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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若终会离去 ...

  •   〖……〗
      〖你想清楚了?〗
      〖…〗
      〖但你救不了他,他早该离去〗
      〖…〗
      〖是吗,那么——好好看着吧,这是你最后的时间了,他会死于你我手中…〗
      ……
      黑色,到处都是讨厌的黑色。不悦。
      吾身所在,应为光明。

      无色的帐幕上突然出现了无数白色的光点,随即,每一个光点都如同装满颜料的气球般爆裂开来,光线从缝隙中蔓延,直至整个空间,都被绚丽的光线所覆盖。

      见此,女人的心情好了不少,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女人将视线移回自己身上,她试着活动了下四肢,看起来不是很适应,但还是凭借着(记忆)慢慢习惯了过来。紧接着,女人又扫视了一遍自己的身躯,却发现自己未着一物,在记忆里,这不是符合她身份的形象。于是她伸出手指,在面前的空间上随意一划,那空间中便缓缓渗出了几根金色的丝线,在她的身躯上弯曲、延伸。

      层层叠叠的丝网如同羽翼般慢慢披盖在她的身上——交替的被做裙摆,环绕的卷成衣冠,细碎的粘做点缀…待到丝线上的金光渐渐散去,一件群青色的晚礼服悠然显现在女人的身上。

      那礼服张扬、鲜艳,几道白色的纹路,自胸口交叉着延伸至裙摆,在裙摆的后端留下了两道长长的拖尾,还泛有些许金色的光芒。

      女人十分满意,用手将身后的长发高高甩起,蜡色的发丝随着手臂偏偏舞动,身上的礼裙也随之摇晃,就像是破茧而出的蝴蝶,在向世界宣告着新生。

      整顿好自身之后,女人开始环视所处的环境目光里带有一丝忧伤。
      一切都不一样了,可女人并不在意,她早就知道。
      这里早就毁在了那天夜里,连同她自己。

      突然间,女人的视线定格在了某处,沿着视线望去,一处低矮的石墙之下,一对男女正注视着她。
      但她所在意的并非那个女人也不是那个男人,她在意的是那把刀,那把立于男人身前的黑晶色的刀。
      她不会忘记那把刀,那把黑金色的刀曾属于她,正是那把刀在多年前的那个夜里,将她的心脏一击刺穿,使她落入生死的边境,陷入无止的沉眠。

      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她感到一丝兴奋,多年来,她残存的一缕意识中,只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回响——为什么?凭什么?那些可憎的人类,他们定要付出代价。

      但现在,在愤怒之余,女人却多了些想法,她想用这具新的身体和那个女人的记忆来做些有意思的事……
      …
      萍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泽羽接触那株水晶花苞之后,那花苞就开始发出亮光,并缓缓绽开。可突然,随着一声巨响,那花苞竟凭空炸开,一道强烈的光波,伴随着几道环形弧光,瞬间冲击了整个空间,萍一下就被那道绚异的光波震飞了数米,她连忙甩掉手上拿着的剑,调整身姿,从腰间甩出了几道勾索,勾住了不远处几处凸起的石柱,尽管绳索让她减缓了一定的速度,但终究是不够牢靠,瞬间就崩落了下来。

      萍双眼紧闭,她做好了迎击地面的准备。

      然而,身体上并没有传来预想中的疼痛,反而是一股坚实的力道,自背后和双臂间传来,当她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稳稳的站在了一处石墙之下,顺着身上传来的触感向下看,一只熟悉的手,正牢牢的将她搂住,同时,几声短促的呼吸自她的耳边不断传来。

      萍当然知道接触她的人是谁,她颤颤巍巍地用余光看向身侧的人,又立马撇了回来。

      此刻,可以说是萍近一年来最幸福的时刻,她的心跳加快,甚至快到自己都觉得声音好吵,她想要多停靠在这臂膀中,哪怕再多一会。

      但是,理智要告诉她现在不是这么做的时候,纵使万般不舍,萍还是从那臂膀中跳了出来,她侧身背着泽羽故作镇定地说道:〖谢…谢谢你救我。〗

      〖哈…不用谢,但…抱歉,现在,我们可能有一个大麻烦了。〗…

      萍此刻才缓过神来,朝着被震飞的方向看去。
      那花苞原本的所在地已经被炸成了平地,硬生生将地面凹下去了几分。
      在凹陷处的中央,有一个女人。

      萍在看到那女人的第一眼便愣住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仅仅因为那女人实在太过美丽,不可方物,仿佛每一阵微风都仅是为了吹起她的发梢而存在;每一缕光芒的映射,都仅仅是为了显示她姣好的面容与身段。。。

      不知为何,站在泽羽的身边,萍感到有些不服气,以带着些许愤怒和疑惑的口吻向泽羽问道:〖喂,那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方才,在我的花苞进行解构的时候,我感应到了一个人形信号,我本想继续探究,却被一道强烈的干扰所阻断了,从获取到的信息上来看…她的频率和那些[光虫]很像,甚至强度上要强上千倍。〗

      泽羽并没将幻境的事说出来,那件事对他来说还有太多疑点:那个少女,那朵金色的花,那个空间本身,以及现在出现在此的女人,以及……此刻突然出现在他胸口的[刻印]。

      〖总之就是说,她很危险对吗?〗
      〖不清楚,但她绝对不是能够贸然接近的。〗
      〖那现在怎么办?〗
      〖…现状上来看,我们不清楚那女人的下一步动作,她的气息很危险,是敌是友还未可知,但刚才的动静很大,其他人应该会很快赶到这里现在此周旋,找机会…〗
      然而,还未等泽羽说完,随着一道微小的空气流动,原本站在泽羽身边的萍在下一刻完全失去了踪影,同时,一道陌生的语调从他的身边响起。
      〖当着我的面议论我,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呢?〗
      那语调轻亮柔和,却又让人听不出有任何情感的波动,不可妄议,令人不寒而栗。

      泽羽下意识的抽刀挥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但他的刀却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细看,他的刀卡在了几根几乎微不可见的丝线之中,而后,那个声音又再次从他的身后响起。

      [呀,看来我吓到你了,但别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话音刚落,那原本将泽羽手中的长刃牢牢困住的丝线,在眨眼间便尽数崩断,使得他能转过身来与那位本该站于远处的女子,面对面“交谈”。

      他将刀收回腰间的刀鞘内,他不能贸然与面前的女子交手面,即便他有办法可以迅速的离开这里,但现在,他却无论如何都不能这么做。
      〖刚刚站在我身边的人,她去哪了。〗

      看着将刀收回刀鞘内的泽羽,女人露出了一丝丝微笑〖看来你还算聪明,放心,那位红头发的小姑娘,我一样没有伤害她,她依旧在这里,哪也没去,只是暂时你没有办法见到她,我不希望接下来的对话有其他人打扰。〗
      〖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见到她?〗

      听此,女人越发展露了自己的笑意,但泽宇依旧猜不出女人的想法。

      〖很简单,你只需要向我提问,而我会负责解答,至于为何你无需过问,我会在回答完你的问题后,向你收取一份回报,之后,我保证你的那些队员都可以安全的离开这里。〗

      泽宇听得一头雾水,但眼下他只能顺着女人的话继续下去。
      他试探性的发问〖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你的时间有限,不是吗?〗
      时间有限,为何?泽宇有些不解。

      但不过一会儿,泽羽便明白了女人口中的时间有限是指什么。方才,由于精神的高度紧张,他不由得暂停了感知,而在他放松下来的当下,他才猛然发现:原本已经被他们甩掉的那些生物,那些(光虫),现在正在快速的向此处聚集。

      〖不用猜了,它们是为我而来,但我并非有意的哦,在我刚褪生之时,茧,也就是那朵花苞,将这一信息传递了出去,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听此,泽羽又深吸了一口气,如此看,现在的他却是别无选择。
      〖那么,先告诉我,你要的回报是什么?〗

      〖嗯,我要的回报很简单,你也绝对拥有,那就是,你的命。〗

      泽羽一惊,他将手下放至腰间,又再次做出备战的姿势〖你不是说不会伤害我吗?〗
      〖啊,抱歉,看来这是我的坏习惯,我总是不习惯说太多的话,确切的说,我只需要取回我自己的东西——你身体里的那颗心,从结果上来看,你的确会死,但这是对你的救赎,是你应有的赎罪,现在的你所承受着的力量,绝不是你应该承受的,他确实让你活到了现在,但也无时无刻侵蚀着你,事实上,你确实什么也不记得了,不是吗?如果你想继续拥有这份力量,那么你所要支付的代价就远远不止如此了,而且,虽说是要取走你的心,但放心,我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的,我所要做的仅仅只是(触摸)而已,这是你的荣幸。〗

      女人的语调很慢,却没有一句是泽羽完全能够理解的,但他却又无法否定女人的话,不知为何,他从女人身上感受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自己的心脏是在面前的女人身上跳动。

      但他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些。

      〖行,就假定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
      〖?真是奇怪的问题,我就是我,这便是唯一的答案。〗
      。。。
      〖不用露出那种表情,我就是我,一个全新的个体,尽管我的确拥有部分之前的记忆,但那些都太过破碎,对我而言,回忆那些记忆,只如同看几出戏剧一般,没有任何的参与感,他所带给我的仅仅是一份本能和怒火,至于为何,刚刚诞生的我能拥有如此完整的自我,那是因为对于我来说,自我,也无非是记忆的一种,恰巧,这样的记忆,我有很多〗

      〖如果真照你说的,你为何又如此的了解我?〗

      〖这么快就忘了吗?在你接触那朵花苞之时,你就早已将自己的记忆交给了我,那朵花苞,它通过分割你的记忆来使你陷入混乱,就像是将钟表表盘的部件随机拆解,既能让我了解你,又能让你崩溃。〗
      〖但。。。我并没有实际的受到太大的影响。〗
      〖那就很抱歉了,对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一无所知,那是一种出于本能的防卫,那时的我还并未完全苏醒。〗
      〖…在那时我看到了另一个人。〗
      〖?哦?是她呀,那看来应该是她救了你。〗
      〖她又是谁?她为什么要救我?〗
      女人微微一笑,带有一丝玩味的意欲回应道:〖很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这关乎我和那个女人之间的一个交易,一个赌约。〗
      时间慢慢的流逝,泽羽没有时间提更多的问题了,他需要马上解决眼前的麻烦,通过感知,他知道自己如果再多耽误一分,之后的处境便会更加危险。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闻此,女人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慢慢的向泽羽靠近,仿佛一条匍匐的蛇,在接近自己的猎物。

      〖很好,那么,我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义务,是你给予回报的时候了…〗

      语毕,女人缓缓将手抬起,无数晶莹的丝线自女人手边的空间延伸开来,几乎要将泽羽整个包裹。
      而就在那些丝线即将触碰到泽羽之际,他突然将重心放低,以一种几乎要紧贴地面的姿势,通过腿部的蹬力,从那些丝网中绕了出来,绕至女人的身侧,顺势挥刀向女人的头颅砍去。
      〖自作聪明…〗
      女人小声说道,伴随着余音,一张由无数金线织成的巨网将女人团团包裹,随即,刀刃又再一次砍在了那些诡异的金线上,而这一次,刀刃却没有停在空中,而是将那些丝网尽数斩断,连同女人的脖颈,在空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
      女人的身躯应声倒地,连同那些金线一起,重重的坠向了地面。
      但…很奇怪,刀刃上却并没有任何展开什么东西的阻塞感,甚至没有沾染一丝血迹,泽羽再次将刀架在身前,他知道,女人一定还活着。

      下一刻,那倒在乱石中的身躯,突然如泄气的气球一般,开始变得扁平,确切的说 :变成了一团线。

      〖你不该这么做…〗身后再一次传来了女人的声音,泽羽迅速的转过身来,推刀斩过身前…
      〖看来,那个女人还是高看了你。〗

      …只是一刹那,一阵强烈的疼痛,突然如潮水般涌向了泽羽的全身,简直要将他身上的每一寸骨肉都尽数崩折,他的身躯如触电般整个僵住,手中的长刃也落在了地上。

      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千万根钢锥,将他牢牢钉死在了地面,他只能一只手撑住地面,艰难地稳住身形。

      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他缓缓的抬起头来,隐隐约约的,他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人影,而待到眼前的画面稳定下来,他却愣住了。

      那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完全不知去向的萍。

      她就在泽宇的眼前,仿佛从未离开过。

      她的眼神四处游走,脚步徘徊,左顾右盼的寻找着什么样子十分焦急。嘴巴一张一合的像是在呼喊着什么,可泽羽却听不见任何她的声音。
      忽然,萍看到了什么,朝着泽羽的方向跑了过来。

      [等等…别过来……]泽羽用尽气力呼喊着,但他的呼喊声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萍并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着原本的方向奔跑着,眼看着就跑到了他的面前。

      然而,下一刻,萍周围的空间突然开始波动,泛起了一道道有若水波般的纹路,越过那些波纹后,再一次,萍消失在了泽羽的眼前…

      〖你…究竟做了什么…〗泽羽开口,向着那未现身的女人说道。

      〖我说过,我没有伤害过你的那些队友,他们一直在这里,但你好像因此误会了些什么?从一开始,消失的人就不是他们,而是你,我只是在现实的水潭中创造了一个气泡,将你我短暂从现实中分割了出来,而你所看到的他们也只不过是一些现实在气泡上的投影〗

      女人的声音很清晰,仿佛近在耳畔,却又仿佛无处不在。

      〖…我说了,你不该这么做,我本不愿如此,但这终究只是一个气泡,马上就要浮出水面,我不希望自己要做的事被其他人干扰…所以,好好的承受这一份痛苦吧。〗

      至少,我要让她见证你的死亡。

      下一刻,女人又出现在了泽羽面前,眼里尽是失望,不知为何,又仿佛带有一丝悲伤。

      她看着几乎跪倒在地面的泽羽,再一次伸出了手,金色的丝线自女人的身旁浮现,如渴求寄生的藤蔓般向泽羽缠绕而去,硬生生穿透了他的盔甲,扎根在其血肉之中。

      随即,那些丝线由扎根处开始变得血红,竟开始生长出一些赤色的晶体,沿着丝线那些赤红的晶体,开始在女人的身前汇集、凝结。

      泽羽奋力的想要反抗,可他发现,那些丝线不只是从他的身上抽取着什么,他们遍布了泽羽的全身,将他的身体牢牢固定。

      不过一会儿,那些丝线便又重新变回了金色,一颗赤红的心也显现在了女人身前,她将扎根在泽羽身上的丝线收回,没有多看他一眼。倒在地上的泽羽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可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就像一座雕塑,没有丝毫血色。
      女人注视着身前赤红的心,享受着它的律动。她又笑了,伸手将那颗心放在自己的胸前,摄取着它的一切,她品味着这份熟悉的力量,享受着补充自我的过程。
      然而,不过一会儿,女人的表情开始变得疑惑。的确,这份力量来自她自身,但奇怪的是,女人并未从中读取到任何记忆,它是空的…
      一颗空的心,这意味着什么?
      女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她开始抗拒那颗心,但…已经晚了。

      在女人刚有所动作之时,那颗赤红的心突然开始崩裂,并从中迸发出了两条煞白的锁链,深深地插入了女人的身体中,那锁链并未刺伤女人,而是直接扎入了女人的自我之中。

      女人的力量开始流逝,虚弱地倒在了地上,她的气息开始变得短促,脸上不断渗出汗来。眼前的画面开始变得模糊,不甘心,她没想到那个女人能做到这种程度。

      她再一次妄图用丝线将眼前的空间分割,可那锁链并非实物,而是一种意识的禁锢,她无能为力,只得昏倒过去…
      …空白的意思中,一道声音响起。
      〖你切断了他的弦?〗
      〖…〗
      〖你简直是疯了,他可能会直接死掉。〗
      〖…我相信他。〗
      〖他根本不记得你,这不过是你的私心罢了。〗
      〖私心又如何,有什么关系呢?〗
      少女笑着回应道。
      〖这没有意义,他只会加速你的消亡。〗
      〖但你也暂时伤害不到他了,不是吗?〗
      …女人没有回话,她不想再理会少女,消失了。

      此刻,空白的意思中,只余下了少女一人。

      少女独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慢慢散去,〖拜托了…〗少女开口道〖…叶赛琳娜…你是我的奇迹,我最后的希望,你一定要救他,这是我身为罪人,最后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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