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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戴珍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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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曳的发烧像醉酒,渐渐好转之后断片了一样,忽然忘了生病这几天跟韩青少的亲热旖旎了。他跟韩青少冷战似地疏离了一整天,几乎没说几句话。
韩青少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他坐在地下一层茶室的榻榻米椅上,一盏茶热了又冷,再热再冷,韩青少始终没动弹。
此时的许曳已经离开了地下一层,韩青少并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也不知道许曳为什么性情大变。
他在反省,但是没有结果,苦修一样热了一壶又一壶的茶,但是滴水未进。最后,韩青少在这天的零点时分开了酒柜里最烈的一瓶酒,喝了小半瓶。
许曳从楼上下到地下一层时韩青少还在茶室里,许曳没有离开过别墅,只是到了上面。
韩青少的眼睛已经有些朦胧了,他不再是盘坐,而是一条腿盘着另一条腿屈膝竖起,显出些凌厉痞气。
许曳找了一圈才找到茶室。韩青少出身于书香之家,又是高干子弟,养了许多雅习。其实雅习是很烧钱的,这间茶室就是许曳为了韩青少专门装修的,从地板的木料到茶具的选择都是许曳过目了的。
特别是韩青少爱喝的茶,市场上早已限量,采摘的茶树如今仅存5棵,已经禁采了,属于有价无市。
听到声音,韩青少微微抬起了头。许曳站在离他不远处,看到韩青少扬起的脸陷在橙黄的灯晕里,轮廓分明,只是那双眉毛略略蹙起,似乎掺杂了些不耐。
酒味有点浓,许曳很快就知道他喝了酒,还是浓度高的。
韩青少慢慢朝许曳伸出了一只手,喝过酒的喉咙声音涩哑,“布布,过来。”
许曳瞬间晃神——韩青少没这么叫过他。
事实上韩青少在许曳高烧的时候叫过许多次了,这个名字还是许曳主动告诉韩青少的。他的乳名在父母过世以后就再也没人知道,如今多了韩青少。
许曳高烧的时刻窝在韩青少怀里,是韩青少一句句“布布乖”给哄过来的。不过许曳的发烧有点提了裤子不认人的流氓感,他已经记不清这事了。
韩青少这么喊他,许曳晃神又回神,一抬头,自己已经在韩青少怀里了,他坐在韩青少横着盘起的那条腿上。
“你去哪儿了?”韩青少少见地盘问起许曳的去向,之前他从来不问。
许曳看着韩青少迷蒙多情的眼睛,迟缓地道:“在楼上……”
“为什么不下来?”韩青少紧接着就问道。他已经忍得够久了。
许曳清醒过来以后就开始疏远他,韩青少并不能理解。许曳对他的依赖他很明晰,但自己对许曳的占有欲和掌控欲似乎从没像今天一样呼之欲出。
许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韩青少的身上茶香和酒味混杂在一起,许曳闻着这两股交缠的气味,觉得莫名地好闻,且上瘾。
下一秒这味道就钻到许曳的口舌里去了,韩青少掌着他的后颈吻了上来,碰倒了一杯茶,茶水温热,淋漓地滴在了许曳的脚踝上,让他抖了一阵。
许曳不知道韩青少为什么吻得这么凶,像是生气了一样。他的背抵着韩青少竖起来的那条腿,腰被韩青少另一只手搂着,简直是包围的结构。
“做吗?”韩青少一路亲到他的耳垂,蹭着那里的柔软这么直白地问道。
许曳又是一顿,这样的话以往都是他问出口。
许曳还没有回答,韩青少就已经欺了过来。许曳忽然觉得身下一凉,裤子已经脱了半截。
“等……不要……韩青少——”许曳似乎着急了,推搡了韩青少几下,韩青少即刻停止,审视一样地盯着许曳。
许曳没有注意到他眼睛中的探究、猜测和狠心,只是翘着微红的唇匀了两口气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韩青少闻言将握在许曳腰间的手收得更甚,可表面上还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似乎很有耐心听许曳说下去。
“我……我仔细想明白了……”许曳微微低着头,没有对上韩青少的眼睛,似乎没有底气一样。
“说吧,我都能接受……”韩青少平和的语气在一步步引导。
许曳这样的拒绝和疏离有一种天然的背德感,类似于偷情出轨然后下定决心要与对方私奔,临走前又要向原配表明去心已定,要追逐爱情。
韩青少不知道自己的思维是怎么发散到这种地步的,可能是那瓶烈酒让他失去了基本的逻辑。总之,他现在在探究许曳的异常,猜测许曳的“去心”,并狠心地想如果许曳打算结束……那他也可以造一个地下一层。
“我想带你去……南锣岛。”许曳头又低了低,韩青少倾着脑袋看过去,许曳的睫毛像是蝉翼,扑闪地有些快。
“我爸妈之前说我们老家在那里……他们是任职了塔才到后来的家……”许曳像是有些羞涩,轻轻扯住了韩青少的袖口。
韩青少没有出声,他已经懂了许曳的话,只是现在在为自己刚刚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醋劲感到些许混乱。
“我们先去那里定居,你和陆瑾在塔里留存的婚姻关系证明我会找人处理,只是要费些时间……”许曳将自己一整天思考的计划通通说了出来。
这一天许曳用了两个小时思考韩青少会不会骗自己,然后用了剩下的时间做移居的准备……
这段时间他被韩青少泡在了蜜罐里,已经食髓知味了,再大的警惕也被韩青少给烘软了。现在他最在意的是怎么和韩青少过剩下的时间,还有韩青少承诺的那个宝宝。
“等到证明消除,我要带你去登记,然后——”许曳话还没说完韩青少就再次欺吻了上来,缠着他的唇不罢休,许曳好不容易躲开一点急喘着气说:“我还没说完……”
韩青少就乖了下来,只是抱着许曳,等着他继续说。酒意染上他的眼眉,看起来没有了凌厉,多了点顺从。
“我已经联系了人去找我父母的旧居了,我想和你住在那里……”许曳抬起眼睛看他,似乎在询问。
“嗯。”韩青少轻轻点头。
许曳盯着他的眼睛谨慎起来,“我的意思是你要在北区定居。”这就意味着韩青少以后都要身处异国。
韩青少动了动竖起的腿,抵住了许曳的后背,将他往前推了推,两人间的距离陡然拉近,“这是要娶人的意思?”
许曳愣住了,没想到韩青少会用“娶”这个字,他也没往这方面想过。但现在听韩青少这样问道,许曳忽然想“把韩青少娶回家”是个多幸福的说法。
许曳竟然紧张起来,“你……嫁吗?”
他伸手轻轻捧住了韩青少的脸,“按照南锣岛的旧习俗,我要给你下聘礼就要提前找当地的养珠人学习,然后亲手养出珍珠来打首饰。我可以为你养珍珠……”
许曳还要给他下聘礼……韩青少看着许曳清亮的眼睛,忽然不知道是心悸还是心动,他再也忍不住吻上了许曳的胸口,隔着一层细软的布料不停摩挲,惹得许曳闷哼出声。
韩青少的眼睛在他锁骨处盘旋,想象着那里戴上珍珠的样子,鼻息越来越重。
“你更适合戴——”韩青少轻轻在许曳耳边低语,然后吻了一下他的耳朵,自言自语似的,“耳朵……”
许曳已经忍不住抖起来了,微微眯起了眼睛。
韩青少又吻住他的脖颈,继续念道:“脖子……都要戴。”
许曳猛地一颤,彻底陷进了韩青少的怀里。韩青少今晚很是动情,许曳不知道他为什么喝酒,又为什么执意要在茶室里。不过在哪他都很喜欢。
许曳的眼睛看着木质茶几上那一盏已经凉了的茶,茶水随着茶几的晃动不断泛起涟漪,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艰难地扯住已经濒临失控的韩青少的头发,断续说道:“你、你想家吗……如果你父母愿意……我、我可以把他们接过来……安顿好……”
韩青少听着他沾染着哭腔的话,安抚地蹭了蹭他的鼻子,“那估计你得学会应对婆媳关系。”
许曳一顿,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强撑着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我会学习的。听基地一个少校说……这比军事考核还难,他每天都焦头烂额……”
韩青少看着许曳,觉得没人能像许曳这么乖了,丝毫不觉得他这是在调戏、挑逗,反而反省自己没有应对婆媳关系的经验。
“明天有事吗?”韩青少蹭着他的颈窝问,将他从身下抱起,半扛着去了茶室屏风另一侧的榻榻米床上。
许曳瞥了一眼刚刚两人用的那个蒲团,脏得不堪入目,又得换了……
“有……下午要去基地,申请异地服役……”许曳抱住了韩青少的脖子,像个小考拉。
韩青少眉头一皱,掐住他的腰,“书面申请不行吗?最近不要出去。”
军人的警觉让韩青少嗅到了一些暧昧不明的气味,他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而且那天在车里许曳差点被射击,他实在不放心。
许曳抬了抬眼睛——韩青少从来没挽留过他。他抱住韩青少的脸亲了一口,“要去……”
“不行,”韩青少有点急躁,他扯住许曳的脚踝攥在手里,“不能出去。”
这样的占有和霸道许曳很少在韩青少身上尝到过,所以很是新奇。他轻轻揪住了韩青少的耳朵,看着他有些烦躁不耐又因为酒意更显恣意乖张的脸,趴过去问道:“你舍不得我吗?”
韩青少听着他的问题不回答,只是将他揉在怀里吻,像是惩罚一样不给他留空隙,眉头锁得更紧。
许曳有些吃不消,可还是尽力受着,乖乖地抱住他的腰,被亲完又哄人地将软热的脸颊蹭到他胸前,哄道:“我知道了,我陪着你……”
韩青少这才放心下来,表情和缓了不少,对许曳也更温柔了。本来他打算让许曳明天下不了床的。
这一晚是他离许曳最近的一晚,各种意义上的。
此后的时间,韩青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如法炮制地将许曳也囚起来。许曳一向不听话——当韩青少第二天看着桌子上那张写着许曳标志性字迹的纸条时,韩青少觉得自己真该把他绑起来。
“基地那边必须要见人,我过去很快就回来,你乖乖的。——布布”
韩青少昨天晚上一直叫他布布,许曳因此将写好的‘许’字划掉了,改成了乳名。父母过世后,许曳第一次这么喜欢自己的这个名字,直到被关押定罪销声匿迹前,他都这么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