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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鲸鱼与杏花的引力公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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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昭野抱着篮球撞开音乐教室门时，正撞见江临踮脚够高音谱号吊灯。晨光透过破碎的玻璃窗，在他后腰的鲸鱼纹身上折射出流动的蓝。
"你迟到了二十三分钟。"江临头也不回，衬衫下摆随动作掀起危险的弧度，"工具箱在贝多芬石膏像后面。"
陆昭野把薄荷汽水放在断弦的钢琴上，指尖突然掠过对方腰间。江临触电般转身，后腰撞上窗台残留的玻璃碴，却被早有预料的手掌垫住。
"纹身颜料未干就沾水。"陆昭野晃了晃沾着靛蓝的指尖，"上周三画的？"
江临拍开他的手，耳后泛起可疑的红："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少年突然扯开自己的篮球背心，心口位置赫然是幅未完成的《杏花》刺青，"用的是同款荷兰进口颜料吧？这种遇热会变色的..."
他的话被砸来的螺丝刀打断。江临站在摇晃的木梯上冷笑："再废话就滚出去。"
陆昭野笑着举起双手后退，后腰撞到立式空调的瞬间，整面玻璃窗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昨夜暴雨浸泡的窗框簌簌掉落木屑，锋利的碎片朝着江临倾泻而下。
江临感觉手腕被猛地拽住。天旋地转间，陆昭野的护腕擦过他鼻尖，油画松节油的味道混着血腥味在口腔漫开。等反应过来时，自己正跨坐在对方腰腹间，掌心按着那片灼热的《杏花》。
"第三次。"陆昭野闷哼一声，举起扎进玻璃碴的右手小臂，"你欠我三个人情了，江学霸。"
江临刚要起身，忽然发现两人发丝纠缠在窗框锈钉上。他摸向口袋的钢笔想割断头发，却听见布料撕裂声——陆昭野直接扯开卫衣下摆，锁骨处未愈合的抓痕在晨光里渗出血珠。
"别动。"江临按住他伤口，"医药箱在..."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陆昭野从裤兜掏出针线包，浅紫色绣线穿过银环，三秒内将裂口缝成朵鸢尾花。针脚细密程度堪比手术缝合，完全不像会翘课打架的问题学生。
"手作社王牌的基本素养。"少年得意挑眉，指尖勾着线头在江临衬衫袖口绣了只迷你鲸鱼，"作为赔礼，这个送你。"
江临拍开他的手起身，却在瞥见对方锁骨处的星月疤痕时瞳孔骤缩。那形状与母亲实验室徽章上的图腾完全重合。
"玻璃要装蓝绿渐变琉璃款。"陆昭野突然出声打断他的思绪，"这样正午阳光照进来，会在地板投射出海底效果。"
江临擦拭钢琴的手微顿："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海底光影拍视频？"
"你B站视频《鲸落》里用了同样的手法。"陆昭野举起手机，锁屏换成江临昨夜更新的弹唱画面，"不过建议把机位放在..."
他忽然噤声。江临转头看见三个女生抱着乐谱僵在门口，最前面的短发女生手机正对着他们狂拍。
陆昭野还躺在地板上，卫衣卷到胸腹，江临的膝盖卡在他双腿之间。阳光透过破碎的窗框将两人切割成光影碎片，像极了耽美漫画的跨页名场面。
"我们...我们什么也没看到！"女生们尖叫着逃跑，乐谱散落一地。江临捡起最上面那张，发现是《菊次郎的夏天》改编谱，在第三小节用红笔标注：「此处应有双人合奏」
陆昭野突然吹了声口哨。江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自己刚才摔倒时扯开的领口处，锁骨上的海豚贴纸正在阳光下泛着珠光。
"很适合你。"少年笑着抛来罐冰镇薄荷汽水，"见面礼。"
江临拉开易拉罐的瞬间，气泡涌出沾湿指尖。他鬼使神差地想起昨夜视频评论区，那个ID叫【海盐柠檬糖】的人留言：「第7秒的叹息声比主旋律更动人」
黄昏降临时，最后一块琉璃玻璃嵌进窗框。陆昭野突然按住江临调整角度的手："看地面。"
夕阳穿过蓝绿色玻璃，在木地板投下摇曳的光斑。江临的鲸鱼纹身被光影无限放大，而陆昭野的《杏花》刺青在墙上舒展枝桠。当两人影子交叠的瞬间，杏花枝头突然绽出条跃动的鲸鱼尾巴。
"像不像..."陆昭野的呼吸扫过江临耳畔，"某种命运交叉的预告？"
江临后退半步，后腰撞到钢琴键。突兀的升C调惊飞窗外白鸽，乐谱架上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他加密的demo带。空灵的吟唱在教室回荡：
【碳酸气泡炸裂的清晨/你眼中有我失落的经纬度】
陆昭野的银环与琴键同时震颤："这是..."
"别听！"江临扑过去抢手机，却被对方举到最高处。挣扎间两人栽进堆满天鹅绒幕布的后台，陆昭野的手肘误触点唱机开关，二十年前的校庆录音突然流淌而出。
江临的血液在听到女声独白时瞬间凝固。那是母亲的声音：「谨以此曲纪念我的搭档陆秋女士，她笔下的《杏花》与我的《深海》本该是双生作品...」
陆昭野的手突然攥紧幕布。录音里传来纸张撕裂声，接着是母亲的哽咽：「为什么要在画里藏核反应堆数据...」
杂音吞没了后续。江临抬头，看见陆昭野惨白的脸浸在血色夕阳里，耳骨银环映出自己同样震惊的表情。
暮色中，大橘叼着黄铜钥匙跳上窗台。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阁楼上的老式投影仪自动启动。泛黄的实验图纸投在音乐教室墙壁，江临母亲的笔迹与陆昭野母亲的素描重叠成诡异而美丽的图腾。
陆昭野突然扯开江临的衬衫纽扣，指尖按在他心口的胎记上。那是枚完美的六边形晶体结构图，与他母亲画作角落的标记如出一辙。
"江临，"他声音沙哑得可怕，"你早就知道对不对？"
没等回答，教导主任的怒吼由远及近。江临反手拽住陆昭野翻出窗户，在跳向梧桐树的瞬间，他摸到对方卫衣口袋里硬物——是枚染血的实验室徽章，边缘刻着母亲的名字。
蝉鸣吞没了所有秘密。他们蹲在树杈上看着教导主任冲进空教室，头顶是陆昭野昨夜偷偷布置的星空灯。蓝紫色光斑落在彼此肩头，像一场无声的质询。
"合作升级吧。"江临突然开口，指尖勾出对方偷藏的物理试卷。作文栏赫然用狂草写着：「论牛顿第三定律在恋爱中的应用——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永远成对出现」
陆昭野抢回试卷撕成纸船："除非你告诉我，《碳酸危机》里那句'柠檬糖在血管里造银河'的灵感来源。"
江临把纸船抛向人工湖。暮色里纸船载着夕阳渐行渐远，载不动少年人突然汹涌的心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