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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诺瓦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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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星系中其他拥有近地卫星的行星不同，诺瓦星的航天交通系统采取了全轨道外环中转机制。所有外来星舰均需在诺瓦环轨空间港——一座位于同步轨道上的大型平台——完成停靠与检疫。
这一平台围绕诺瓦星恒定运行，由十六座独立模块组成，集检疫、防卫、物流中转与航线指挥于一体。主站不直接连接星球大气层，而是通过一套高频能量轨道与地表的城市接驳系统链接。
因此，乘客必须换乘小型接驳艇，才能穿越诺瓦星的大气防护层，前往地表城市。
引擎关闭的刹那，整艘凤凰号剧烈一震，随即恢复稳定。舷窗外是苍蓝星球的全貌，诺瓦星宛如一颗被流光包裹的水晶，表层云带缓缓流动，极圈附近则有极光环绕。空间站如同银白色的环形王冠，静静悬浮在同步轨道上方，数十艘星舰有序排列在泊位之间。
舱室内的灯光也随航行系统切换而略微调整，转为柔和的暖色调。
凌霄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路铭一放松下来的表情。
“到了？”他声音还带着刚刚苏醒的微哑。
“嗯。”路铭一走过来，替他拉起半开的休眠仓盖，将恒温毯盖到他腰间，“我们现在在诺瓦环轨空间港，稍后换乘接驳艇。地表还有大约三十分钟航程。”
凌霄点点头，试图坐起，动作却牵动了胸口一阵酸痛。他轻哼一声，本能地皱眉。
“别逞强。”路铭一半跪下来扶他，动作熟练地调出可调重力模式，将他轻轻移到辅助座椅上。
此时詹得罗已在通道尽头候命，驾驶系统已切换为自动停泊流程，飞船即将进入平台泊位。
航行通道打开，一道通透的玻璃廊桥连接在凤凰号舱门上。廊桥外，空间站的内环灯带依次亮起，迎接这艘来自第九区回归的星舰。淡蓝色的纳米清洁雾气从平台边缘喷洒，覆盖船体表面完成快速消毒。
凌霄望着外面的景象，眼神微微一动。
“好像，比我想象的更……漂亮。”他说。
“欢迎来到诺瓦星。”路铭一低头帮他整理头发，声音极轻。
两人从星舰舱门走出时，风格截然不同的光景扑面而来。空间站内部采用诺瓦传统的生物设计风格——无锐角构造、曲线流畅，墙面以仿生玻璃纤维织物包裹，内嵌呼吸式光源，整体氛围仿佛身处某种有机体内部。
几名穿着银灰制服的接驳员正等在前方引导他们，队伍中有一名青年朝路铭一敬礼，语气恭敬却不失亲切：“欢迎回家。”
凌霄侧头看他一眼，目光复杂。那一刻，他意识到——在这里，路铭一才是真正的“归人”。
而自己，是跟随他踏入未知的异乡者。
但下一秒，路铭一的手握住了他的手。温热、坚定，仿佛回应了他未出口的疑问。
“从现在开始，这里也是你的家。”
“路长官正在等你。”引导员接过路铭一手中的行李，又颔首向凌霄和詹得罗致意，动作一丝不苟，语气却带着诺瓦军方特有的温和克制。
凌霄眨了眨眼，只随意地点了点头，目光却不自觉地在四周流转。他对这座空间站的一切都感到新鲜——抛光得几乎无尘的轨道地板，墙体嵌入式的光影导流线，通道顶部流动着柔光的恒温离子膜，每一步都透露出诺瓦星在生物融合科技上的极致追求。
他跟着一行人穿过透明栈桥，脚下是缓缓旋转的泊位臂，外层悬挂着数艘正在进行清洗与能源补给的星舰。远处传来低频电磁舱门关闭的声音，仿佛某种深海巨兽在睡梦中翻身。
不远处，两列黑银配色的机械守卫并肩而立，线条硬朗、双臂合抱，胸前的诺瓦徽章如星焰般微微闪光。
而在他们中间站着的那人——一位身材挺拔、气场凛冽的女性α，冷白色军装修身笔挺，蓝发高高束起，眸光如刃。那正是诺瓦星现任最高执行官、路铭一的亲姐姐——路云树。
“负责人，终于见面了。”她先向凌霄伸出手，有力地握了握，然后才张开手臂和弟弟拥抱，“铭一，欢迎回家。”
“姐姐！”路铭一一声轻呼，几乎是扑进她怀里。那一刻，他不再是独自往返星际的宇航员，不再是背负职责的诺瓦星联姻对象，而只是个归家的孩子。
“爸妈呢？”路铭一松开姐姐，目光自然地落向身侧的凌霄，重新站到他身边。
“他们本来是要来的。”路云树看着他们，语气放缓了些，“只是我觉得……不太妥当，所以让他们在家等。”
“倒也是。”路铭一明显比在第九区轻松了不少，嘴角带笑，眼神熠熠发亮，连凌霄都被他这份明媚感染。
“我爸妈特别容易激动，”他笑着补充。
“容易激动？”凌霄侧头看他一眼，语气里带着难得的调侃。
“等你见到他们就知道了。”路铭一笑得眉眼弯弯。
几人登上接驳艇，悬浮层随即关闭舱门，艇身轻盈地脱离空间站的泊位，驶入诺瓦星的大气轨道。路云树坐在他们对面，打开了三点固定的磁悬浮安全锁，整个人依旧挺拔沉稳。
“凌霄，”她忽然开口，语气比刚才更认真几分，“我还没正式向你表达谢意。”
凌霄微微一怔，还未来得及说话，她便继续道：“虽然就职典礼现场的情况已被列为机密处理，但铭一告诉我，是你在关键时刻为他挡住了子弹，救了他一命。”
她的语气既诚恳，又极为克制，没有多余的煽情。只是正因为她的身份和性格，这样一句“谢意”，反而更有分量。
“这是我应该做的，”凌霄淡淡一笑，试图将那件事轻描淡写，“他是第九区的客人，作为负责人，当然要保证他的安全。”
话音刚落，他的眼角余光便瞥见路铭一的指尖微微蜷了一下，像是在回忆那一瞬的惊险。
“现在再说什么‘客人’，可就太见外了。”路云树语气轻松，眼神却意味深长地在两人之间游移了。弟弟泛红的脸颊已证明两人的关系亲密非常。
“是啊，”凌霄没有回避，反而坦然地握紧了路铭一的手指，“小铭现在在第九区的生物研究院工作，如果不是为了带我来诺瓦星治疗，他早就该晋升正式研究员了。”
“原本我也希望他能在诺瓦星完成学业，再前往第九区……”路云树顿了顿，似在权衡是否该把实情说出口。
“好了，姐。”路铭一打断她，语气急促，“总之，现在也不耽误我读博，以前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凌霄却被勾起了好奇心，调侃道：“可是我想知道。还是说……你当时是偷偷跑出来的？”
这个猜测一语中的，让舱内陷入一瞬静默。
其实，在抵达第九区的第一天，凌霄和周烁就曾私下议论过——堂堂诺瓦星，居然会允许联姻对象单独出行？在第九区这种极其复杂的区域？
路云树叹了口气：“……爸妈都快急疯了，还叫我派人追他回来。”
凌霄眉眼一动，心头却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或许……路家并没有全心全意想促成这桩联姻？亦或者对他这个联姻对象原本并不看好。
他笑着捏了捏路铭一的手：“没想到你胆子挺大啊？”
“这本来就是我该承担的责任。”路铭一低声说，“而且现在看来，我当初的决定……并没有错。”
“是啊，”路云树也微笑着附和，“凌霄，你的努力和才能，整个阿斯泽拉都看在眼里。第九区这几个月的变化，不仅让人刮目相看，也让很多人对它的未来重新燃起了希望。”
“没错。”路铭一也认真地看着他，眼神里写满鼓励与不舍，“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接受治疗。不光是为了第九区的人民……也为了我。”
最后那几个字，他几乎是低声说出来的，语尾轻轻一颤，连带着耳尖都红透了。
凌霄失笑地偏过头，一把捏住他的耳垂：“知道啦。我这不是都来诺瓦星了吗？说起来——这里也算是我的第二个家乡了。”
路铭一被他这一捏更不好意思，只能把脸埋进肩窝，像是想躲起来。
坐在对面的路云树看着他们，原本因职责而紧绷的神情也终于缓了些许。她知道凌霄的来历，也清楚他背后牵扯的复杂关系，甚至对他的性格也谈不上完全放心，但眼前这一幕却让她短暂放下了防备。
无论未来有多少不确定，至少此刻，她能看出：这个人对弟弟的感情，是真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