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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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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还在涂抹面前的街道，对面面包店的匾额也被涂得淡淡的，看不太清了。
母亲说，如果向着太阳的方向一直走，能走到一个叫大海的地方，大海旁边的城镇是太阳居住的地方，那里永远没有寒冷。我逃出家乡，追着太阳，沿着马路边的沟渠走了数不清的日夜，在精疲力尽之前来到了海边。可海边也下着雪，湿冷的海风只能打乱我的头发，却吹不散漫天的阴云。
原来，太阳并不住在这里，呵。
公共汽车吭哧吭哧爬过坡道，消失在坡顶，路上清净了下来。我撑起身子，静悄悄走过马路。两个顾客说笑着走出面包店，我趁店门被打开的空隙，一闪身钻了进去。清脆的门铃声捎来食物的香气，是我最后活命的希望。
“欢迎光——哎哟，怎么又是你这家伙。”老板娘无奈的声音从柜台后面响起，“三天前不是给过你吃的了吗？”
我在门边踟蹰着，习惯性往门后的阴影里躲了躲。飘雪的天空暗沉沉，压得店里暗沉沉，惟有玻璃柜台里刚出炉的面包闪着焦黄色的光辉。我鼓起勇气，往柜台走去，执着地站在旁边。
“近看，又瘦了好多……”老板娘自言自语，叹了口气，伸头对着里面的操作间喊着，“老公，要不，再给一次吧？”
“不行。”
老板从操作间走出来，一脸严肃。
“已经给过无数次了，总要有个头。”
“可看样子，真的饿坏了，要不我们把她留下来……”
“不行。这里可是做食物的地方，怎么能收留这样的家伙？”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蓬头垢面，邋里邋遢，雪地里带进来的泥脚印，在地板上画出两条黑腻腻的虚线。
“三天前就跟你说过，那是最后一次了。”老板站在柜台后面，居高临下看着我，“丫头，我知道你日子不好过，但我这次给你，下次你还会再来。我们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事负责，你的事是要吃饱，而我的事，是要保证店里有足够干净卫生的面包。”
他肤色黝黑，厨师服却洁白，他的世界里，一定是非黑即白的吧。
“抱歉。”他眼睛垂下，挥了挥手，“你走吧。”
我转身，慢慢向门口走去，脚踏在地板上，轻轻的，啪嗒，啪嗒。我想我永远都猜不到，生命结束前听到的最后的声音是什么，是夜间最后一班电车里飘荡的轻声谈笑，还是朔风往复徘徊中传来的母亲的哭泣，抑或就是面前的门打开时风铃为我敲响的丧钟。就像我永远也猜不到，就在这一切声音之前，就在此时，此地，一声天籁在我身后响起。
“喂，吃我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