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4、第 54 章 ...
-
今天周日，距离正式签约只剩下最后一天，除了余漾之外的三个人，中午过后就泡在了排练室，一直练到傍晚时分。
前台，老板娘翘着腿窝在椅子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溏心风暴之家好月圆》，此时刚好播到于素秋的哭戏，她吐掉嘴里的瓜子皮，默默按了2倍速。
后面墙上，他们几个的签名被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排练室里最后一个鼓点重重落下。
鼓槌在厉奇指间转一个潇洒的弧线，他稳稳收住，评价道：“这歌可以，够格当新专辑A1了。”
程乐凡T恤后背已经湿透一片，他喘着气问：“余哥听过了吗？他怎么说？”
肖骋抬头回忆了一下，随即伸手揉着太阳穴，模仿余漾当时的语调说：“‘头有点疼’。”
“啊这……”
程乐凡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继续努力。”
“说正事。”
厉奇用鼓槌敲了敲军鼓边缘，“明天十点半我就得出发去机场，你们两个明天早点到，别给我整幺蛾子。”
程乐凡瞪大眼睛：“这么赶？？”
肖骋挑眉：“机票买好了？”
“嗯。”
厉奇活动着僵硬的肩膀，一脸不爽，“买晚了，只剩中间座位。”
程乐凡：“去法国要飞多久？”
“十一个小时。”
程乐凡做了个祈祷的手势：“祝你好运。”
厉奇曲起手臂，故意展示绷紧的肱二头肌：“早知道不练这么壮了，中间位简直反人类。”
“显摆什么显摆！”
程乐凡不服气地撩起自己的T恤下摆，“跟我们没有似的！”
“切。”
厉奇嗤笑，“你们那叫白斩鸡。”
“阿骋！这能忍？！给他看看你的腹肌！”
肖骋正要说点俏皮话，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微信里多了一条好友申请——纯黑头像，ID是一个简单的句号。
他眼神一沉，通过验证。
几乎是一瞬间，两张照片弹了出来：
第一张是正在布置的签约仪式现场，白色背景上是公司的黑色logo——POPULUS，在暖色灯光下泛着高级的哑光，而他们乐队的logo在右侧，只拼好了Cir三个字母。
第二张是酒店木质房卡的特写，房号2308，旁边故意露出冈本的一个角。
。：【明天上午九点半，房间里等你噢。[爱心]】
肖骋盯着那个刺眼的粉色爱心，陷入了沉思。
厉奇用鼓槌戳他后背：“发什么呆？”
肖骋缓缓抬头，表情凝重：“今年……是马年对吧？”
厉奇莫名其妙：“对啊，不刚过完年？”
肖骋把手机往兜里一塞，蹲到墙角抱住头：“果然！我本命年！”
程乐凡乐了：“你们假洋鬼子也信这一套啊？”
“关键是过完年就诸事不顺！”
肖骋哀嚎着抓乱自己的头发，“先是被我爸关医院，然后被星海放鸽子，现在又……”
他突然噤声，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厉奇抱臂看了他半晌，提出一个相当真诚的建议：“那实在不行……你整几条红内裤穿穿？”
-
余漾的视线落在对面男人的鼻梁上，他不确定对方之前是不是像现在这样，有那么点鹰钩鼻。
“恢复得不错。“
他评价道。
万启昊穿着普通白T恤，头发自然垂落，没戴眼镜。
这副模样走在街上，确实很难让人联想到那个曾经精致到头发丝的大少爷。
油腻感褪去后，倒显出几分人模人样的清爽。
诸境附近这家奶茶店是余漾随手挑的。
周末午后，店里挤满了十几岁的学生，此起彼伏的游戏音效和叫骂声充斥着狭小的空间。
他们坐在进门的位置。
“谢谢当初手下留情。”
万启昊笑了笑。
余漾咬住吸管。
劣质奶茶的糖精味在舌尖蔓延，让他突然想念起今早肖骋泡的那杯蜂蜜水。
“别误会。”
他松开吸管，“我只是不想让你那么爽。”
万启昊低头轻笑，从包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推过桌面：“父亲留给你的信。”
余漾没动。
“两天前。”
万启昊补充，“他在看守所突发心梗。”
“我操！会不会配合啊！”
邻座少年把手机往桌上一摔，突然捶桌怒吼，“送尼玛人头呢！这水平怎么上的王者？！”
两秒后，响起短促尖锐的“Defeat！”
机械女声伴随着水晶爆裂的音效，让少年把手里的奶茶杯抓得几乎变了形。
余漾垂着视线，指尖在杯壁凝结的水珠上轻轻一抹，水珠沿着他划出的痕迹一分为二。
“便宜他了。”
最终他只说了这么一句。
“这次回来是为处理他的后事。”
万启昊轻声说，“我会带母亲去美国，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余漾：“嗯。”
旁边吸管搅动冰块的声音格外刺耳，大概是游戏重新开始了，少年抓起手机再次投入战斗。
“听说你们要和帕博路斯签约了。”
万启昊突然说，“恭喜。”
余漾猛地蹙眉，脸上出现毫不掩饰的厌恶。
“别紧张。”
万启昊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虽然没资格说这话……但看到你能够走出来，我真的很高兴。”
余漾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万启昊凝视着他的脸，目光近乎贪婪。
“我会关注你们的新作品。”
片刻后他起身，微微欠身，“谢谢你还愿意见我……这对我很重要。”
余漾盯着奶茶杯壁上覆着的水珠：“倒是挺会自我感动的。”
“还有这个。”
万启昊放下一张支票，“老宅卖了，这是你应得的部分。”
他走后，余漾独自坐在喧嚣中，久久未动。
邻座的少年又开始大喊：“快上啊！磨蹭什么呢！”
他掏出手机。
诸境：【@厉奇基金会银行账号发我】
收起手机后，他站了起来，带走了那张支票。
信封还静静躺在桌上，边缘已经被旁边奶茶杯淌下来的水沾湿。
-
晚上10点半，在确认诸境的门锁好后，余漾提着一个7-eleven的白色塑料袋，坐进了特斯拉的副驾。
“这是什么？”
肖骋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触到一手冰凉，隐约看见白色包装内侧凝满细密水珠的影子。
“给你买的。”
余漾扣上安全带。
“还有礼物收？”
肖骋笑着扯开口袋，冷藏食品特有的白雾扑面而来。
往里一看。
明治草莓、哈根达斯草莓、甄稀草莓、八喜草莓……装了满满一大袋。
他右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雪糕？”
“是啊。”
余漾侧过身看向他。
诸境的招牌灯光通过全景天窗照下来，刚好落在余漾眼里，那双向来淡漠的眼眸中此时藏着令肖骋后脊背发寒的笑意。
“你不喜欢吗？”
-
签约仪式当天，帕博路斯酒店38楼顶层会议室。
上午九点半，全玻璃幕墙的会议室本该沐浴在阳光之下，此刻却被厚重的乌云笼罩。灰色的云层低垂着，背后酝酿着的那场暴雨仿佛随时要倾泻而下。
会议室内，纯白的水泥风极简背景板上，两个黑色立体LOGO相对而立——POPULUS × Circulus-W，冷峻而锋利，无声地宣告着一个新时代即将开始。
媒体区早已架好数台摄影机，闪光灯时不时亮起，划破室内的昏暗。
陆续进场的记者们低声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
数名安保人员西装笔挺地守在入口，核对每一位入场者的证件。
休息室内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未能接通……”
机械女声从扬声器里传出，厉奇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非常难看。
肖骋失踪，余漾失踪，距离签约仪式开始只剩半小时。
“操！”
厉奇猛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后，落地窗外翻滚的乌云映照着他此刻的心情，“这两个混蛋玩什么失踪？！”
程乐凡瘫在沙发上，眼神空洞：“为什么我觉得这剧情特别似曾相识……”
像是回应他的吐槽，休息室的门被推开。
两人同时抬头看去。
“听说你们阵容还不太完整？”
周晋倚在门框上，今天没穿那套登山装备。
他穿了一件浅咖色的休闲西装，内搭白T恤，下配牛仔裤，跟个在罗马街头喝咖啡的意大利佬似的，半点不像来出席签约仪式的公司代表。
他敲了敲腕表，笑得意味深长：“友情提示，还有三十分钟。”
厉奇的手机在此时突然震动。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抓起手机。
不是肖骋，也不是余漾。
而是航空公司的推送：【您乘坐的AF125航班（13:00-巴黎戴高乐）前序航班已抵达……】
现在时间是九点三十分整。
从这里到机场需要至少一个小时的车程，而航班值机将在十二点准时关闭。
更棘手的是，机场值机柜台前永远排着看不到尽头的长队。
如果他在十点半之前还不能动身，那么，赶不上航班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厉奇死死盯着手机，仿佛能透过屏幕里没有温度的数字，看到此时巴黎凌晨三点的夜色。
那个路痴……现在大概正蜷在床上，睡得毫无防备吧？
他紧紧攥着手机，手掌被金属边框硌得生疼。
-
2308房间内，曾小叶死死盯着手机屏幕。
当时钟数字从09:29跳转到09:30的瞬间，他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可是，门外依旧寂静无声。
在这逐渐让他焦虑的等待中……
叩、叩。
两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响起。
曾小叶的嘴角扭曲出一个病态的微笑，站了起身。
然而，在他拉开门看清来人的一刹那，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余漾站在门外，那双狭长的眼眸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等着急了吧？”
曾小叶不自觉后退了半步。
余漾却推开门，从容地迈步而入。
擦肩而过时，曾小叶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香气，他叫不出名字，只知道很高级，很矜贵。
这是间高级套房，外间是极简风格的会客区，往里看去，卧室里是一张铺着丝质床单的king size大床。
余漾在沙发落座，修长的双腿交叠，他微微抬眸，目光自上而下地打量着僵在原地的曾小叶。
然后说了两个字：“脱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