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篮球与星轨的暴力相交 ...
-
程砚舟的望远镜被篮球击中的瞬间，他计算的仙女座星系红移值刚好偏差了0.017。
“我操——”远处传来变声期尾声的沙哑喊声。
金属支架倒塌的轰鸣声里，程砚舟没去扶望远镜，反而下意识按住左腕的医用胶布。那里藏着昨天新换的氟西汀缓释贴，不能被校医发现。
沾着草屑的篮球滚到脚边，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闯入视野。手腕上戴着他熟悉的耐克护腕——校篮球队标配。
“同学，对不住啊！”
程砚舟抬头时，正午阳光穿过对方耳钉折射出刺目光斑。他眯起眼，看见少年校服领口大敞，锁骨处有汗珠滚落。
教导主任的喇叭声突然炸响：“许昭阳！训练时间翻墙出来干什么？！”
程砚舟在医务室填赔偿单时，才发现自己写错了日期。
2023年9月1日。这个日期本该被红笔圈出——高三开学第一天，他计划好要记录M31星系的最新观测数据。
“喂，忧郁小哥。”医务室帘子突然被掀开，带进一阵裹挟着青草味的风。许昭阳拎着两罐冰可乐，其中一罐贴在他正在书写的钢笔上，“教务处说让你也去趟器材室。”
可乐罐表面的水珠浸湿了赔偿单，程砚舟看着“望远镜”三个字在纸上洇开。他突然想起凌晨三点看到的超新星爆发新闻——某些恒星死亡时，亮度能超过整个星系。
“你睫毛上有粉笔灰。”许昭阳突然凑近。
程砚舟僵在原地。对方指尖掠过他睫毛时，他闻到了柠檬味湿巾的气息，混着某种近乎灼热的阳光味道。
器材室的霉味比程砚舟预想的更重。
教导主任指着角落：“你们俩，把旧篮球分类完才能走。”铁门关上的巨响震落一堆灰尘，在光束里像微型星云。
“忧郁小哥，接住！”许昭阳突然抛来个褪色的篮球，“听说你是天文社的？那肯定懂星座。猜猜我是什么座？”
程砚舟低头检查篮球磨损面：“双筒望远镜市价两千三。”
“我靠，这么记仇？”许昭阳用膝盖顶开一箱排球，金属耳钉在昏暗里一闪，“那你得请我看星星抵债——听说今晚有英仙座流星雨。”
程砚舟突然拽过许昭阳的手腕。对方掌心向上摊开时，他飞快写下串数字。
“这是？”
“望远镜发票编号。”程砚舟推眼镜时掩饰手指颤抖，“明天之前打到我支付宝。”
许昭阳突然笑起来。他反手扣住程砚舟的手腕，拇指正好压在那块医用胶布上：“那你得先告诉我——这是什么？”
器材室的窗户突然被风吹开，九月阳光洪水般倾泻而入。程砚舟在刺目光线里闭上眼睛，听见篮球滚过木地板的声响，像某个遥远星系的脉冲信号。
晚自习前，程砚舟在课桌里摸到张皱巴巴的纸条：
「忧郁小哥：
流星雨观测点在后山天文台
23:00校门口等你
PS.胶布的事我替你瞒着
——比你帅10倍的许昭阳」
纸条背面是潦草画的星座图，猎户座腰带三颗星被涂成红色。程砚舟把纸条夹进《天体物理概论》时，发现书页间还藏着颗柠檬糖。
窗外，篮球场传来熟悉的运球声。他抬头看见许昭阳正倒走着投篮，身上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像张满的帆。
程砚舟拆开柠檬糖，舌尖尝到酸涩的甜。他摸出手机，把天气预报界面从“阴转多云”改成“晴夜无云”。
教导主任在广播里咆哮：“高三（7）班许昭阳！又翘晚自习！”
程砚舟戴上耳机，把《小星星变奏曲》音量调大。他笔尖悬在观测日志上，最终划掉原本要写的“M31星系观测计划”，改成：
「2023年9月1日
遇见一颗不守轨道的恒星
疑似超新星爆发前兆
待观测」
耳机突然被摘走一半。许昭阳不知什么时候溜进教室，带着一身夏末的热气凑近他耳畔：“忧郁小哥，你偷改我备注了吧？”
程砚舟看着对方手机屏幕——自己的号码被存成「M31星系管理员」。
晚风穿过教室，把许昭阳的呼吸吹进程砚舟的领口。远处传来球鞋摩擦地板的锐响，像某种神秘信号穿透黑暗的宇宙背景辐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