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谱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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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没有什么，只有他们刚刚跳下来时的洞口，本来他们进来是没什么可看的。
可现在……
月亮高度刚刚好，不偏不倚正正被洞口包围，集成一束光投射进树洞，繁星点点围绕在月亮旁边。
就像树洞把月亮框起来，形成一副不可思议的画作。
“怎么样？好看吗？我小时候老喜欢这个，每天夜里都要跑来看看。”念熙不似平常的活泼，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中，显得有些含蓄温柔。
林桐：“嗯，好看。”
好看到让他差点移不开眼。
不过，温柔版的念熙是限定的，不过几秒又恢复了平时大大咧咧的样子，在林桐耳边嚷嚷半天，恨不得把嘴皮子说出火星子。
林桐默默听着，时不时点头，接几句话。
四下静寂，让人乱了心跳，慌了神。
如果时间能够停滞在这一刻多少好啊。
“你的生日礼物。”
忽然间，林桐从他的书包中取出几张纸张，叠在一起，递在了念熙的面前。
“哟？这是给我做题呢？”被眼前的纸张打乱了节奏，念熙接过，扫了一眼整个人都震惊了。
“？！戏谱？！”
“嗯。”林桐对念熙的震惊感到意外，等待后续。
“不是，我生日你就送我戏谱？！这对吗？！”念熙的震惊肉眼可见，仔细一看，他又觉得有些不对。
“咦？”
好奇怪的谱子，没见过，再看看。
几分钟后……念熙坐在了地上，嘴里哼着谱子。
好奇怪的谱子，是五线谱，词是挺不错的，就是怎么音韵那么奇怪？
该断的地方不断，有过渡但不多，上一秒还是#下一秒就是b，高音转低音衔接的跟跳崖似的，感觉一口气能唱死个人，哪个神人写的谱？！
过于离谱让见多识广的念熙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污染了，这谱唯一能看的就只有词了，简洁有力，带动感情。
“你上哪找的谱子？这么……罕见。”
念熙本来想说垃圾的，但他不知道是不是哪位前辈写的，自己理解不了，不合规矩，硬是给咽了回去。
“哦，我写的。”林桐平静的扔下一枚炸弹。
“嗯，那看来是我不……嗯？嗯！！！”念熙瞳孔地震，刷一下站起了身，速度之快，差点撞着林桐。
“你……我……就是…不是…呃，那这…”过于震惊，念熙一下子卡词，不知道先说哪个好。
“很烂吗？”林桐见念熙如此震惊，大概知道情况了，抿了抿嘴。
他确实没什么天赋，也了解不多。
“…………”
“很好，十分大胆，敢于挑战自己，音韵起伏有节奏，词更是点睛之笔，简约有理，配合上音，别一般的风味。”念熙张口就是夸奖，别管有的没的，鼓励一波再说。
就是不知道那小老头听见后会不会起的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打他，说他欺师灭祖。
“真的？”林桐疑惑的看着念熙。
念熙：“……”
念熙咬牙：“真…真的，那老头都得夸你会想，骗你我是小狗。”
对不起，班主！等我回去给你道歉！
“噗。”林桐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不信？”念熙质问。
“没有，信你。”林桐连忙收敛笑容，只是这次，连他自己都看见嘴角依旧挂着。
他当然知道念熙在安慰他，他又没什么天赋，就连曲都才学几个月，这份谱子拿去送一个学了十几年的人，简直就是在班门弄虎。
他知道念熙并不会骂他，事实果然如此，只是……还得了违心的夸奖，这点倒出乎林桐意料。
“所以你为什么要给我写谱子？就为了生日。”念熙思考不通。
林桐佯装思考，含糊道：“嗯……是也不是吧。”
念熙：“？？？”
所以到底是还是不是？
林桐眼眸，这次不再是以前的死寂，而是如春一般明亮，泛起点点涟漪：“只是想着你喜欢，合作吗？一起编写它吧。”
念熙愣愣地看着眼前少年的手，那双手白皙修长，骨节如玉竹，指尖微微泛红，就摆在自己眼前。
不由得，他伸手握住了眼前的手，初来的触感有些凉意，随后是温暖袭上，蔓延至心脏，薄唇微动：“好。”
他们在树屋讨论到很晚，最后在树屋里睡了一夜。
在林桐熟睡之际，念熙睁开了双眸，转身仔细看着林桐。
其实一开始……他本来是不想坚持了的。
他从记事起就是班主收养了他，将他一步步带到现在，即使班主一开始就说过他的身世，但在他眼里，班主就是父亲。
他小时候很皮，经常躲懒跑到这个地方，一个人也能玩得开心，等到太阳落山，才偷偷跑回去。
然后心里得意洋洋的想今天又是没被发现的一天。
班主的手艺很好，偶尔就给他做些小玩具，小木桌小木床，然后被他都搬到了树屋里。
再大点，那小老头就领着他四处表演，他们的戏组很有名，他很有天赋，每次上台表演都会得到数不清的零食与夸赞。
那时候，小老头天天嘴里念着戏曲不能落没，让他每天不断训练训练再训练。
他以为他会和小老头就这样无忧无虑生活下去，直到一天，戏台塌了，因为一颗螺丝断了，他被小老头推了出去，他活下来了，而那个不辞言笑的小老头却被永远留在了那里。
那场事故，带走了十几个的生命。
自那以后，戏班一蹶不振，走的走散的散，尽管念熙做什么努力都没作用。
一个连18岁都没满的孩子，能起到多大的作用？连戏班最基本的经费都支撑不起。
戏班散后，他发现了小老头很早立的遗嘱以及一封信，那天，从小鬼精到大到小孩子哭了一夜。
［我亲爱的孩子：
很抱歉不能再见你了，不用担心，这不是分离。我只是换了个方式陪你，我还想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在台上唱戏，儿啊儿，倘若为父往黄泉，我儿定须重身体，一路向阳永不悔。
永远爱你的小老头，留。］
他继承了小老头的房子，很大很熟悉，却是空唠唠的。
他想，再也没人有看他唱曲，也没有人刀子嘴豆腐心骂他，没人会在他在树屋睡去的时候抱他回屋了。
他也试过很多办法入班，但收效甚微，那刻他才知道，原来小时候的顺风顺水不过是在有人爱着他。
再后来，他依旧会在院子里起舞，旁边放一把躺椅，好似还有人坐在上面一摇一摇指导着他的戏，在他偷懒的时候砸过来一颗青枣。
直到那夜，他在院子，感受到了同样炽热的目光，但他没有转身，他依旧在舞。
戏曲开场，舞不能停，那是坏了规矩。
等到结束，他才回头看过去，那是名清冷的少年，单薄的身影隐匿在树后，还未来得及打声招呼，便急匆匆离去。
那天他只当是个意外，只是后来，那么少年一天不落，静静在外面看着戏曲。
他有想过跟少年打招呼，只是每当看过去，那名少年就已经跑的没影。
他也懂得了少年的意思，没有再去打扰，默默换着戏曲唱给少年听。
后来一天，少年没有来，他穿着戏服站在原地等了少年很久，那天很冷，冷风如刀割般啃食肌肤，却抵不上心里的痛。
所以……还是腻了吗？
小老头啊，你的要求好难啊。
他回屋换了身衣服，转头去了院子旁的树上，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天上的明月。
明月啊，你能给我一点指引吗？
我好像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谱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