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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耐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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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彻底打开之前，苏明月下意识抄起立在墙角的扫帚，她将扫帚握紧作防御状，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随着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陈觉那张阴沉且有些烦躁的脸映入眼帘，他单手端着碗粥，另一只手则举起手机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觉抬眸，见苏明月一副惊恐防备的模样，倒是并不惊讶，他将手机的镜头对准苏明月，同时迈进门口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将粥举高递过去，露出一副得救的神情，又不甘对苏明月太热切似的，他故意微仰着头，用平淡的语气道，“终于醒了，再不醒我真的要打120了，刚煮的粥，趁热吃吧。”
苏明月只觉得她的脑子嗡嗡响，回想起来，这是她和陈觉正式见的第三面，但好像这三次见面，陈觉都差点打120把她拉走。
她还茫然着，陈觉见苏明月不动，便想往里走，把粥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苏明月如同惊弓之鸟一样警觉地用扫帚柄对准他，吓得陈觉立刻后退回到原位。
苏明月瞪着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凶狠些，却发现陈觉的脸色不太好，苍白憔悴，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像个随时会倒下去的病秧子似的。
她清清嗓子，保持自己的立场，质问陈觉道，“昨天晚上，你闯进我房间的意图是什么？”
“昨天晚上？”陈觉说，“你脑子还清醒的话，就先看看今天是星期几再跟我说话。”
苏明月不解地皱起眉头，陈觉冷笑一声，开始自顾自地辩解起来，“你不知道吧，呵呵，你睡得跟什么似的，肯定不知道，你已经睡五天了，星期一那天我见你一整天没出门，我以为你死这了，才多管闲事来敲你的门，阿弥陀佛，我可不想我这风水宝地变成凶宅。”
“什么？”苏明月大吃一惊，显然对陈觉的话感到不可置信。
但陈觉很快就验证了他自己的话，他往下拉下手机的功能栏，只见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今天的日期，4月23日，星期五。
在苏明月说出批判陈觉闯入她房间的话之前，陈觉又果断地在点开了相册，里面有几个新拍的视频。
陈觉将屏幕对转向苏明月，理直气壮道，“视频为证，除了你额头上的毛巾是我放的，床头柜的水和药是我拿来的，其他我可什么都没做。”
苏明月一把把手机抢过来，逐一点开看，她心中仍然十分震惊，自己竟然对这几天没有一点记忆，就像被宕机了几天的电脑无法接收外面任何信号一样，看完后，她顿时有些心虚。
陈觉说的似乎是真的，星期一晚上，陈觉从没进门就开始录视频，视频显示，他在门外敲了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他生怕是苏明月出事了，所以在再三询问之后，他用钥匙打开了门。
开门后，陈觉发现苏明月不太对劲，于是便走过去便试探性地叫她的名字，没回应，等走过去才发现，这时苏明月高烧不退，意识不清。
镜头晃动了下，然后视频到这就没了，下个视频，则是陈觉进洗手间拿来湿毛巾给苏明月敷上，又拿来退烧药给她服下，做完这些，他退了出去。
下几个视频，则是他时不时进来查看苏明月的情况，其余的他什么都没做。
苏明月的神情慢慢缓和下来，她可能真是累着了，加上发烧和梦魇，昏昏沉沉睡个几天也不是不可能，但她却不肯轻易认输，没拍不代表没做，她指着第一个视频道，“你发现我意识不清，然后呢，怎么没有继续拍了，这期间你做了什么？”
陈觉端着粥，说道，“当然是找个担架把你抬走，免得死在我这里。”
苏明月冷笑一声，“是这样吗，那我怎么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难道说是你大发慈悲，送我去医院打点滴后又用担架把我抬回来了？”
陈觉撇嘴，扭头不看她，“别急着谢我，医药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既然你醒了，麻烦你现在结给我。”
“哦，对了，”陈觉重新端起热粥递过去，“新鲜瘦肉粥一碗，看在你是租客的份上，给你打个9.9折，39.9，算上杂七杂八的，你转我769.9就行。”
“哈？”苏明月顿时精神了，她双手叉腰，与陈觉理论道，“医药费我能理解，护理费……也行，算是给你把我抬去医院的路费，但是精神损失费是什么鬼？还有，我可没说要吃39.9一碗的稀粥，你这是强买强卖！”
陈觉有理有据道，“精神损失费，是你把我吓到了，吓得我几个晚上睡不着，至于这瘦肉粥，切，当送你了，收你739.9，行了吧？”
苏明月瞥了陈觉一眼，她想要再与之争辩的兴致顿时消失殆尽，看陈觉的样子不似在说谎，即使不是因为她，但陈觉应该真的几天没睡了。
苏明月不明白，为什么她每次见到陈觉，总是觉得陈觉是在强撑，他眼里的血丝，眼下淡淡的黑眼圈，以及那种疲惫和憔悴不是熬一两个通宵就能伪装的。
难道是因为他的心结，所以他睡不好觉吗？苏明月咬咬牙，果断接过陈觉手中的碗，放轻语气道，“哪来的热粥，你现煮的？”
陈觉并不搭理她，而是立即将苏明月在医院消费的发票转给苏明月，“既然你醒了，就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发票已经转给你，你把钱还我，我们两不相欠。”
又是这句话，表面上看来，陈觉的确不想跟她有任何瓜葛，不过苏明月毕竟与各种各样的客户打过交道，也学到了些看人读心的本事。
在她看来，冷漠无情、拒绝与人交往只是陈觉的伪装，经过这寥寥无几的见面和相处，苏明月发现，陈觉分明是个内心善良、柔软但嘴硬的少年，不过是缺少安全感、缺爱罢了。
而且，现在陈觉对她仍处于警惕和不敢交心的阶段，苏明月过于谄媚反而会引起他的反感和排斥，倒不如与他逆着来，通过时常与他争辩来刷存在感，这样他就会觉得苏明月是单纯不服输而已。
所谓烈女怕缠郎，扭捏男怕热情女，想要拿下这样的客户，无他，唯耐心纠缠而已。
更重要的是，眼下苏明月就有个拉近她与陈觉关系的机会，她放下扫帚，“蹭蹭”跑到床边摸出自己的手机，麻溜给陈觉转了钱。
陈觉收款成功，眸子一垂，不知道是为了掩盖失落还是其他什么情绪，然后他慢慢地往外走。
苏明月见此，连忙上前拦他，“我请你吃饭吧，经过这件事，我欠你的更多了，这是无法用钱来偿还的。”
陈觉又恢复了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他说道，“不必，你我已两清，日后只要你别把我这变成凶宅，也不再给我添麻烦就行了。”
“那不行，”苏明月捂着自己的胸膛，情真意切道，“你对我的帮助和照顾，我都看在眼里，情义上的事，哪能就这样算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欠别人的。”
陈觉仍旧拒绝，“你想多了，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只是为了我自己，而且，我不喜欢去外面吃，我也不喜欢跟别人一起吃饭。”
“那好吧。”苏明月失望地耸拉着肩膀，陈觉见此，转身下了楼。
苏明月偷瞄他，目光追随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二楼的门口，苏明月才悠悠坐回沙发上，她认真思索几秒，突然喜笑颜开，“不喜欢去外面吃，看来，是在暗示我亲自动手啊。”
苏明月做菜的手艺不错。
吃完粥，又吃了药，苏明月感觉已经好多了，她在屋子里忙来忙去，从这头窜到那头，又将屋子收拾得整齐了些。
临近中午，她下了楼，见陈觉躺在收银台边的躺椅上，他闭着眼睛，手中轻摇着蒲扇，大风扇就在不远处的对面没命地转动着扇叶。
苏明月放轻脚步走近，站在他面前，稍稍弯腰去看他，他的眼睫毛很长，微微往上翘，好看极了，只是眉头总是皱着，像是有许多烦心事。
苏明月的心像是猛地漏了一拍，她暗喜，心想，等到哪天能解开他的心结，他的眉头舒展开来，就是她二十万到手之际。
许是她的目光过于炽热，陈觉缓缓睁开了眼睛，两人目光相对，苏明月顿时怔在了原地，陈觉轻摇蒲扇的手停了下来，他从躺椅上坐起来，“有事？”
“我……”，苏明月随手只了下便利店的零食墙，“来买点吃的。”
苏明月尴尬撤离，在便利店的货架间穿梭，这便利店米和油盐都有，但是没有蔬菜和肉食，她打算下午去趟市场，然后晚上亲手做顿饭感谢陈觉，当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拉近他们的关系。
苏明月在货架之间徘徊，陈觉的目光在若有若无地跟着她，盯得她不好再偷偷打量他，于是苏明月随手拾了几样面包，又去冰箱拿了瓶矿泉水，来到收银台结账。
陈觉从躺椅移步到收银台前，他总是慢慢悠悠的，扫描完商品，他像对待其他顾客一样说道，“一共15元。”
“哦。”扫码付钱有两种方式，一种是顾客扫收款码，一种是机子扫顾客的付款码，苏明月在陈觉扫商品时，习惯性点开了“扫一扫”去扫收银台边上的二维码。
突然注意到陈觉的眼睛瞪大了，她不解抬头，心里“咯噔”一下，意识到自己露馅了，她暗暗喊了句“糟糕”，想要遮掩时，码已经扫出来，手机跳转到支付页面。
陈觉装作好奇，语调上扬道，“哟，这下相机不坏了？”
“之前拿去修过的，有什么问题吗？哈哈，你不会以为我为了加你好友，故意假装相机坏了吧？我没有那么心机好吧。”苏明月支支吾吾，但理直气壮。
她就是这么心机。
苏明月假装淡定，爽快付了钱，陈觉给她装袋，她趁机搭讪道，“你今天煮的瘦肉粥不错，就是有点贵了，下次能不能便宜点？”
陈觉毫不客气，“没有下次。”
“凡事没绝对，你我现在是上下楼的邻居了，别那么生分嘛，”苏明月摆摆手，十分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平时喜欢做饭？那你喜欢吃什么菜？比如排骨啊、牛肉啊、疙瘩汤之类的。”
陈觉抬眸看她，眸底闪过一丝不解和警惕，“没有。”
“诶，怎么会没有呢？是不好意思说吧，你放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做顿饭感谢你，这样欠着你的人情，我良心难安。”苏明月暗暗观察他的表情，见他陷入万分纠结的境地，又推波助澜道，“还是说，你就是想让我欠着你，然后跟我保持联系呢？”
陈觉恼羞成怒，脸色阴沉了几分，“你胡说什么？”
苏明月爽快接话道，“那就行了，今晚让你尝尝我的手艺，不过，得借一下你的厨房，你知道，三楼没厨房。”
“我说了，不需要！”陈觉竭力做出反抗，抬头看见苏明月已经提着装有面包和水的袋子“蹭蹭”往里上楼，压根不理会他歇斯底里的叫唤。
不一会儿，便利店恢复安静，风扇呼呼地摇着扇叶，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陈觉只觉得脑子疼，他重新坐回躺椅上，目光盯着里面的转角，气得胸膛轻微地颤动起来。
他顺势从桌面上夺来手机，动作娴熟，拨打了一通电话，那头不一会儿就接通了，是个男声。
他温声细语，像是故意压低声音似的“喂”了一声，音腔里带着尚未平静的恐惧，他说，“我不是说在学校不要随便给我打电话吗？万一被老师发现我私藏手机，我就完蛋了。”
陈觉对江永嘉十分了解，他有两台手机，一台在返校时上交给老师保管，等到周末放学才发回来，一台他自己拿着，这件事只有他和陈觉知道。
江永嘉思维活跃，且记忆力极好，在学习这方面，属于既努力且有天赋型，虽如此，也并不妨碍他平时午睡和晚睡前，都要拿出手机刷刷视频放松心情。
而这个点，正好是他看得起劲的时候。
江永嘉被吓得够呛，他絮絮叨叨说了几句，实在没话了，他想起陈觉给他打电话的目的，于是他有些心虚道，“平时你都是有话就说，全然不管我说没说完，这次这么耐心，很诡异啊。”
他听见电话那头轻笑了下，然后，陈觉咬牙切齿、沉闷得可怕的声音灌入他的耳朵，“江永嘉，你死定了。”
陈觉说完这句话后，直接猛戳屏幕挂断了电话。
那头江永嘉听见手机里传来挂断的提示音，他挠挠头，淡定地自言自语道，“哎，还是这么没耐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