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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甜是一场慢性遗忘 ...
两个月后的林知遥,已经逐渐熟悉了和沈执共处的节奏。
那是种很特别的节奏——不像恋人之间热烈的腻歪,也不是同事之间小心翼翼的分寸感。更像是两条原本并行的轨道,在不动声色地靠近,日复一日地轻轻交错,慢慢重合。
这天她加班得比往常晚了一点,律所附近的街灯已经暗下了一排。她提着包走出电梯,脚步略显轻飘,后颈和肩膀酸胀到像是灌了铅。
门口,沈执靠着车等她。
他一如既往穿着简单的深灰大衣,站在夜色里,像是一块无声安稳的石碑。
“我自己打车就行的。”她走近时低声说,带着点儿不好意思。
“今天大风,等车不好。”他说得简短,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另一只手将车门拉开。
她钻进去后拉上安全带,才注意到副驾座位下摆着一瓶温热的红豆薏仁水,是她某次顺口说过“最近爱喝”的。
他启动车子,未说一句多余的话。但她知道,那瓶水就是他听进了她的话,并默默放在那的回应。
她轻声说了句“谢谢”,他没答,眉眼静静落在前方的车灯光里。
二十分钟后,车稳稳停在她家楼下。
林知遥下车时站得太急,血液冲上大脑,顿时一阵晕眩。她脚步一虚,身子向前一倾。
下一秒,有力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沈执眉心微皱:“怎么了?”
“突然起身有点晕。”她低声解释,语气虚软。
他没再说什么,只顺势搀着她往楼上走。她没推拒,任由他牵着走在前方。
开门进屋后,她靠着门口换鞋时还在回神,沈执则去厨房给她倒水。
她喝了一口热水,又在沙发上坐下,靠着沙发背想放松一下。
沈执拿了毯子过来时,她已经闭着眼斜靠在沙发一角,呼吸比刚才平缓些了。
他蹲下身替她盖好毯子,正想起身去收拾文件,她却突然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口。
他顿住动作,看着她半睁着眼,眼神还带点困意:“别走。”
那一刻,他像是被什么击中。
沈执没有动,只是缓慢坐下,在她身边。
她头一偏,靠在了他的肩上,像是本能地寻找温度。
客厅静悄悄的,只剩下墙上的钟发出规律的“滴答”声。窗外是入冬后的夜风,玻璃上凝着一层水雾,街灯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斜斜地投在落地窗上。
她的脸贴在他肩头,鼻尖蹭着他衬衫布料的纹理,像是轻轻地呼吸着他身上的温度。
忽然,她低声开口了。
“沈执,你的心跳好快。”
他的肩膀轻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转头看她。
她没睁眼,声音像是从梦里流出来:“你是不是太累了?”
沈执垂眸看她一瞬,缓缓回道:“……不是。”
“那为什么跳这么快?”
他沉默了几秒,低低应道:“因为你在听。”
林知遥安静了一下,嘴角缓缓弯起,像是夜色下泛起的一圈涟漪。
“那我是不是应该不听,让它慢下来一点?”
“你不听,也慢不下来。”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极轻,带着一点不属于他惯常语调的温柔。
林知遥终于睁开眼,看着他,那一刻空气仿佛轻了几克。
她缓缓靠得更近了些,额头轻轻贴在他颈侧:“沈执,你现在是不是,也习惯了我在身边?”
沈执没有说话。
他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覆在他手臂上的那只手,指尖缓慢地扣住她的掌心,像是回应,又像是一个无声的请求。
他靠着她坐了一会儿,直到她眼皮打架、终于在他肩头沉沉睡去。
他低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指腹轻轻掠过她发间一缕乱发,没再挪开。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想习惯没有她的日子了。
——
清晨的光透过百叶窗斜斜落下,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林知遥醒得早,醒来时沈执还坐在沙发那头的单椅上,手里拿着她昨晚没看完的书,页角被翻得平整,像是翻过又轻轻抚平的痕迹。
“你醒了?”她声音沙哑,坐起身,“几点了?”
“快八点。”他合上书。
“昨晚你是不是没走?”她声音低下来,视线从他微红的眼角滑过。
沈执点头,语气淡淡:“你睡得不太稳,所以我在。”
林知遥心口一紧,垂眸:“……谢谢你。”
他没回应这句客套,只站起身,将她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夹递给她:“你说的那个合同草稿,今天要交?”
“嗯。得回律所一趟。”她皱眉,“但我忘了带钥匙……你那还有我之前落下的那把?”
沈执看着她,顿了顿,拿出手机低声说:“我今天上午不在律所。你自己去拿吧。”
“你放哪?”
“左边抽屉,你以前给我的那把还在。右边那把是我的。”
林知遥一愣,仿佛没反应过来。
“右边?”她迟疑问道。
“嗯。”他的语气没有起伏,“我也留了一把给你。”
她盯着手机听了几秒,像是过了半拍才低声说:“你……一直留着我的钥匙?”
“嗯。”
她咬了咬唇,轻声:“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沈执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几秒,他才低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点刻意克制的沉稳:“我也想问你,能不能……也留我的?”
林知遥怔住。
他的声音没有情绪起伏,听起来平平淡淡。但她知道,以沈执的性格,这样的话已经是极大的主动和表达。他不像其他人会直白地说“我想你在我生活里”,他只是用“钥匙”这个词,说了“靠近”这个概念。
林知遥低头笑了笑,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边缘。
“好啊,”她说,“那我也不还你了。”
沈执没接话,只从书桌边走回她面前,看着她将手机塞回包里、穿上外套、绑起头发,所有动作熟练又利落。
他忽然开口:“以后你要开门,我希望你不用再敲。”
她手中动作一滞,回头看他。
他没再说别的,只淡淡看着她,一如平常那样的冷静。
可林知遥心里一阵软潮漫起,像是风吹过新雪,悄无声息却一寸寸沉入深处。
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替他理了理领口,替他整理了外套的扣子,然后踮起脚——轻轻在他下巴附近落下一吻。
“以后我直接进门,不敲。”
她笑着说,眼里是她从未给过任何人的坚定。
——
这天傍晚,林知遥提前下班。
她经过一家新开的点心铺,刚出炉的芋泥流心糕还冒着热气,店员热情地递上试吃块:“今天是试营业哦,这款只出一百份。”
她尝了一口,软绵香甜,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她随口发了条消息给沈执:“你不吃甜的吗?”
沈执很快回复:“没不吃。只是选得很少。”
她盯着那句“选得很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着问:“那我带给你,能算我选得对吗?”
对方过了很久才回:“如果是你选的,就对。”
她没再回复,而是买了两盒点心放进包里,还顺手买了两杯温热的豆乳。
到沈执家时,天已经暗了。
他在书房写卷宗,听见她敲门,只问了一句:“怎么这么早?”
“因为买到了一样……特别适合你吃的东西。”她把盒子摆在茶几上,拉开包装,“你不是不喜欢吃甜吗?我今天就想挑战你一下。”
他走过来,站在茶几旁,垂眸看着那堆看起来颜色温软、包装精致的点心:“我确实是不太喜欢吃甜的。”
“你试试看嘛。”她递了一块给他,“万一你喜欢呢?”
沈执本意是推辞的,但她盯着他看,眼睛亮亮的。他接过来,低头咬了一口。
……入口的味道不算腻,芋泥绵密、淡香不抢,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又咬了第二口。
林知遥看得出来,笑着问:“你是不是其实……很喜欢?”
沈执嘴角动了动,像是想否认。
“你再不说,我就吃完另一盒了。”她伸手作势要拿走。
他眼疾手快地拦住她,把另一盒直接拿走:“这是我的。”
“哎,你说你不喜吃甜的!”她瞪他。
“我不吃一般的甜。”他语气平静,“这不算。”
她叉腰瞪他,明明气势汹汹,眼里却全是笑意:“沈律师,你双标得好彻底。”
“你宠的。”他答得轻描淡写,一边拆开糕点的包装,一边淡淡加了一句,“习惯了。”
她顿时噎住,看着他那张明明一本正经、却拎着糕点往嘴里送的脸,觉得好气又好笑。
“那以后所有甜的都给你。”她赌气似的说。
沈执动作一顿,转头看她一眼。
“除了点心之外,还有你。”
他的声音轻到几乎要被夜风卷走,却足够将她定在原地。
林知遥怔怔地望着他,看他眉眼沉静、喉结轻动,像是说完话就没再多想的模样。
可她心里却像被什么悄然推了一下。
“……那你也不能挑食。”她轻轻说,“我也有不甜的一面。”
“我喜欢的不是味道。”
他看着她说,“是你。”
林知遥没再接话,只是笑着拉过他的衣角,将那盒他“宣称是自己的”糕点一分为二。
“那就一人一半。”
他没阻止,接过她递来的那半盒。那一刻,糕点的甜仿佛变成了生活的温度——柔软、温热,有一点点黏,却令人安心。
那夜,他们窝在沙发上看了一部纪录片。她靠着他的肩,手里还捏着最后一块点心。窗外风很冷,屋里却暖得像是春天。
——
一个月后...
阳光透过厨房窗台落下来时,林知遥正站在流理台前切菜。
白瓷菜板上,黄瓜片整齐铺列,她穿着居家的灰蓝色围裙,动作缓慢却安静,整个人被清晨的光线晕染出一点难得的松弛气。
“盐呢?”她头也不回地问。
沈执站在不远处,正整理早餐后的碗筷,闻言淡声回:“左上第二格。”
林知遥打开柜门,果然找到了盐罐。她忍不住笑了:“你对这个厨房熟得像是你家。”
“确实挺常来的。”他说完顿了一下,随手将她切好的水果装盘,放到餐桌中央,“而且东西都没怎么变过。”
林知遥转头看他一眼:“你喜欢固定的东西?”
沈执思考了下,回答得简单:“不喜欢花时间重新适应。”
她没有再说话,只笑着继续料理。半小时后,清炒青菜、山药排骨汤、鸡蛋豆腐煲一一摆上桌。食物的香气混着早晨的安静氛围,让人忍不住生出“日子就该这样过下去”的错觉。
沈执很少在她面前吃得这么认真。自他胃病恶化后,他一直是极其节制的饮食模式,不贪多,不夹生,不碰凉。
可这一阵子——特别是这两个月,他们的日常开始慢慢贴合,有时候一顿饭就会带来一种模糊的错觉:
好像他真的好了。
“你现在完全不像病人。”林知遥一边舀汤一边打趣,“比我还健康。”
沈执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后抬眸看她。
“你都快把我喂成养生选手了。”他淡淡道。
“还说呢,”她白了他一眼,“你每天该吃什么,什么时候吃什么,我都记得很清楚。”
他说不出话来,只低头夹了一口豆腐。
她继续道:“要不是之前你那次发作……我都快以为你真的没事了。”
这话本是调侃,她语气轻缓,甚至带点笑。但沈执握筷的手却轻轻紧了一下。
他没有接话,只是缓慢将那口豆腐咽下,低头喝了一口汤,掩饰眼神里一瞬间的沉静。
晚上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是部温情片,讲一对恋人因为各种现实原因一直没法在一起,直到中年后才再次重逢。
片中那句“我们中间隔着岁月、距离和命运,我愿你别再走远”让林知遥红了眼眶。
沈执没说话,只在她侧头抹眼泪时,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落在她肩胛骨下方。
她靠在他怀里,轻轻叹了口气:“沈执,我们以后……不会变远吧?”
他垂眸看她:“你要去哪?”
她没说话,只在他怀里摇了摇头。
沈执抬手,替她拂开发梢。手指扫过她耳后那道细软的绒毛,动作轻极了。
“你在我这儿。”他说,“走不了。”
那晚,两人靠着彼此入睡。
沈执一夜未醒,但凌晨三点时,他悄悄睁开眼。
胃里有些钝痛,不剧烈,却仿佛从身体深处漫上来的一层冷雾。他没有动,只翻了个身,蜷缩了一点,把手缓慢按到腹部。
林知遥睡得安稳,呼吸均匀。她的手还搭在他手臂上,像是怕他半夜又走掉一样。
他看着天花板上朦胧的光影,许久,缓缓闭上眼。
第二天清晨,他照常去律所。上午十点,卷宗整理告一段落,他靠在椅背上,胃部又泛起一阵轻微的灼热感。
不是疼,甚至不算不适,但那种感觉太熟悉了。
像是某个曾经撕裂他、令他难堪的存在,在睡了一场觉之后悄悄回来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过了几秒,拿起手机,点开白景舟的对话框。
输入一句话又删掉,最终敲下:
“还能拖多久?”
白景舟的回复只有短短一句:
“不建议再拖。你身体已经在提醒你了。”
他看着这句话沉默很久。
直到光透过百叶窗落在桌面,他仍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手指轻轻敲着杯壁,像是有个决定在心底缓慢成形。
——
上班日常,一大早工作群里却突然发来了来自李策的一条短信:
【纪组中午将与我出国一趟,期限一星期。】
林知遥站在律所大堂时,沈执已经和李策一道走进登机口了。
她没来得及送,只是早上出门时替他收拾了那只黑色公文箱,把他常用的胃药放在最上层。她知道他未必会记得吃,但总归,她还是放进去了。
“这次案子复杂,人在那边多半时间都要跑法院和警局。”李策出发前说。
她记得那时沈执站在门口,西装笔挺,神情冷静:“很快回来。”
但即便他说得轻松,她心里却怎么也不踏实。
律所里流传着这个案子背后的复杂性,甚至有人悄悄议论说,牵涉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广。她越听越慌,却又什么都不能做。不能质问,也不能阻拦,只能在原地等。
下班后...
“知遥,你今天没和他一起吃晚饭?”林苑站在她身后,扬了扬手里的外卖袋。
“谢谢。”她接过来,笑了一下。
林苑看了她两眼,又偏头看了看她的身形。
“你最近衣服是不是都穿较宽了?”林苑忽然问,“这件外套我记得你去年穿还宽松,现在怎么……”
林知遥低头看了看自己:“最近可能吃多了,睡前容易饿。”
“不是胖的样子。”林苑说得模糊,似乎也不敢直接说出口,“你最近是不是总觉得腰酸?还有……胃口怪怪的?”
林知遥动作一顿,勉强笑了笑:“你别瞎猜了,我就是最近工作节奏乱了点。”
林苑没再追问,只盯着她手里那杯热豆浆,忽然低声问:“你自己,有没有感觉哪里不一样?”
林知遥沉默了一瞬:“有一点。但也可能是心理作用。”
“你自己知道就好。”
林知遥点点头,却始终没有回答。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家,窗外落着小雨,空气潮湿。她泡了脚,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手搭在小腹上,那里有点胀胀的,不痛,却仿佛有什么在悄悄生长。
她回忆起这半个月来的身体变化:
睡得比平时多,早起总是没精神,胃口奇怪地挑剔,有时候某种味道一闻就想躲远。而最让她在意的是,她以前每个月固定时间的身体信号,这次,已经延后了快三个月。
她还是不愿往那个方向去想。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沈执现在的工作状态,已经不能再多一丝负担。
她抱着膝坐着,指尖轻轻触碰着腹部那层略微鼓起的弧度。
或许只是吃多了。
或许只是换季的紊乱。
她不断对自己这样说。
手机亮了一下,是沈执的信息:
到了,你早点睡。
她没有立刻回复,只看了那句话许久。
然后缓缓打下一行字:
你也是,记得吃药,别太拼。
她删掉后,又换了一句更平常的话:
路上辛苦,早点休息。
指尖按下发送,她靠在沙发背上闭了闭眼。雨声打在窗上,像是无数细小的叩问,问她此刻藏在心口的秘密——
她没有回答。
只是低头,抱紧了毯子,安静地等待黎明到来。
这一章是甜的,但也是危险的。很多时候,人不是因为不疼才不说,而是因为想再多爱一会儿,再多靠近一步。
感谢你们一路读来,愿这段缓慢靠近的感情,能被你们温柔接住。[摸头][摸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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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甜是一场慢性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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