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你一个我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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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沈佳宇让程卓去他家楼下等他，两人可以一起先吃个晚饭，并给了个H市中心区有名的豪华平层小区地址。程卓看了眼，立马上网搜了搜这儿的房价，他对着这令人咂舌的合理价格感叹，可算是找到金主了。
他心中对沈佳宇让他送货上门的不满稍微减了点。
晚上等他坐地铁又走了段时间到小区门口，在门卫的奇怪目光中登记又进去，欣赏了一下有钱人享受的精致小资景观，踱步到高耸楼层的入户大堂内，给沈佳宇打电话让他下来。
早知道带把玫瑰花，程卓揣着裤兜忽然心想，还是业务不熟练，失策。
他琢磨回去多关注几个鸡鸭同行的账号虚心学习。
沈佳宇接起电话，矜持地说，“你上来吧。”
“......”程卓默了会儿，开口，“第一次就去你家，不太好吧。”
“这附近没什么吃的，”沈佳宇说，“我们可以点外卖。”
“......”程卓心想那你让我过来，难道不能直接开着你的奥迪到我合租小区的门口来接我去市中心高档餐厅在最高层吃顿价值几千的饭吗？
他又不是为了到人家家里点外卖来的。
但程卓今天甚至去理发店让人做了个发型，他还换了双新鞋，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下也只能上楼。
华国有那句古话，来都来了。
程卓没有电梯识别密码，沈佳宇下楼来接他。
他干脆坐在厅里的椅子上休息，还翘起一条腿，手托着侧脸看大堂简洁明亮的装修。
水晶灯在头顶，光被无数菱形切面折射在挑高顶面上。
明亮的大理石瓷砖如镜般将切割分明的空间再次延申，程卓低头看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他就像踩在另一个世界的界限上。
程卓低垂头颅，顶光像薄纱一样柔滑地落了下来，眉骨投下的阴影恰到好处遮住了眼下的青黑。
他现在坐着不动，状态松散，没那副精疲力竭跟烂橙子似倒人胃口的脸色，倒真的有几分唬人的风情。
这时候有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路过，无意瞥了他一眼，走出几步，又犹豫折返回来跟他搭话，“你好...打扰一下，你住这儿吗？”
程卓茫然地抬头看了看他，确定这人是在向自己搭话，心里咕噜今天他也没穿自己那套廉价西装，而是往青春男大的那个方向打扮了。看上去很像富二代吗？
不应该吧。
——
一楼电梯的门打开时，沈佳宇还在平复自己的呼吸，他怕自己的表情太奇怪，借电梯的反光仔细端正，直到确认他看起来自在轻松才走出电梯间。
他一眼就看到程卓坐着仰着头和人搭话，表情无辜，眼里落了灯光看起来闪闪亮亮的，正对着一个打扮得西装革履的老男人。
沈佳宇快步走了几下过去，听到那人话末，意思是和程卓加个联系方式。
程卓还没说话，沈佳宇走过来叫了一声，“程卓。”
沈佳宇看了眼这看上去四十来岁，保养得当的精英男人一眼，也没寒暄，说，“我们上去吧。”
“好，”程卓起身，向这个莫名其妙朝他炫耀自己在金融工作的中年男人礼节性道别，“我们先走了哈，再见。”
中年男人似乎还有点想说的，但他看到程卓毫无留恋地转身，沈佳宇忽然也揽住程卓的肩膀，回头望了他一眼。
这一眼很冷漠，连带撕毁了可能有缘下一次见面的社交辞令，沈佳宇轻声做了个口型。
滚。
——
沈佳宇穿着一身深蓝翻领家居服，脖颈不近人情的模样被柔和了一点。
程卓怕自己打量的目光太刺人，只在不经意间琢磨着看了沈佳宇两眼，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点心里打鼓，有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
他说不太上来，直到沈佳宇给他开了门，请他进来，甚至地上早就摆好了一双红色拖鞋。
程卓乖乖踩着拖鞋进门，看见宽阔平层内的高级装修，开放式设计让一眼望过去深蓝的落地窗如画一般展开，城市的全幅华景尽显眼前。
大理石台面落在长条布艺沙发后面，前方展开一面简洁的黑色电视墙，吊顶的灯光取代了主灯。
这是他那个十几平方的出租屋截然不同的感觉。
...讨厌有钱人。程卓努力微笑，希望自己看上去是在真诚地恭维沈佳宇，“你家看上去挺舒服的。”
“嗯。”沈佳宇只点点头，没多在意地滑动手机说，“你想吃点什么？”
...真点外卖啊！程卓默了，说，“我不是很饿。”
复杂的嫉妒让他现在毫无胃口。
“那我给你拿点水果。”沈佳宇去厨房，让程卓坐在沙发上，他还打开了电视，随便按了个电影，程卓抬头一看——
了不起的盖茨比。
一部很老的经典片，程卓只在很久以前看过一遍，记得大概情节。
他心里沉重地想，沈佳宇是不是在暗示什么。
程卓无心观赏电影，在全然陌生的环境下他有些焦躁不耐烦了，心想春江水暖鸭先知，他自己难道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在这个背景音下直到沈佳宇端着一盘荔枝和切好的果盘过来，程卓才觉得，他是不是不该答应沈佳宇进这个家门。他昨晚是真的一时脑热做下了情绪化的决定。
现在还能跑吗？
程卓看着沈佳宇，他坐在沙发上，并没那样急切地表达什么，像只是招待着一个朋友，剥开了一只紫红色的荔枝。
万一自己误会了呢，沈佳宇的意思是想让程卓当他的男性朋友呢？程卓想到。
他完全无视沈佳宇是在说包养，脑内自动把沈佳宇的话替换成当男朋友，又迭代成男性朋友。
这个猜测让他稍微镇定了一点，程卓庆幸自己表现没有太奇怪，他清嗓咳了一声，刚想说什么，沈佳宇就捏着荔枝果肉递过来，程卓犹豫着用手去接，沈佳宇另一只手按着他的手腕，忽然微笑。
程卓大脑飞速运转，在他的感性那面还没有对现在的场景定性之前，他的理性就顺畅地就程卓来这儿的目的运行下去了。
于是程卓俯下头，张嘴叼走那枚晶莹剔透的荔枝果肉。他吃到了之后还下意识舔了舔沈佳宇的指尖，果然也是甜甜的。
所以水分多的水果就这点不好，容易弄得满手汁水。
等他嚼了两口，程卓才发现不对劲，他面上无波，心里翻江倒海。
草。
为什么他要舔？！为什么这么熟练！难道他很有这方面天赋吗！
这种天赋来得也太突然了。
他看向沈佳宇，见沈佳宇捻指若有所思，问他，“味道还行吗？”
“....还行。”程卓吞针似的吞了下去，即使真的滋味不错也无心品鉴。他不敢就刚才的事说什么，看沈佳宇没有反应心中大幸。
那这在朋友里也很正常，林一以前也总跟程卓打闹，喜欢给他喂东西，还抢他吸管喝。程卓安慰自己。
程卓见沈佳宇又拿起一颗荔枝，连忙说，“我自己来吧，你别衣服弄脏了。”
沈佳宇嗯了一声，把荔枝递给他。
程卓讪笑着剥开软壳，刚想自己一口吃了，见沈佳宇动也不动看着自己。
主人一点没吃，全客人吃了，挺不礼貌。
于是程卓也礼尚往来递给沈佳宇，他刚做好一个社交微笑的表情，脸色就直接僵硬住。
沈佳宇也跟他一样，没上手，直接俯身动嘴从程卓指间叼走了荔枝肉。
...没有舔。
这时候电视正放到盖茨比举办的宴会焰火那里，白亮的焰火将整个电影画面都渲染得梦境一般绚丽，程卓装作被电影吸引了目光得侧过眼看，见到莱昂纳多掐着烟在玻璃窗前看人群欢呼。
激昂的钢琴曲里，演员脸上那股势在必得的神色似乎在沈佳宇脸上重现。
看错了吧，程卓心想，他又一眨眼，沈佳宇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他做什么都似乎有理可依。
沈佳宇抽了张纸，握着程卓的手替他擦了擦指尖粘腻的汁水，他说，“确实挺好吃的。”
程卓突然觉得，沈佳宇还不如舔他一口。
这样像他欠沈佳宇一回儿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你一个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