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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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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北方天气依旧阴冷,过堂风吹得人止不住地打冷颤,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转校以来第一次见到被学生疯狂讨论的那个人,好像……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很不一样。
以至于十多年后再次回想起那个场景,还是觉得非常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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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适应性极强,大概率是跟父母常年到处奔波定居再奔波有关。北城是我和我妹跟着他们来到的第三个城市,老爸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和我们说这次真不走了,这是最后一次。
承诺是否成立还有待商榷,虽说目前这所学校是我换的不知道是第几所学校,但我与班里的学生相处的都十分的融洽。
他们热枕,我开朗,这或许是我能很好融入进去的原因。
有时候真挺佩服自己的适应能力,到一个新的地方,没来多久就能与他们打成一片。不过,来到每一个地方,我最不爱干的事儿就是打听闲言碎语。
就算在这个充满神秘的学校里,我听到过N遍他们每一个人都会提及的人,我也从来没想过去深入了解。
有那时间不如去学校超市买两瓶碳酸饮料,用汽水的清爽冲击味蕾,扫除无聊课本带来的烦躁,或者去操场打篮球装逼,主要是满足我自恋的心理。
即使不想去听那些八卦,他们还是会聊起,关于那个人的事情长时间地挂在我的耳边。好像提起他是大家默认了的事情,不仅我班同学会说起他,就连其他班其他年级的学生都会把他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慢慢地我对这个素未谋面的男生产生了好奇,可有一句最缺德的俗话,“你越想见到谁,翻遍整个世界都见不到,越讨厌谁,走到哪都能遇见。”
那个人刚好印证这句话的真实性,从我转校以来一次都没碰见过。其实吧,我这个人可以用懒来形容,我再想看见一个人,抱有的态度也是顺其自然,我不喜欢刻意去见谁。
好吧,就当我为我的懒找的借口。
大家口中的人我是一次没见到过,我们这届的教导主任到是阴魂不散,时时刻刻都能出现在我面前。
碰到小黑堆儿虽然挺倒霉的,但也算是在枯燥乏味的学习中增添了一份快乐,就是与他斗智斗勇。
解释一下,小黑堆就是我们教导主任,这种缺德的外号也是学生不满他变态的要求加上他的外貌所起的,起外号虽然缺德,但很贴切。
他变态到在校规的基础上,制定一些更奇葩的规定,比如,男生头发不得超过五厘米,他会不定时抓住几个男生,就会用尺子量发长,女生一水儿的齐耳短发,完全像个未长开的蘑菇,校服更是严格要求,最为让人气愤的是,即使冬天校服也要穿在棉衣外边,到学校一看全是臃肿的胖子,简直丑得要命,学校活脱脱像一个小型监狱,煎熬得很。
然而我就是顶头作案的那个,我刚转到学校没多久就被他列为重点关注对象,但我发誓我真没干什么坏事。
他总是因为发型、校服和上课纪律,其实还有很多无关紧要事就给人上主席台念检讨的展现自己机会,几乎每周甚至每天都会有四五个念检讨的人。
好好的一个升旗仪式和大课间被他弄成了批斗大会,很不巧的是,几乎每次被批斗的人员名单里都会有我的名字,主席台让我熟悉得都快成了我第二个家了。
因为小黑堆儿,我妈也成为学校的常客,回到家不免会上演一出男女混合双打,我边记恨着他边为了我没好利索的屁股痛改前非。
可能好久没登台检讨,它又开始召唤我,我又老马失足成功被抓包,原因是上课打瞌睡让他抓个正着,我承认上课打瞌睡违反了校规校纪,但各科老师也有一半责任,他们疯了一样互相比着留作业,本小爷直接奋战到凌晨才睡。
当时困得我都差点拿我妹给娃娃缝衣服的针头悬梁锥刺股了,一向秉持着三好学生的态度,我终于成功的把自己熬睡了,仅剩一些作业结尾也是起个大早,脑袋懒得转就直接去学校借鉴同学的作业完成的。
本以为躲过了各科老师的那关,终究还是没躲过小黑堆。
好在我训练有素,只用了半节课的时间写完一千字的检讨,笔尖都快磨冒火了。
当然我还要顶着黑眼圈拿着写完的一千字检讨送到他的办公室,作为我明天要检讨的稿子,我拖着我该上发条的身子,慢慢悠悠的挪步去往他的办公室。
今天主任室的门意外地开着一条小缝,接受多年素质教育的我,即使门留着缝,我还是要礼貌地去敲门,当我刚要抬起我沉重而又没有力气的手敲门进入时,里面传来小黑堆的声音。
原本我困意未散的状态,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瞬间精神了起来,我还在想他怎么猜到我到门外了,我嘴里“报告”这两个字音还没有发出来,小黑堆的声音明显不是在叫我。
我眼前一亮,耳朵不自觉地向门贴了过去,再怎么不喜欢挖掘别人的八卦,但摆在眼前的八卦怎么能有不听的道理。
我此刻也完全忘记要送稿子的事情,还特意为自己找了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位置,趴门听着里面的动静。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听清,我在狭小的门缝里,隐约看到了还有一个人在他办公室,为了不让发现,我没敢一直探头看里面,我不确定里面是男是女。
对方也不说话,全凭小黑堆一个人说话,不过从小黑堆的话中能听出来对方也是个学生,“陈行啊,这次考试虽然是年纪第一,但以往比有所退步。”
等等?陈行?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听八卦太过于入迷一时间忘了到底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了。
想不起来,我索性不去想,当前的事儿最重要,我向前趴近一些,打算再往后听听,可里面说话声消失了,当时我心里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脑子里飘过了一万遍“卧槽”,不会被发现了吧。
在我正紧张是否要主动进去承认错误之际,办公室里的说话声又响了起来,我的悬着的小心脏马上放了下来。
办公室里,依旧是小黑堆在讲话,“其实身为你们这届教导主任,平时对他们多严格你是知道的,我对你也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也是我做的最大的让步了,你那些流言蜚语在学校,就像大街小巷张贴的广告,到处都是,甚至有些家长找到学校反映这件事,还有一些老师要求给你记过处分,开除学籍,但我都帮你遮掩过去,你学习好这是你的资本,在学校就要看重学习,你那些歪门的事最好收一收,学生就要干学生该干的事。”
“嗯……我咨询过一些人,他们和我看法一样,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知道你家里困难,但为了你以后得生活,我还是建议你早日去看看医生,你要知道我对你最大的让步就是你用你的学习成绩来弥补……”
门外的我听着小黑堆冗长的废话,听的也是云里雾里,但我表示话多则无用,反正对我来说是没用。
小黑堆说了那么一堆话,里面的人却一点回应都没有,真是个不会趋炎附势的家伙,说两句好听的,小黑堆哪能那么多废话,不过下一个被说教的就是我了,想到这儿我又一阵头疼,堪比孙悟空遇到念紧箍咒的唐僧,简直要命了。
话说回来,小黑堆真是偏心眼儿,怎么从没想过对我仁慈一点?
当我在想谁能让小黑堆这么语重心长讲那么多话去庇护,就在我还在琢磨陈行是谁时。
一声慈善和蔼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全身心投入思考中,突如其来的声音没把我腿吓软,真是做贼心虚,可哪个不长眼的吓唬人,我回头一看,靠,原来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一个儒雅慈眉善目的小老头,他看着慈善留作业可是下死手,就他留得最多。
“钟清你在这儿干嘛呢?”小老头笑眯眯地弯着眼睛问着我。
我尴尬地回笑回去,平日里健谈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为了掩饰此场景的尴尬氛围,只能找了个最俗谎言,又怕里面的人听见,声音比平时降好几倍,嘿嘿一笑,“我……我找主任有点事儿。”
他看到我手中的纸,再加上N多次去台上念检讨的经验,他也猜出来我是来干嘛的,说教几句就离开了。
小老头是离开了,还在办公室门口的我,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抱着侥幸的心里,我转过身想听听里面的动静,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刻,身后的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非常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没错,我与开门的人正巧撞到了一起,丝毫没有偏差我与对方结结实实正正好好地撞在了一起。
那时刚三月,我本人属于非常怕冷那种人,所以校服里厚重棉服还没有换掉,但是与那个人撞在一起时,我感觉到了什么叫骨头散架的感觉。
厚重的棉服压根不起什么保护作用,也不能怪我事儿多,要怪也怪对面那位了,刚入春就只穿一件单薄的校服,这撞在一起不疼才怪。
上身的疼痛感使得我忍不住叫了两声,那个人反倒一点反应没有,一副冷漠的像块石头表情,冷冷的站在原地看着我,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我有些不满,毫无预兆的开门,还撞了我连上前问句话都没有,真是个让人不爽的家伙。
我这么白嫩的皮肤绝对让他给我撞淤青了,我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地方,抬起头看向他与我撞一起那个人比我高了半头,这样略显我气场小了不少,本小爷叱咤风云多年肯定不能拜下风,我语气不善地说道:“喂,朋友你眼睛是……”
我的话没说完,当我走进一看,我被他的长相惊呆住了,不禁感慨女娲造人的时候也会偏心,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他的颜值说是明星我都信,可照着我比还是逊色了些,但他帅的程度也让我不忍心说出什么脏话来,下意识我的话改成了,“你眼睛是真好看。”
当时我都快被我的大度感动到了,谁承想对方根本没领情,斜睨了我一眼,依旧那么冷淡无情,擦着我的肩膀离开了。
他与我擦肩时,我隐约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可能就是药味,不刺鼻,有点香但是又有些苦涩,不过与那个自大无情的他倒是挺匹配的。
我本以为男生剪寸头跟劳改犯没什么区别,可这个发型意外与那个人适配,反而增添了比其他小男生更成熟稳重的感觉,硬朗的帅气。
好看归好看,也不妨碍我心里骂了一万遍他娘,什么人啊,本想大度一下既往不咎了,他却蹬鼻子上脸,我安抚了好一会儿受气的小心灵。
可有些事越想越生气,有些后悔没有扳回一城,办公室里小黑堆,座在椅子上伸着脖子看向外边,喊道:“钟清进来。”
我刚才要吃人的表情立马换上了嬉皮笑脸的表情,“是,小……主任。”我跟狗腿子一般殷勤的进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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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篮球是我的一大爱好,不仅能展现我荷尔蒙男人的魅力还能强身健体。
我承认因为那个人我才想增强体魄的,活动课社团活动我不管其他报什么社团我就专盯篮球社,下课铃一响,我比老师还早一步出教室,迈着我惊为天人的大长腿直奔操场。
毫不意外的操场围满了男男女女,不能说所有人为我而来,但有一半人是被我的魅力所吸引,他们围在一旁为我欢呼,球场上的我劲头十足,我渐渐在一阵阵欢呼声中迷失了自我,人还是不要太得意忘形,要不然会遭天谴。
那叫乐极生悲,在抢板时,一个比我体型壮两圈的对手撞飞了出去,是的,直接飞出去。
我直接全身趴在地上,身上露在外面的皮肤也被擦伤,我能清楚感觉到有的伤口在往外渗血,但我看到那群女生惊呆的表情,我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当场消失,伤口火辣辣地疼,我的心是冰凉凉的,此刻我感觉我的脸面全没了。
对手体格子健壮,我都感觉我五脏都快错位的窒息的疼,可我比较在乎我的脸,说话都没力气,还一直用颤抖的声音问着上前给我检查身体的同学,“快看看,哥的脸有没有事儿。”
这么帅气的脸可不要有任何擦碰,我平时可是最疼惜我这张脸的,绝不能出差。
当得知没什么事时,我悬起来的心回归了原位,伤仿佛立刻都不疼了。
伤口流血自己没法走动,我是被他们联合抬进医务室的,就那样被他们抬了一路,成了学校一特色风景线,回头率百分之一百,我望着天空绝望的想,本人十七年来的的一世英名全毁了。
面子虽说是打了水漂,不过还好的是校医检查了一番,除了擦伤外,没什么其他严重的伤,甚至说,“不娇气的话,现在去来就能起来打球。”
“那也疼,非常疼。”留疤了就不是小事儿了,我赖在医务室的床上不走。
校医白着眼给我输了一瓶小剂量的消炎液,我则是悠闲地倚靠在病床上,跟送我来的同学聊起闲天,内容无非都是大家感兴趣的电子游戏和各种体育活动,或时不时开几句玩笑打打趣。
整个医务室飘荡着我们几个的欢声笑语,一时间我也忘记疼了。
突然我们中的一个男生,闭了嘴向我们使了一个眼神,示意我们看向门外,我们其余人都笑他故作神秘怎么不去当特工,笑归笑我们还是齐刷刷的把头转向医务室的门口。
他们的也不再光明正大光明谈聊,各个交头接耳说起了私语。
我认人一向都很准,看到进门的人,我立马认出他,就是前不久在主任室碰到的那个冷漠无情没有礼貌的男生。
我虽然不记仇,但他突出的长相让我记住了他,甚至记住他当时有多没礼貌,这一次我较真一般想要扳回一城,我想了一下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陈行,是陈行,我高傲地仰着头,斜着眼神,语气也不是很友好,“喂,陈行是不是?”
我话一出坐在我病床旁边的同学都向我投来诧异的眼神。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眼神,继续说道:“你小子还欠我一个道歉知不知道,那天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是一件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还有你爸妈没告诉你撞到人要道歉的吗?”
我的话音落下了好半天,他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一样,压根没想搭理我,陈行扫视了一圈医务室,像是在寻找什么,他没找到自己要找的,连个眼神都没停留给我,更不用说他会开口说话,转身竟然离开了。
我的怒火一下子被他点燃了,“我靠,你小子真是目中无人,你你你……”
气的我已经忘了下面该说什么难听的话了,这一次又落了下风。
因为我的动作幅度太大牵扯住我的伤口,那一阵钻心窝的疼,让我老实了下来,其他人听见我惨叫声,也从吃瓜状态拉回了现实。
最终我是逃避不了他们七嘴八舌的打听,耳边同时飞过七八只苍蝇都没他们扰耳,让我更加烦躁起来。
但耐不住他们一次次的问,为了堵住他们的嘴,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告诉了他们。
他们这才放心地一般松了口气,其中有人问道:“哥们儿你不会忘记他是谁了吧?”
我被问得懵懵的,“什么谁呀?他是谁我不管,我只记得他欠我一句道歉,他是个没礼貌且自大的人。”
说起他,我心里还是挺生气的。
“他是咱们学校那个大名人,你忘了?”
对方这么一句话,提醒了让我想起来了他是谁,我就一直纳闷这个人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他们嘴里成天聊起的学校风云人物。
没想到我就这么阴差阳错地碰到了,我在想,他这么没礼貌,在学校不受欢迎很不奇怪,他那么自大,谁愿意成为他朋友。
旁边的小胖朝着门口看了一眼,随后遮遮掩掩的开口说道:“我听说他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