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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旧情人的纠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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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荀邈回到座位上，被刚才那么一激，酒已经醒了大半，陆荀彦不着痕迹地将水杯推到他面前，里面两片白色的解酒药正在溶解。
陆荀邈二话不说仰头灌下。
“CMO上个季度的合作方评分我看了，”陆金磊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嘴角，“下降了2.3%，”他抬眼看向陆荀邈，“我把CMO交给你之前，可从来没让数字倒着走过。”
餐桌上的谈笑声突然凝固。
“是航运成本上涨拖累了利润率，”这种当众训斥，陆荀彦早已麻木，“所以他们不太——”
“航运成本？”陆金磊冷笑打断，“呵，可是威布斯却说是你和陈家的大公子使计压了他的价。”
“威布斯是G国最大的汽车配件供应商，要是被宣扬出去我们CMO不讲规矩，肆意压价，你觉得我们在G国的声誉还能好吗？”
陆荀邈“啪”地放下水杯，“所以就要听从他们的话，答应每年上涨的购货成本吗？爸，您高位坐久了，早就不管具体业务了，那些人的嘴脸有多恶心您还记得多少？”
陆荀邈扯松领带，他并不想和这个男人争执，不过是浪费时间，“G国的市场您不用担心，您做不了的事情，我来做。”
“陆金邈！真是给你脸了！”陆金磊猛地站起来，差点掀翻椅子。
“诶呀，你做什么啊金磊，”三叔赶紧打圆场，“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总比畏手畏脚强啊。”
“叔——”
“铭政，”傅上夫人轻按住儿子的手，递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低声道，“这是陆家的家事。”
傅上铭政皱紧了眉，眼光落在陆荀邈身上，谁知他也正看着自己，嘲讽在他眼底溢出。
傅上夫人转头对陆金磊柔声劝道，“金磊哥，孩子们有自己的想法很正常，你看我们铭政当初也是不听劝非要考稽查局，现在和他爸一样早不见人晚也不见人，你们还说他上进，这道理不都是一样的吗？”
“是啊是啊。”
众人一番劝和下，陆老爷子的眉头才算松了些，要不是今日傅上夫人在场，他的蟠龙杖早就打在陆荀邈身上了。
见谈笑声恢复，陆荀邈直接起身，“你们慢吃，我先走了。”
“我送哥。”陆荀彦快步跟上去，在门口扶住有些晃的陆荀邈，依稀还能身后传来的骂声和劝架声。
傅上铭政一脸复杂的看着离去的两人，他以前似乎有些误解了陆荀邈。
一出主屋，夜风一吹，陆荀邈突然站住，“去给奶奶上个香再走。”
“嗯。”
夜风拂过脸颊，祠堂里沉香的气息让陆荀邈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兄弟二人跪在奶奶牌位前，恭敬地三叩首。
“以前你每次回老宅，总是提前好几天就开始准备礼物。”陆荀彦双手合并，看向牌位上的鎏金字迹。
“那时候多好，至少还有人护着我们。”
祠堂里的烛光摇曳，在兄弟二人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陆荀彦侧头看着哥哥，发现他的眼角有些发红。
“哥，傅上铭政，为什么会过来？”
陆荀邈发出一声轻笑，“大学时的旧情人，毕业就分手了，现在死缠烂打要复合，真是搞笑。”
陆荀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告诉陆荀邈，傅上铭政私下想要结交刑霈原的事。
“你要答应他吗？”
陆荀邈站起身，拍了拍膝盖，笑容里带着熟悉的锋利，“那我要答应的人可太多了。”
他转身离去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孤独而挺拔，陆荀彦突然想起他们十三岁那年，陆荀彦被同学说是孤僻鬼，不爱讲话，陆荀邈上去就是给那个男生一拳，那天晚上，陆荀邈也是这样一个人走进了父亲的书房，出来时嘴角带着淤青，自己却没被斥责一句。
黑色轿车在夜幕中穿行，傅上夫人抚上膝盖的羊绒披肩，“你特意调换了执法部的行程，就为了赶这场家宴？”
“您多虑了。”傅上铭政转动方向盘，眼睛直视着前方，“只是为了两家多些走动。”
信号灯转为红色，刹车灯的光晕染在潮湿的路面上。
“你后悔了？”她的声音很轻，“后悔十年前选择前途，放弃陆荀邈？”
傅上铭政攥紧了方向盘，直到绿灯亮起，车辆行驶进高级立交航道，他也没有说一句话。
“这条路比你想象的更难走，”傅上夫人转向窗外，眼眸带着无奈，“就算我和你父亲不阻拦，你的声誉、事业、人脉，”她停顿了一下，“还有你坚持要终身维护的SAR法条，都可能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对不起，母亲。”
离开老宅后，陆荀彦直接回了CMO资本，他快步走进办公室，墙上放大的息影一直停留在EMF的股市上——一片红色，股价还在持续下跌。
这几天他一直在和两位顽固的老股东周旋，他们对如此大量的投资额极力反对，最终他不得不让出百分之十的股份才勉强获得同意。
他拿起桌上的投资协议，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放到操作台上。
【BENO，处理完发过去。】
【协议编码识别完成，正在匹配电子档案。。。。。。签名投影完成，文件已发送。】
“联络钱方。”
【财务经理钱方联络中。。。。。。已接通，防护网已开启。】
“陆总。”
“已经授权了，四个亿打过去。”
“好的。”
挂断电话，他直接倒在座椅上，白日的伪装终归劳心又劳身。
耳廓通讯仪轻震。
“陆总，人已安排好，明天可以见面。”
“好，随同的人安排好了吗？”他的声音冷漠锐利，全然不见在老宅时的恭顺。
“安排好了。”
挂断通讯，他又转向操作台，“联络林小瑜。”
【林小瑜联络中。。。。。。已接通，防护网已开启。】
“查刑霈原所有的航班记录，特别是十年前的去向。”
“好的。”
傅上铭政站在别墅大门前时，已经是凌晨，整栋房子黑漆漆的，连庭院灯都没开。
他按下门铃。
圆筒形的家政机器人滑到门前，顶部的蓝色光环闪了闪，大门自动打开，“傅上先生，请进。”
家政机器人将他带到客厅，“主人已经休息了，您可以在这里等候，我去叫醒他。”
“不用，”傅上铭政直接向楼梯口走去，“带我去他卧室。”
“抱歉，主人卧室禁止外人进入。”机器人挡在楼梯口，机械臂指向客厅，“请您在此等候。”
机器人推着“叮铃咣啷”的垃圾桶到门口，然后回过头把自己卡进专用轨道，顺着楼梯上了二楼。
一层很空，没有厨房，没有餐厅，只有一组黑色真皮沙发孤零零地摆在中央，对着墙上嵌着巨型息影屏，另一边则是满墙的酒柜，配着相同款式的吧台。
傅上铭政正打量着这间毫无生活气息的房间，忽然听见二楼传来一声轻哼。
“看够了吗？”
他闻声望去，陆荀邈正倚在楼梯转角处，松垮的白色真丝睡衣挂在身上，领口大敞，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陆荀邈边下楼边揉着眉心，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整个人都散发着未睡醒的倦怠感。
家政机器人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一楼，“叮叮当当”地推着垃圾桶从两人之间穿过，机械臂灵活地打开大门，消失在夜色中。
陆荀邈半低着头径直走向那面酒墙，修长的手指在琳琅满目的酒瓶间游走，最后选中两瓶琥珀色的威士忌。
“哗啦——”
冰块坠入调酒杯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脆，陆荀邈随意地晃动了几下，酒液倒入杯中，色泽相当漂亮。
陆荀邈拿着两杯酒走向沙发，在经过傅上铭政身旁时伸手递出。
等傅上铭政接过，陆荀邈则直接陷入沙发，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睡衣下摆滑到大腿根部，脚踝处的骨节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嶙峋。
傅上铭政沉默地坐下，酒杯和玻璃质感的桌面碰撞发出响声。
“不合口味？”陆荀邈挑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不是，我想，先把事情解决好。”傅上铭政紧紧盯着陆荀邈。
陆荀邈嗤笑一声，晃着酒杯里的冰块，“肖奕奕的事？”
见对方沉默，他仰头灌下一口酒，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男女开房还能干什么？至于半夜离开——”
他舔了舔沾着酒液的唇角，笑道，“只能说我体力好。”
“可你之前从没有做过这种事，”傅上铭政突然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为什么这次会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创业富二代在一起？”
陆荀邈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没带人开过房？”
傅上铭政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他直接点出透明的介质眼镜，霎时间，整个客厅的墙壁上都投射出密密麻麻的视频文件，最早的一个赫然标注着“3011年10月8日”——那是他们分手的那一年。
傅上铭政随便点开一个，画面视角和陆荀邈一直保持着较远的距离，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但是在什么地点，和哪些人一起，还是很清楚的。
“因为这十年，我雇的私家侦探从没断过。”
“呵”
“所以？要我感动得痛哭流涕？跪下来感谢你没有忘记我？”
“我只问一句，”傅上铭政关闭投影，声音沙哑得不像话，“那晚是真的吗？”
“真的。”
“你喜欢她？”
陆荀邈抿了口酒，并不看向他，“她很单纯，不过说到喜欢。。。。。。还得再处处看。”
傅上铭政攥紧拳头，他已经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意，他不明白，这个在名利场游刃有余、让无数名媛贵妇趋之若鹜的陆家大少，怎么会喜欢上一个蠢得挂相的小姑娘。
“你如果不信，可以去肖奕奕。”陆荀邈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挑衅地看向傅上铭政。
“我问过了，”傅上铭政的声音突然很轻，“她的回答和你一样。”
“那你还一直缠着我做什么？”
见对方沉默不语，眼里只剩下痛苦的纠缠，陆荀邈直接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后悔了。”傅上铭政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想重新再选一次。”
陆荀邈猛地转身，声音突然暴怒，“你以为你是谁？！国家总领吗？！想选就选？！”
傅上铭政快步上前，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这些年我从没忘记过你，没错，当年我是只顾着往上爬，只是我现在才发现——"
“发现还是我重要？”陆荀邈打断他的话，突然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席卷全身，“我们没可能。”
傅上铭政固执地站在原地，他的眼神固执又伤感，“阿邈——”。
陆荀邈一把将酒杯砸在地上，玻璃碎片四处飞溅，酒液在地毯上洇开一片暗色，“别他妈这么叫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客厅里回荡，带着压抑多年的痛楚，“分手的那几年里，我每次想去找你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我只是你的消遣，一个漂亮的玩物，是个阻碍你前程的男人！
我天天去你家门口守着，我希望你能和我说说话，哪怕一句也好，说你有苦衷，说你没办法和我在一起，可你呢！你看我的眼神，和看难摆脱的乐色有什么区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