒面。
在外的秘诀，演技特别重要。
尤其是正值十七岁的少年年纪，爱要面子的很，不愿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反被套路，吃瘪的样子。
男人，死要面子。
“好吃，特别好吃……超级地道。”
少年咽下辣椒面，口腔里，喉咙里，火辣辣一片。硬撑出笑脸比赞。女生笑得兴奋，转身跳着去端第二盘，第三盘去了，丝毫没有发现这个人被辣地脖子都有些红了。
等人走后，面子终于可以暂时的丢下了。
许植边赶紧扯了张纸巾擦挤下来的泪水，边偏头一脸幽怨的盯着在一旁幸灾乐祸的人：“小鱼，你好狠毒啊，坑我——嘶哈，辣死了。”
火辣让口腔和喉咙温度升的高了，在冬夜里，裴俞很清楚瞧见他哈出的浓浓白气。灯光自上而下地投下来，许植脖子处是一片阴影，即便如此，裴俞也能清楚看见他那处微微泛红的皮肤。
喉结处颜色更深点，像有人用诱人的口红色号在上面轻轻点了一下。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有些诱人。
“谁让你先整我的。”裴俞不自然地偏过脸去看烧烤架那边，低声吐槽着。
直到最后一盘上来，裴俞率先起身去结账，扫码欲付款时，一只手横过他视线，他抬眼看去，是棕色围裙的女生。
女生表情有些抱歉：“我其实知道自己这些都做的……辣了一点，今天这些就当我请你们的吧，还是很谢谢你们能做我们姐妹俩的第一个客人。”
……
“感觉刚才那两个姐姐好人意啊。”
辣意散去，许植只觉得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他提着前面打包的剩下烤串蹦到裴俞前面倒着走路。
裴俞有些心不在焉，淡淡回应他几句。他的心思始终集中不了。
路边马路上的水洼映着路灯，最后一个个被来往的车辆碾碎，剩下碎碎点点。
A市的冬天不像北方，一到季节，树叶就会掉光，剩着孤零零的枯枝。地面上，落叶飞舞，虽然唯美，但是多了打扫的活。A市的气候原因，不管什么季节，大多都是常青的，只有少许落叶飘下。
因此，树干枝桠上树叶繁茂，一排排路灯不少被丛丛枝桠围住，灯笼一样散发着光芒。许植和裴俞的人影也虚虚散散的。
“你发什么呆呢？”许植伸手在他面前晃几下。
“饭后呆。”
裴俞思绪回笼，抬头和许植对上眼回答。
“噢——现在多少点了啊？”
“我看看。”
裴俞掏出手机，摁了一下，手机依旧黑屏，他才想起自己前面就给它关机了。于是重新给它开了机。
“十一点了。”
裴俞看了眼时间回道。突然，刚开机的手机弹出两条未接来电。
两条未接都是来自同一个人——裴温。
许植注意到裴俞眼底的沉冷，上前一步，询问：“你怎么了？有谁给你发消息了？”
“没什么。”
他话音刚落，手机忽然震动起来。裴俞下意识地接听。
裴温：“你怎么不接电话？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吗？今天饭桌上闹得不愉快，你早点回来，来我房间，我们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