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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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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无事可做，梁亭开始捣鼓他那个“万类”的账号，已经有一些广告代理发信息来问，价钱都不高，这其中，高的有一百块一条文字动态广告，报价低的，五块十块的提个品牌名的都有，都是轻量推广，不需要反馈数据。
梁亭前前后后翻那些评论互动，看得一时语塞，网友的想象力实在丰富，几则短视频，能联想到几十出浪漫戏码。
所幸这些评论里，期待与喝彩居多，质疑和辱骂少见。
试试发一条文字推广，看看评论区反应怎么样吧，现在也没得选了。梁亭挑了一条私信接了推广，等那边回复。
他之前查过的攻略里提到过，粉丝过千就能接到小推广，过了这个坎，积攒关注会更快，报价也水涨船高，但也考验更新内容和频率，不会多容易。
梁亭坐在床头琢磨关于“万类”这个账号的一切，姚又言一边玩填字游戏一边琢磨志愿录取结果。
四点多，两个人都收到了台风黄色预警，梁亭也收到了房东发来的通知，村委会正在布置防风设备，提醒住户把天台或楼顶的东西收走。
“你昨晚是不是把鞋子提到楼顶去晒了？”
姚又言正被这关最后一个空难住，没听见梁亭说话。
「曹操的诗作，首句是“晨上散关山，此道当何难”。」
“秋胡行，赶紧填上去吧。”
“啊？”姚又言填上去，果然通关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说我都快把《观沧海》和《短歌行》背完了，也没这句啊。”
梁亭真服了这个玩游戏也一根筋的呆脑子，几乎要把手机里的搜索页面贴到他眼睛上，“怎么知道的？搜索的呗，我也不是什么国学爱好者。”
“哎呀，这游戏是打通一关才能解锁一关，我觉得这个玩着有意思，能不搜就不搜，实在不行才会去查。”姚又言憨笑道，锁了屏。
“你刚刚说什么？鞋子？”姚又言反应过来刚刚他问自己什么，下床要去收，“我现在去拿下来，你有东西在上面吗？”
“没了，”梁亭把窗户关严实，“等会儿一起去超市买点东西。”
“好。”
还没到傍晚，大街小巷都是行色匆匆往回跑的人，电动车自行车混杂通过，归风巷里又起了疾风。
“每次变天，这条巷子的风就呼呼地灌过来，因为这样，才叫归风吧？”姚又言边走边说。
“这个社区里，巷子的命名方式，大多是两条街名字里的头一个字组合起来，有延伸巷道的，再分东西、一二，被你说得还挺文气的。”
姚又言咂舌，“平时你说话还挺中听的啊，这巷子名字也挺好听的，被你一分析，又变无聊了。”
梁亭被他这一挑刺，苦笑无言。
姚又言倒像是胜了一筹，神情得意，“还有你接不上话的时候，有点痛快。”
“你真幼稚。”梁亭暗暗翻他白眼。
“赶紧走吧，还说我幼稚，买点能吃饱的东西屯着，台风要是来了，出门都难。”
超市里来来去去都是人，收银处排长队，有人屯肉屯菜，有人成捆成捆买挂面，这些东西，梁亭和姚又言都没选，只拿了些打折泡面和速食干粮。
“你看人家拿的，多有烟火气。”姚又言话里酸酸的。
“有生活才有烟火，我们那个小出租屋都没明火灶台，想什么呢？”
“我知道。”
姚又言提着东西，两人往回走，外面已经开始下小雨，风更大了。
“你有伞吗？”姚又言经过一间便利店，忽然停下来问梁亭，“要不要买一把？万一后面两天有事要出来，没伞太狼狈了。”
“不用，我有把旧的伞，只是没拿出来，回去吧，雨要下大了。”
身后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是一个女生开着小三轮加速开过去，路边人多，让道的时候人挤人，姚又言拉了梁亭一把。
那小三轮冲过去，掉了几支花出来。
“花！花掉了！”姚又言冲那辆小三轮的车尾巴喊了一声。
开车的女孩急着要避雨离开，头也没回，高声喊着，“谢谢！我来不及捡了，你们喜欢的话可以带回家，鲜切花很容易养的！”
姚又言原本只是顺嘴说一声，不曾想她会这么说，于是又看梁亭，似乎在问他要不要。
梁亭俯身去捡，一共五枝花，两支碎冰蓝洋桔梗，一支白瓣绿蕊的雏菊，一支向日葵，还有一支淡黄色的姜花，有些花瓣上沾了小泥点。
“捡回去吧，虽然我们没有花瓶，”梁亭晃了晃花枝，抖掉一部分水滴和泥点，“但可以在矿泉水瓶里养几天。”
回到家，梁亭找了个矿泉水瓶接水，把花都插进去，花枝的茎秆都被斜斜地剪过，不需要怎么打理。
“还好，虽然比瓶子高挺多，但是五只插进去，也不会歪倒”，梁亭把花插好摆在桌子里面，抬头问站在一边看的姚又言，“好看吗？”
花朵的颜色鲜亮，光影衬得梁亭的脸气色更好，姚又言意外看见他眼神里清亮的喜色，像是台风卷过、新雨骤歇之后的难得宁静。
“好看”，姚又言把瓶子往墙壁那边推了推，怕无意打翻，“你喜欢花？”
“还好，小时候去干农活，只见过路边的野花，读中学之后，暑假回去鲜花包材厂打工赚点钱，那时候见过一些鲜切花，虽然这些花都堆在工厂里，堆在地板木板上任人翻拣，被起了花里胡哨的名字打包出去，多数也只是卖十几二十块钱，贱卖得多，贵卖的少，但我还是觉得，这些都很灿烂。”
姚又言想说，那我们以后买几只放在屋子里摆着，但又想到眼下的窘况，这话说了不如不说。
“那今天真是巧了，”姚又言挖空脑子，想把话说好听点，“应该是好兆头。”
“哈哈，真难为你。”梁亭忍俊不禁，摆弄着手机镜头，给花拍了张照。
傍晚时分，外面下起急雨，不知道落在那间屋子的外棚上，发出连绵不断的闷响。
简单吃了晚饭，外面的雨停了一会儿，姚又言打开窗户透气。
降温了，潮湿的风迎面灌进来，吹得人一激灵。
“还以为秋天来了。”
“难得凉快，享受一下吧，反正没事做。”梁亭搬了塑料凳子摆在门后，拍拍另一张，示意他坐下来。
确实难得，风从秋天吹过来，台风雨暂时停了，无疑是心静的好时机。
台风盘旋四天，强度先强后弱，这四天，他们俩都没怎么出过门。
对于身无长物的梁亭和姚又言来说，这样的闲赋，算是坏天气的恩赏。晴天的时候无事可做，总会焦虑，但堪比自然灾害的坏天气，给了一点心安理得的由头。
姚又言依旧在摆弄他的填字游戏，留意各个平静的兼职群，翻着往年投档录取的规律，趁着空当给花换过一次水。
梁亭这边，则像初次装修一样，打理着毛坯房一样的新账号，终于拿到第一笔百元收入，抠掉返点，也有九十块。
或许是姚又言说的好兆头应验了吧，这日子还真露出一点明朗的方向。
也多亏这次坏天气笼罩下的安顺，梁亭觉得连日来的复杂心绪，都被一洗而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