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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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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楼的桌椅是固定不能动的，长长的一排，椅子是折叠椅。四个男生还没放下椅子坐下呢，就看到余祈生在狭小的座位空隙中半蹲下来，歪着头去看桌下。
不知道哪个人没憋住笑，笑出了声，引得整个教室的同学都笑了，前排的人往后看来。
余祈生不是一个爱出汗的人，但此时额头上却已经浸满了汗，他看了眼还剩下三分钟的炸弹，试图将它拿下来，但是这个炸弹的六根线都被人粘贴到了桌子下方，如果不慎动错，可能会直接爆炸。
他左边穿黄色帽衫的同学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吓得失色，猛地站了起来：
“炸弹？”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着。
右边的同学也发现了，“啊……有炸弹！”
一下子第五排的人全部都起来了，周围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站起来了，似乎是不敢相信，竟还有后排的人跑近前来想要一看究竟。
随着周围的“炸弹”呼声越来越多，余祈生在众人的注视下站起来，他环顾四周，冷静地发问：
“有没有剪刀？剪刀给我一个。”
他摊开手的小臂不可抑制地颤抖着。
但是似乎因为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和让人震惊，所有人都很慌，都看着他，却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去落实这件小事。
余祈生刚想要翻过桌子去讲台上找一找，赵清安给他丢了一把过来。
他稳稳接住，一边蹲下，一边侧头催促众人离开。
“大家先出去。”
由于在桌子下，声音显得有些闷闷的。
但是大家都听到了，他们开始害怕，开始逃离，靠窗一侧已经完全没有人了，大家堆积在教室的前后门，一边担心地看着余祈生，一边恐慌地准备随时撤离。
还有两分钟。
余祈生看着不同颜色的六根线，快速地思考着，他试图拆开这个定时装置的内部，去看里面的电路，但是时间不可能允许他这么做了，也就是说，他只能凭运气了。
他打开剪刀，但下不去手。
他抬起头来，看了眼聚集在门口的众人，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大家不要聚在门口，都到楼下去！”
看着无动于衷的众人，他终于感到一阵巨大的前所未有的慌乱，他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开始再次思考能不能把装置从桌子上拿下来。
时间只剩下一分半了。
余祈生仔细看过装置的每个细节和角落，终于落下了第一个剪刀，剪了一根粉色的电线。
接着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
时间不到一分钟了，但是剩余的两根线里，余祈生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剪哪一根安全。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眼瞅着就快要破30秒，下课铃忽然在此时响起。
余祈生手一抖，碰到了炸弹，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炸弹也因此从桌子上掉了下来，掉到了他的手中。
二十七、二十六、二十五……
余祈生立即起身，朝窗户边跑去，这间教室对应的窗外，他清楚地记得是一个宽阔的绿化地带。
确保底下没人后，在最后的十几秒，他将手里的炸弹远远的扔了出去。
随后转身跑向讲台，一把抓过一直踌躇在讲台边缘的赵清安，向教室外跑去。
但是直到跑出教室，跟着人群来到楼梯口，余祈生才从怀疑到笃定再到松一口气。因为在他的计算里时间似乎早就过了十八秒，直到确定并没有在半分钟内响起爆炸声，余祈生才笃定——
这炸弹是骗他的。
深呼吸两口，余祈生松开抓住赵清安的手，睫毛眨了眨，还是没敢看人眼睛。
人群中有疑惑声，有不解声，也有惊叹和笑声，甚至还有：“欸那人是不是余祈生学长？……是他吧……啊啊感觉很像余祈生校草啊……”
但是很快就被嘈杂的人声盖过了——因为越来越多的人从各个教室里出来，准备冲往食堂。
“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上周的报道都没来？”
这下轮到他被赵清安抓着了。
“还有刚才的炸弹……是怎么回事？”
“赵老师，我……”余祈生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铃声打断了，他接起电话，听到电话那头略带嘲讽的声音：
“可以啊你，居然找到它了。”那边沉默了两秒，复又开口，“不是爱逃吗？我让你逃。”
“别……”余祈生立马知道对方想要挂断电话，他看了眼赵清安，离开了几步。
“我不逃，你们要找的人是我，把宋西泽放了。”
电话那头笑了两声，“可是我们现在懒得去找你了，怎么办呢？”
余祈生气结。
“你到底在哪？”
那头又传来笑声，半晌，突兀地来了一句，“那就看你的好朋友能不能等到你来了……”
电话挂断。
余祈生明白宋西泽肯定是有危险了，他回头看向赵清安，几步走到人跟前，“冒犯了老师。”
“啊？”赵清安没反应过来余祈生的意思，就看到人伸手朝他衣服口袋里面摸去，然而更惊讶的是，他看到余祈生在他的西服左手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物件。
他虽然是计科院的老师，但平常学术交流也了解些芯片的构造，他清楚地知道这个从他口袋里拿出来的小物件是什么东西。
他颇为震惊而又不太相信般地看向余祈生，在得到人肯定的示意后，确定了内心的想法，不由地脊背发凉。
因为这是一个窃听器。
他看着余祈生捡起楼梯口角落里一个不知道谁没喝完就随手扔在这的奶茶杯，将手里的窃听器顺着吸管，扔了进去。
窃听器在水里明明灭灭了几下，彻底不亮了。
他还要说些什么，却听到余祈生低沉的嗓音，夹杂着一丝愧疚。“下次见到老师时……我再给您带部手机。”
这句话说得云里雾里，他要再问时，余祈生已经下楼离开了。
余祈生飞快地离开B楼，他心里已经有些判断了，第一通电话的时候，他听出来了对方的声音带有回响，他原以为是处于一个相对空旷的紧闭房间内，可以是任意一间教室，也可以是任意一间厕所，因为他也在刚才的第三个电话中听见了非常细微的水声。
但是他快速地朝着学校的最南边的体育馆跑去。
因为他突然想到，空旷的感觉不仅可以来自于相对封闭的房间内，也可以来自有收音扩音设备的大型室内篮球场，亦是往届新生都会去的用来举办开学典礼的场馆。
他在电话中只注意了宋西泽的呜咽声和那人的声音，他忽略了那边传来的细微的脚步声，是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而学校体育馆是他记得的唯一装有地板的地方。
由于是中午下课的休息时间，从体育馆的大门刷脸进去，几乎看不到一个学生。
余祈生一刻也不停歇，跑向体育馆里最大的场子——室内篮球场。
本科期间他虽然选的体育课是篮球课，但上课一般都是在室外操场上，为数不多的几次来到这里，还是因为和隔壁高校的篮球友谊赛。
诺大的篮球场一片漆黑，余祈生边往里走边环视四周，眼睛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他看着远处几处微弱的亮光，那是泛着绿光的绿色通道标牌。
他愈发谨慎，按着记忆力的样子往里探步，等到视线完全适应黑暗后，他仔仔细细地看遍了篮球场，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于是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开始在篮球场内找人。
场内没有人，难道是在看台上？电话里的水声是？……
余祈生突然反应过来，朝左手边的卫生间走去。推开门，里面也是漆黑一片，他试图打开卫生间里的灯，但是似乎停电了，灯打不开。
他拿手电筒照着，一个一个推开卫生间里的隔门，里面并没有人。
他立即转身去对面的那个卫生间，他用力地推了推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推不开。
看来他想的没错，前两次通话都在室内篮球场，最后一次通话他们将宋西泽转移到了厕所里。
余祈生四周找寻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可以拿来开锁的细铁丝，他思索了几秒，离开篮球场，去走廊那头的网球场馆内，在网球网的右上角掰下来一小节铁丝。
再次回到篮球场的卫生间外，余祈生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宋西泽倒挂在房间的正中间，而他的头下是一盆水。
显然他已经精疲力尽了，任由头浸入水里，水的高度正好漫过嘴巴。
余祈生一惊，赶忙上前将人抱住，托出水面。
此时宋西泽的状况很不好，他的头因为倒挂而充血变红，又因为浸入水中缺氧而昏死过去。
“西泽？”
余祈生试图唤了一声，并没有得到什么反应，他一只手撑着宋西泽，一只手艰难地推动着地上的那盆水，将它挪远了以后，抬手将宋西泽脚上的绳子解了下来。
将人放在了地上之后，余祈生轻微地拍了拍宋西泽的脸，人还是没有反应，但是脸色稍微好点了。
他解开宋西泽身上的绳子，将人平躺放置好，开始做心肺复苏，没过一会儿，宋西泽就吐出一口水来，连带着挣扎了几下，眉头紧锁着睁开了眼。
“……余祈生”宋西泽无力地叫了他一声，声音小到几不可闻。
他现在头好痛，能清醒地睁开眼已经费了很大的精气神了。
余祈生什么话也没问，他仔细地看了眼宋西泽全身上下有无受伤，在确保人安全后搜了搜他的衣物，并没有发现摄像头或者窃听器。
卫生间内也一片正常，除了停电。
“撑得住吗？”他一边问，一边打开手机输入着什么。
宋西泽头痛地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口，眼睛似乎就又要闭上了。
余祈生撇撇头，确认人并没有昏过去后，将手机熄屏，随后将人背了起来。
他推开卫生间的门，穿过诺大的室内篮球场，向外走去，篮球场很大，虽然一片漆黑，但也能凭借着四周一些微弱的灯光看清周围。
所以在走到篮球场中间时，余祈生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看到了四五个人正在朝他走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