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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 7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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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沿着滨江大道行驶，拐进嘉府一号大门。
唐徵一脸肃然，带着人进了电梯，又面无表情地输入密码打开门，然后后退一步，让白静夜先进门。
“打扰了。”
白静夜依旧礼貌周到。
进门的一刹那，巨大的落地窗景瞬间映入眼帘，窗外嘉江缓缓流淌，江面碎金浮动，波光粼粼，如同一条温润的玉带穿过城市。
两人换好拖鞋，白静夜走到窗边，往外看去，点点头：“风景很不错。”
此时刚刚上午十点半，太阳正逐渐攀升，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屋内，连带着屋内的人也被镀了一层暖色。
唐徵静默地立在他身后一步之遥，如同一个耐心的观察者，流光溢彩的江景成了模糊的背景，整个世界的重量似乎都压在了那道背影上，他看着白静夜微微低下的侧脸弧线，心底无奈地柔软了一次又一次。
“很不错，改天我让叶荣问问，也买一层。”白静夜由衷赞叹。
唐徵脱口而出：“不用，你可以住这里。”
白静夜一愣，微微侧身看他。
唐徵这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些让人误会，但是他本来就是这样想的，于是上前一步，也顾不得刚才还在生闷气了：“这房子大，你喜欢就住在这里，不用再麻烦去买，其他房子楼层不同，景色也不同，你喜欢看这一层的，住下来就行，我平常工作呆的时间少，早出晚归，打扰不到你。”
白静夜笑着摇摇头：“唐队说笑了，令堂买的新房子，怎么好让外人入住。”
“你不是外人，你看看喜欢哪个房间，就住哪个。”唐徵拉住他的手腕就往卧室去，白静夜一个愣神的功夫，人就已经到了卧室门前。
这里三间卧室窗户都是朝南，风景相对客厅，虽然视野小了些，但依旧美不胜收。
白静夜看了两秒，唐徵以为他不喜欢这个，推着他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这个呢，这个呢？”
唐徵像个敬业的中介，孜孜不倦地带他看完所有房间，连书房和健身房都没有放过，然后意犹未尽地问他选哪个。
白静夜有点无奈地看着他。
唐徵似乎完全忘了刚才的不愉快，眼底闪烁着点期待。
白静夜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道：“唐队好意我心领了——”
“哦。”唐徵刚刚缓和的面色瞬间变了，他冷酷道，“那我们继续刚才的问题，你告诉我，那天晚上……”
白静夜头皮一麻：“——我选第二个，我付房费。”
唐徵扬起嘴角，哼哼两声，心情顿时美得不行，天也蓝了，花也香了，窗外美景如画，人间一片乐土无忧。
只不过崔云章所说的东西也给他搬进来的意思是，都搬过来了，然后堆到了主卧门口，两人刚下看房就是挪开了几个箱子看的，眼下各项都等着主人重新整理归位。
“行，那你先熟悉熟悉，我把东西收拾一下，很快。”
唐徵拉过自己的行李箱，熟练地打开，一边收拾还不忘提醒白静夜：“你找人把你的东西送过来——算了，别了，你就住下吧，我今晚下班去别墅帮你拿过来，其他的能买就买，也不是不回去了，那句话说得好，有花堪折直须折，你现在喜欢这里就先住个够。”
白静夜在客厅，落地窗帘旁边有个躺椅沙发，看起来很是舒适，他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唐徵，走过去按了按柔软度，然后坐了上去。
平常看着衣服不多，怎么收拾起来这么多，唐徵忙活了半个小时，总算把东西都放进了衣帽间，又换上新的床单被罩，基本就差不多了，他还殷切地抱着两套新的床单被罩哒哒跑去客厅。
白静夜已经躺下了，他随手拿了一本杂志遮住脸上的阳光，晒得昏昏欲睡。
这幅场景如同羽毛轻轻拂过心脏，唐徵心神荡漾，他在心底虔诚地给他妈妈磕了好几个头，有母如此助攻，儿之大幸。
“来选一下，这两套你喜欢哪个？新的，铺你屋，铺完我就该回市局了，那边也正忙着呢。”
白静夜掀开杂志，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指指他右手。
唐徵一点头，飞快地回到卧室，勤快的如同十二点之后的辛德瑞拉。
铺完床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唐徵刚洗把脸出来，门外响起了门铃。
唐徵震惊：“这房子谁会来？”
他都才知道不到三个小时，就有人来做客了？？
他疑惑地在门口的监控看了一眼，哦，外卖小哥。
“静夜，你点的外卖吗？”唐徵一边开门一遍冲客厅喊了一嗓子。
深陷在柔软沙发中无法自持的人伸出一只手摇了摇，以示肯定。
唐徵恍然，门外外卖小哥也已经把一个颇为壮观的外卖包装递了过去：“您好，白先生吗？您的外卖。”
“好嘞，谢谢。”
直到关上门，唐徵才感受了一下手里的重点，顿时各种瓶瓶罐罐的声音传了过来，还有汤。
他提到餐桌上，打开外卖包装，一样一样摆了出来，香气弥漫。
四菜一汤，他们两个人，努努力能吃完。
“洗手，过来吃饭吧，这个汤不错，在哪儿订的？”
白静夜磨磨蹭蹭拿开杂志，起身去洗手：“城东那家新开的，店名回头发你。”
刚刚入住不到两个小时，这间崭新的屋子已经“彻底”沦陷，拆过的纸箱还放在一边，沙发上也摆着几个唐徵随手扔过去的零碎物件，忙乱的声响暂歇，两人坐下来安静吃饭，一种安稳而饱满的人气无声地充盈在空气中。
刚吃到一半，唐徵的电话就疯狂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端起汤一饮而尽，拿起外套走向玄关：“我走了啊，对了，大门密码522221，有时间录个指纹，还有那些用过的纸箱子你不用动，我回来收拾。”
白静夜一手捧着汤碗，一手拿着勺子，不慌不忙喝完了汤，然后把垃圾收拾好，踱着步去找沙发。
“咚。”脚底一响，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纸箱子，实心的，里面好像有东西。
他蹲下身，盖子自己就打开了，里面是一些细碎的小东西，几支笔，一个橡皮，还有便利贴和尺子，以及几本杂志。
白静夜回头环视一圈，发现其他箱子都拆过了，摞在一起，只有眼前这个还没整理。
他搬起来，打算给唐徵放到门口，结果发现，卧室连门都没关，里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各类归位，床头甚至放着两只金色小狗玩偶，不过看玩偶状态，应该买了很久了。
白静夜顺势走进去，把箱子放到了地上，然后打开盖子，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笔和橡皮放一边，尺子放书架上，便利贴放桌子右边，笔记本放桌子左边。
他刚放好，笔记本“哒”一声打开了。
白静夜扫了一眼，大概是因为经常被压住，所以笔记本合不太拢，露出被写满的一页。
是一些案情线索，看来唐副支队也是个半夜会偷偷努力的人。
白静夜拿了笔记本，他无意窥探唐徵的私密，只是想帮他按一按，让笔记本合上。
他刚合上放下，“哒”笔记本再次打开了。
白静夜再次拿起来，放下，“哒”。
白静夜：“……”
他拿起来，重新整理了一下，放下，这回笔记本毫无动静。
他放心转身，“哒”熟悉的声音。
他叹气，不想管了，随意回头瞥了一眼，见笔记本这回摊开的好像不是刚才那一页。
他转身拿起来，霎时间，密密麻麻一整页的人名映入眼帘。
白静夜怔住，页面上全是一个名字，下面最后几行更是龙飞凤舞。
静夜思的静思，不对，静夜思的静夜，静夜静夜。
静夜思的夜思，夜思，夜思夜思…
写了三行夜思，当事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崩溃地画了大大的叉，然后另起一行。
静夜，静夜，静夜思的静夜…
并不算遥远的记忆被召回，唐徵一开始确实经常叫错他的名字，他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魔力让一个睿智沉着的刑警混淆，但是唐徵就是会混淆，他开始把从唐徵嘴里听到他对自己名字的重新排列组合当做一个游戏。
静夜思三个字，两两相对，六种排列组合，唐徵不会叫反，所以只有三种，静夜，静思，夜思，他会根据概率推测唐徵下一次的叫法，叫对了值得表扬，叫错了也很好，他矢志不渝地一个人玩着，唐徵并不知情，只是某一天开始，唐徵没有再叫错过了，这个排列游戏只好遗憾结束。
原来是这样。
白静夜捧着那本市局统一发的黑色□□笔记本，惯常冷静的眼底几不可查地亮了一下，像是深潭底部忽然跃出的一尾微光。
他垂下头，缓缓扬起唇角，笑意极轻。
——
“人在哪？”
高位上人侧脸隐藏在房间的阴暗面，下面的人低头汇报：“在医院，他自己昨晚出去的，通讯手机都留下了，只开了一辆车。”
“根据他的手机信息，是杨其看到了天使被带到爆炸现场，他没有联系上您，就独自行动了。”
“废物。”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眼睛里暴躁的光一闪而过，随后化为轻蔑，任务虽然完成了，但是这么明显的瓮中捉鳖都看不出来，早晚被投出去当替罪羊。
不过，他缓缓转动着手上的戒指，把他送给警察也算误打误撞踩中了他下一步的计划，毕竟这样，警察就不会缠着天使了。
“先生那边…”
“照实说，必要的牺牲他会理解的。”
“是。”
房间里再次恢复安静，男人起身，看向窗外的景色。
天使，恭喜你入局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