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暖灶宴 ...
-
晨雾还未散尽，家属院的葡萄架上已挂满露珠。巳珺蹲在灶台前，用火钳拨弄着松木炭，砂锅里咕嘟冒泡的香气惊飞了檐下筑巢的沙燕。
郭晏殊从门后探出半个身子，军装扣子系得一丝不苟，手里却拎着条活蹦乱跳的黄河鲤鱼——鱼尾巴正甩在他胸前勋章上啪啪作响。
"放这儿。"他板着脸把鱼扔进陶盆，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巳珺鬓角。
少女狡黠一笑，指尖银针闪过，活鱼瞬间僵直如冰雕："首长杀生不利索啊？"
"嫂子！"周铮扛着整扇羊肉撞进来，冻疮未愈的鼻头红得发亮，"老大的意思，这羊腿要拿当归煨..."
话音未落，帐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巳珺掀帘望去，郭晏殊正带着整队士兵搬运桌椅。
军装下摆沾着新雪，肩章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却偏生抱着个歪歪扭扭的药杵——分明是她昨日落在药田的。
"放这儿。"他屈指叩击新打的榆木桌，震得药杵滚落脚边。
巳珺俯身去捡，却见他军靴尖一挑，那药杵稳稳落进她怀中，还带着体温。
门外突然传来周铮的说话声："报告！顾老带着放大镜来了！"
话音未落，枣木拐杖已戳开纱帘，顾清晏的银丝眼镜片上泛着精光："丫头，党参要斜切三毫米才入味。"
巳珺背过身假装取调料，玉戒轻触砂锅，灵泉水悄无声息渗入汤中。
雪莲在沸水里舒展成凤凰状，又在顾老转身时迅速恢复原形。
郭晏殊斜倚门框削土豆，□□在指尖翻飞，削出的薄片能透出墙上的"五讲四美"标语。
"小珺啊，"顾老突然抽动鼻翼，"这当归是祁连山北坡的？"
"供销社统购的。"巳珺面不改色撒着谎，往汤里撒了把普通枸杞。玉戒在袖中微颤，空间里的血玉枸杞急得直跳脚。
戌时燃起篝火，二十口药瓮咕嘟作响。战士们围着新砌的灶台挤作一团，眼巴巴望着巳珺揭盖。
"黄芪炖鸡，白芷烧鱼..."周铮捧着砂锅穿梭其间，突然被窜出的蒸汽烫得龇牙咧嘴。
郭晏殊屈指弹了下锅沿，冷声道："西北军规第三十九条。"
"严禁浪费军粮！"小战士们齐声应和，却都偷瞄着主座方向——他们的冷面首长正用匕首将羊肉剔成薄片，刀尖一转，尽数堆进巳珺碗中。
"吃。"他将沾着油光的军刀插回鞘中，腕间红绳在火光下忽明忽暗。
巳珺耳尖绯红，夹起片羊肉要递回去，却被他扣住手腕："夫人亲手调的料。"
姜雪柔踩着饭点飘进来，翡翠耳坠换了铃兰样式："晏殊哥，我带了苏联进口的鱼子酱..."
今天准备了两桌暖灶席面，而里屋的八仙桌上，青花海碗腾着白雾，老团长们举筷迟疑，二团长的假牙在汤气里蒙上白霜。
巳珺舀起翡翠色的药膳羹，枸杞在汤面拼出五角星："这叫春风渡。"
顾老的银勺刚触汤面，忽见金丝菊在羹中次第绽放。老爷子手一抖，汤汁溅在泛黄的《赤脚医生手册》上——正是二十年前巳珺母亲赠他的那本。
"这...这是..."老眼泛起水光。
"普通菊苣。"巳珺眨眼，桌下狠踩郭晏殊的军靴，男人闷哼一声！
酒过三巡，姜雪柔的翡翠耳坠突然开裂，滚出颗荧蓝药丸。
她慌忙去捡，却撞翻汤碗。药丸遇汤即溶，整桌菜肴突然泛起莹光，老团长们的老寒腿齐齐发热。
"特效药膳啊！"李团长拍案而起，腰间枪套甩出半本《神农边境经》。
巳珺瞳孔骤缩——那残页上的雪莲图样，与她灵泉中的变异种一模一样。
郭晏殊突然起身敬礼："报告首长，这是内子祖传的..."话没说完被顾老打断："下月全军医疗会，丫头替我去！"
文件拍在鱼骨堆里，《特殊人才推荐表》上的金印晃得姜雪柔脸色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