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草编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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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开突如其来的张明，剩下的路一切都很顺利。
路上，他们畅谈着未来。
大多时候都是念熙在说，一张嘴叭叭叭能讲半个小时，林桐静静地听着少年描绘的未来，偶尔回应几句。
“真的，我觉得戏曲真的很好，我练了15年了，全凭热爱，虽然更多的是班主的照顾。”
“呜呜呜，他打人真的很痛！！记得有一次，小时候犯懒，偷摸摸休息了两分钟，他拿个戒尺就追过来了，吓得我满屋子乱跳！！”
“满屋子？”
“对啊对啊！真不知道他都那么大年纪了，是怎么比我这个年轻人都还灵活的！我差点爬上屋顶了他都给我拽下来了！”
“拿戒尺打人贼疼！一尺下去就能出一条青疙瘩，疼得我哇哇哭，那死老头还不收着点劲，真不怕把我这个天纵奇才打废！”
念熙疯狂在胸前比划着，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讲得绘声绘色，就差把记忆放给林桐看了。
看着念熙的动作，他能想象到小时后的念熙有多皮有多活波，估计是上掏鸟蛋下摸鱼，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然后回家被班主追着骂。
“他也是为了你好。”林桐笑道。
“我知道我知道，可惜他不懂珍惜，居然抛下我一个天才不管！自己走了！气煞我也！！”念熙跺跺脚，十分愤怒。
“他……”林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不确定这个事会不会惹少年不开心。
“他？那个小老头？去年走啦，我现在住的那个院子就是他的，说起来我还是他捡的呢！留个房子给我，小老头还挺大方的。”念熙无所谓地耸耸肩。
“抱歉。”
“哎呀呀，说这个干嘛，走走走！马上就到了！”念熙摆摆手，牵起林桐就跑起来，他已经等不及给林桐看他的惊喜了！
到了院子门口，念熙突然就给他眼睛带上眼罩，扬声道：“快快快，不准偷偷摘掉！牵着我走哦！”
“？”
林桐不明所以，但乖乖配合。
眼前是一片漆黑，没有方向，但手中少年的温度给他带去方向。
本来因失去视野而该有的惊慌与迷茫他都没有，与之相对的，升起的是期待与好奇。
他就带着这份心情跟随着少年走下去，直到少年松开他的手。
少年手离开的时候，他好像觉得，他少了些什么，还未来得及思考少年充满阳光的声音填补了那一块。
“现在可以睁眼了！”
林桐摘下眼罩，暖黄色的灯光让处于黑暗中的眼睛有些无法睁开。
他缓了一下，等看清眼前，最先入目的是少年笑意盎然的笑颜。
“看我干嘛？看旁边呀！”
他不知看了多久，是少年的声音让他堪堪回神，视线移开，便彻底愣住了。
眼前的屋子还是那个屋子，但与之前不同，现在上面挂满了彩旗，一些气球飘在空中，丝带垂下，围绕在实木桌子的蛋糕周围，蛋糕上插着蜡烛，不多不少，刚刚好18根。
只那一瞬间，林桐眼眶发红，鼻尖一酸，心里是道不清的感受。
感动吗？
肯定是有的。
上一次过生日是多久？
好像是母亲还在的时候。
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过生日了，没人在意他的生日，包括他自己。
所以当一个满脸含笑，双眼都是你的少年真挚地对你说生日快乐时，你会是什么感受？
“嘿，乖徒！愣什么神！你不会把自己生日也忘了吧。”少年端起蛋糕，指尖一抹，奶油便涂在了林桐鼻尖。
“……我的错，我忘了。”林桐的声音有些哽咽，听着有些沙哑。
“哼，我就知道！没事乖乖徒儿，师傅给你记着！不用多感动！快快快，许愿许愿！”
“嗯。”
林桐并上眼，双手合十，在心里默许，随后吹灭了蜡烛。
“砰——”礼花风出，落在四周。
“恭喜我的乖徒成年了！许的什么呀？”念熙兴奋地问。
“说了就不灵了。”林桐无奈。
“哎，你悄悄的，告诉我，月亮和风都不会知道。”念熙偷偷的把头伸过去。
“不行。”林桐再次拒绝，看着眼前毛茸茸的脑袋有些手痒，但抑制住了。
“好嘛好嘛，不说就不说嘛~”他揽过林桐的肩，咧着大牙，十分哥俩好地对他说：“快快快，尝尝！这可是本天才辛辛苦苦做了一天呢！”
“好。”林桐挖了一勺蛋糕入口，很甜但是不腻，奶油丝滑，水果很新鲜。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很好吃。”
“那可不！本天才亲自下厨的呢！”
“嗯，真是幸苦了我英勇无畏，风流倜傥，狂傲不羁……”林桐正展示自己的词汇量，突然手中多了一个质地有些粗糙，略有些扎手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个由许多草叶紧密交叉编织而成的小鸟，巴掌大小，制作人或许当时心情很好，还为其画了眼睛，栩栩如生，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展翅高飞。
“这是？”即使心里有了答案，但林桐还是想问问。
“呐，你是生日礼物~”念熙握住林桐的手腕举起来摇了摇，手上的草编鸟也随着舞动，好似真的活了过来。
“编的不好看不准笑我，这可是我编了好久的，敢说我就不给了！”
“不会，很好看，很喜欢。”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念熙骄傲的扬起下巴。
林桐失笑：“不是说这种不能点睛吗？”
念熙一脸理所当然：“我管呢！不好看吗？想点就点了！而且，你说的那是纸人！”
他看着少年肆意，那熠熠生辉的双眸倒映着整个世界，那刻，他好像明白了那道不清说不明的情绪是什么了。
“来来来，就算是你的生日，不能偷懒，我来教你一段新的！”
“？”
“好。”
“我先演示一遍吧！”
“自那日与六郎阵前相见，行不安坐不宁情态缠绵。在潼台被贼擒性命好险，乱军中多亏他救我回还。…………”
念熙悠扬的戏腔唱起，诉讼着故事，唱到高处身体也不由舞动，即使他未着戏服，仍有韵味。
昏暗房中，一人舞，一人观，灯影倒映，好不自在。
“……到龙棚凭此物请功受赏，若要功成名就，你要去求那八主贤王。”
戏曲停，念熙停下，胸口有微微起伏喘气。
“不继续了吗？”
“先到这里，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嗯。”
晚夜，林桐回到自己卧室中，坐在书桌前发呆，草编鸟靠着母亲的布娃娃，小台灯和月光提供了的房间的光源。
他坐了许久，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凌晨一点，他该睡了。林桐在躺下后闭上眼，却没有睡着。
几秒后，他起身从书桌上拿走草编鸟，放在了床头，便安心入睡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草编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