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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草木深
[一]
“好吃吗？”章栩舔了一口手中的冰棍，转头问周生。
周生含着冰棍，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以表肯定。冰棍融化得太快，糖水都滴到洁白的幼稚园制服上，留下几处鲜艳的污点。
“你小心点，都脏了，太不卫生了。”章栩翻了个白眼，嫌弃道。
他虽然才六岁半，但是每天都被父母教育懂礼貌、讲卫生等等基本的礼仪，所以看起来倒比同样六岁半但是邋里邋遢的周生成熟一些。
今天幼稚园提前放学，他和周生的父母都不能提前来接他们，所以他们决定在幼稚园的小型游乐场玩一会儿，老师们还特意给他们拿了两根冰棍。
周生一心一意和快速融化的冰棍战斗，而章栩不紧不慢地避开那些即将坠入泥沙的糖水，悠闲地舔着。
章栩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多少小朋友了，只有几个死活不想走的小霸王和接他们的父母斗智斗勇。
正当章栩像看动画片一样津津有味地看着一家人你追我赶的游戏时，他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一个腰杆挺直、穿着干净的小制服的男生走向门口。
他惊讶，用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周生，后者发出一声“啊”的惨叫，引来了男生的注视。
顾不得脏，章栩一把捂住周生的嘴，撇过头去，直到听到门口保安和来接男生的父母对话的声音才转过头来，放开手。
“你干吗呀！”周生一脸幽怨地看着地上“壮烈牺牲”的冰棍，闷闷不乐道。
“你没看到沈谕临吗？”章栩惊讶道。
“谁？”周生迷迷糊糊，像是不知道在说谁。
“就是……”章栩想了想，“就是沈人二（谕的人，临的二）啊！”
沈谕临是他们班的一个小男孩，比章栩小半岁，平时就是一副白白净净的、老是装小大人的模样，其他小孩都喜欢叫他臭屁精。
当然，这其他小孩不包括章栩和周生。章栩的父母从小教他不能轻易地给同学起外号，因为那样不礼貌，所以他没有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叫沈谕临臭屁精。他也不允许周生叫，因为他的朋友不可以没有礼貌。
沈谕临的名字对于他们这些小孩来说还是太难了点，所以大家都只能叫他“沈人二”。
“他呀，怎么了？”周生没心思去想其他人，他只想怎么让章栩赔他一根冰棍。
“他、他……”章栩像是想到什么，说不下去了。
周生疑惑更甚了，以他的智商和因为刚失去冰棍而郁闷的心情，是猜不出章栩憋得通红是因为便秘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的。
当周生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章栩终于说了出来：“他……经常管我借橡皮！”
“这有什么，你好小气哦！”
“而且借了不还……”
“他好小气哦！”
“你说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啊？”章栩说出自己的疑惑。
“不会是……”周生故意吊起章栩的胃口。
“什么什么？”
“他不会是喜欢你吧？！”
章栩脸上期盼的神色瞬间消失：“撒谎。”
周生据理力争：“我才没有，我爸说男孩子在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会做一些调皮捣蛋的事情。”像是为了增强可行性，还说道，“网上也是这么说的。”
“你都哪里看到的，乱七八糟的。”章栩不信，背起书包就走。
“你别不信啊！”周生追上去，“真的！你看王大花不就经常用身体撞我吗？”
“那是你挡着别人的路了。”
差不多到了往常放学的时间，章栩和周生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远处走来的他们的妈妈。
他们跑过去，被妈妈抱住，一起走回小区。
“对了。栩栩妈妈，栩栩刚才打掉了我的冰棍，他没道歉！”周生还记得失去冰棍的郁闷，特意等到章栩被妈妈抱在怀里打不着他的时候才提出来。
章栩妈妈果然说了章栩一顿，并保证给周生新买一根，周生这才心满意足。
章栩气不过，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好法子：“生生妈妈，生生说他在网上看到很多爱情的东西，他还学！”
周生妈妈一惊，盘问了好一会儿才知道是他爸爸给他看的，声称要回家教训他爸爸。可是周生知道，他妈妈回家肯定又是被爸爸三言两语就哄好，还怎么教训啊。
两位妈妈聊起天来，章栩和周生在对方不经意时偷袭对方。
——让你揭发我！
[二]
第二天章栩在床上扭捏了好久不想起床，直到妈妈跑进房间提溜着他的后衣领他才顺势起来。
章栩看着忙前忙后的妈妈欲言又止。
不想上学这句话，说出来自己可能会被打。
还是不说了，章栩吃着油条悲伤地想，仰着头喝下一大口豆浆作悲壮的样子。
“做什么呢？”章栩妈妈拿着检查了一遍的小书包走过来，“快准备啊，要迟到了。”
章栩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
“对了，小栩，妈妈检查你小文具的时候发现没橡皮了，又给你塞了几块进去。你这孩子，这几天天天没橡皮，我都要怀疑你全给吃了……”
章栩一听更不高兴了，伸手穿过书包带，耷拉个脑袋走在妈妈前面出门了。
章栩妈妈见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看时间来不及了，就没再唠叨，打算晚上接章栩回家的时候再问问。
章栩到学校之后，周生凑上来和他玩，可是他心中有心事，兴致缺缺，粗线条的周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过一会儿就去和其他小朋友玩去了。
手工课上，老师在教小朋友们做一个小鸟形状的折纸，章栩看着面前的彩色卡纸，没动手做。
沈谕临就坐在章栩座位的斜前方，和他隔着三个位置，章栩一抬头看过去就看到沈谕临在认真地跟着老师的指示埋头折纸。
章栩心静不下来，他攥着开心超人的小笔盒，遐想着这段时间沈谕临的怪异举动。
他动了动自己的小脑瓜，回想沈谕临第一次“借”他橡皮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还记得沈谕临第一次来“借”他的橡皮那天早上，章栩得了一朵老师奖励的小红花，他很开心，蹦蹦跳跳地跑到周生面前炫耀。
周生很少得到老师的奖励，所以很羡慕章栩，可是他假装自己毫不在意，对章栩的炫耀行为嗤之以鼻。
章栩也不以为然，脸上的笑忍都忍不住。他笑着转头，看到沈谕临摔了一跤，后者爬起来拍拍土看着他的时候，他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敛。
不会是觉得我在嘲笑他吧？
章栩心里一惊，瞥向沈谕临的位置，只见后者正在乖乖地埋头用铅笔画着参考线，神情异常认真。
他又转头去看周生的状况，真心觉得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他看得入迷，没发现老师走近，等到老师喊他的名字，他回过神来，发现其他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
老师温柔地问道：“章栩小朋友，怎么没有做呢？是碰到什么困难了吗？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老师和其他小朋友都会帮你的！”
章栩羞愧地低下头去，小声回了一声“嗯”，头低下去的前一秒瞥见沈谕临往他这儿看了过来。
在老师的帮助下，他折好一个小鸟折纸，休息时间到了，老师宣布大家可以休息一会儿。
章栩看着小鸟折纸，刚松了一口气，视线里就有一团黑影压过来。
他抬头，发现面前的人是沈谕临。
“怎……怎么？你有事吗？”章栩没底气，自以为整件事的原因是沈谕临以为他嘲笑同学之后，他的气势就弱了一大截。
沈谕临没有说话，刚想伸手指向开心超人笔盒，章栩就抢先开口：“橡皮我没带！”
沈谕临看着打开的笔盒中静居一隅的橡皮，没拆穿，而是软软地说：“那你借我一只铅笔吧，我没带。”
章栩摇头。他明明看到沈谕临用了铅笔！
沈谕临锲而不舍：“老师说我们要相亲相爱，要你帮我我帮你。现在我没有带铅笔，你不能借我一只吗？”
章栩还没反应过来，“老师说”这三个字已经让他的手做出了拿起铅笔、检查铅笔、把铅笔递给沈谕临这一全套动作。
沈谕临满足地笑了，留下一句“谢谢”就走了。
章栩反应过来的时候，老师又要教他们做新的东西了。
他看向沈谕临，发现对方并没有用他的笔，反而收了起来。
他自己越想越气，不是气沈谕临撒谎骗他的铅笔，而是自己说给就给了，还是送到沈谕临眼前的。
下午放学的时候，章栩还是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周生都无法逗他开心。
章栩妈妈来得准时，章栩和周生一出去就看到她了。
她身边还有一个优雅的女人，穿着旗袍，颇有民国时期温柔端淑的大小姐风采。
章栩妈妈喊他，把他揽到脚边，俯身对周生柔声说：“生生啊，今天你妈妈公司有事情实在走不开，你就先跟阿姨回家和栩栩做作业好不好啊？”
周生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章栩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旁边的旗袍女子说道：“沈太太，那我们先回去了。栩栩，生生，和阿姨说再见。”
章栩和周生异口同声地说：“阿姨再见！”
没走出几步，章栩突然回头，就看到幼稚园门口的旗袍女人走了几步，笑容满面地迎接走出来的沈谕临。
沈太太……沈谕临……
章栩暗道怪不得。他终于知道，沈谕临为什么有一张那么好看的脸了，原来是继承了妈妈的基因。
[三]
在沈谕临借铅笔之后，章栩就打开了躲避沈谕临的开关，每当沈谕临一有靠近的迹象他就躲得远远的。
但是毕竟是同一个幼儿园、同一个小班级，就算章栩刻意躲开沈谕临，但是两人还是避免不了有相处的机会。
这不，在全部小朋友在乐园做运动的时候，沈谕临就挤开一个小朋友来到了章栩身边，然后若无其事地在做自己的动作。
章栩往边上躲去，沈谕临又挤了过去，章栩再躲，沈谕临再挤，就这样持续了几个回合。章栩往边上躲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被一块圆滑的石头滑了一下，摔了一个屁股墩。
沈谕临见状，赶紧去扶章栩，章栩也没甩开他。
其他小朋友的喧闹引来了不远处张老师的注意，张老师赶紧跑过来问他有没有事。章栩摇摇头，张老师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外伤之后，带着章栩去卫生间清洗他手掌和手肘上的土。
沈谕临也跟了过去，待张老师洗得差不多了之后出声道：“老师，那边好像有情况，有小朋友哭了。”
每次运动都会有人哭，我应该不算撒谎吧？沈谕临想，嗯，我只是提前说了。
张老师听到这话，焦急问了几句，又回过神来：“有徐老师在呢，小朋友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沈谕临“哦”了一声，站着没动。
张老师洗去泥土，抽几张手纸把章栩手上的水擦干之后，蹲下身来仔细和沈谕临说起刚才的事情，沈谕临也羞愧地交代了是他把章栩挤倒的。
“那你现在应该怎么做呀？”张老师耐心地问他。
“道歉。”沈谕临软软地说，“张老师，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和章栩小朋友说啊？”
张老师以为沈谕临是不好意思，笑着道了声好，就走到一边去等他们了。
张老师走后，章栩一脸警觉地看着沈谕临，身体微微下蹲，仿佛已经做好了撒腿就跑的准备。
“对不起。”沈谕临大声说，并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
章栩被这个动作吓到了，连忙说：“没关系。”“系”的尾音还拉得很长。
沈谕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章栩。
章栩被看得发怵，往边上走着小碎步，打算溜之大吉。
“我还有件事。”
“啊，什么……”章栩的“什么事”还没来得及说完，嘴唇就被堵了一下。
章栩愣在原地，看着跑远的沈谕临，思绪跑得很远。
妈妈说，两个人亲了之后……要怎么来着？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几天，他也好几天没碰上沈谕临了。
这次换沈谕临躲着他了。
至于为什么，他实在想不通，明明是他被亲啊。
一天，在章栩坐在乐园扶梯旁边，学着电视剧上的男主角埋头苦思的时候，周生偷偷摸摸地跑过来拉他到一旁，神神秘秘。
“干吗呀？”章栩的苦思被打断，有些不高兴。
“我跟你讲个秘密！”周生还是没说什么事。
“好的，快说吧你。”章栩有些不耐烦，他知道周生的口中的秘密都不是秘密，因为周生自己就会忍不住吐露出去。
“王大花，她、她亲我了！”周生压低了声音，脸上却流露着张扬的骄傲。
“什么？”章栩不敢相信，“她上次还是要打你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就是人们说的，打是爱，骂是也爱吧！”
“原话是这样吗？”
“不知道，反正差不多，都是爱。”周生依旧眉飞色舞。
章栩看着周生，若有所思：“她亲你哪儿了？”
“额头。”周生边说边伸出一个手指抵着自己的额头。
“那……”章栩吞吞吐吐，“被亲嘴了怎么办？”
周生也犯了难，他平时看到小人书和动画片里没有出现过亲嘴的情节。
周生突然想起来，他妈妈看电视剧的时候他偷看了一小会儿，那时就出现了亲嘴的画面。
周生瞎总结道：“那应该就是……喜欢吧，是这么说吧？应该是喜欢你呢。”
章栩嘟嘟嘴：“喜欢吗？”
“嗯嗯。”周生和章栩说完，兴致依旧不减，又巴巴地跑去告诉别人，然后被王大花满园追着跑。
回家之后，章栩决定问妈妈亲嘴了之后怎么办。
章栩妈妈一听不得了，赶忙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小女孩了。
章栩说不是，然后赶忙拉周生出来垫背：“是周生问我的。”
章栩妈妈喃喃道：“周生怎么问这样的问题啊，兰兰和周末真是的，都给孩子教了什么呀……”
半晌后，许是想好了措辞，章栩妈妈看着章栩耐心地说：“亲嘴要分情况。首先要看对方是不是经过你同意才亲你，如果没有经过你同意，那就是耍流氓！如果你不排斥对方，同意了对方的请求，那就是你也愿意和对方亲嘴，你喜欢对方。听懂了吗？”
章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差不多懂了……那喜欢了之后该怎么做呢？”
“喜欢了就在一起呀，一起生活，一起去做一些开心快乐的事情。”
在一起？应该是在一起玩吧！章栩心想。
“谢谢妈妈。”章栩乖巧地颔首。
章栩妈妈揉揉章栩的头，夸他很乖，然后去做家务了。
过了会儿反应过来，章栩妈妈从厨房跑出来，震惊地说：“小栩，你不会对人家小姑娘耍流氓了吧？！”
章栩急忙否认：“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
章栩觉得挺委屈，明明是自己被耍流氓了，还要被妈妈怀疑。
太难为小孩子了吧！
[四]
觉得自己想通之后，章栩决定要主动出击，所以在两天后的午餐时间把沈谕临拉到没有人在的乐园。
沈谕临自从亲了章栩之后就心慌，一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里没底，二是章栩之后也没什么反应，让他更不知道怎么办。
此时章栩探知的目光落在他脸上，搞得他不好意思，但他又觉得不能破坏自己平时塑造的“成熟”形象，只能硬着头皮盯着章栩的眉尾看。
章栩盯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出声问道：“你……上次为什么亲我？”
他的声音软软的，轻度的感冒让他的声音染上一丝嘶哑。
沈谕临看着章栩气鼓鼓的表情，心中直呼可爱，结结巴巴地说：“我……这……没什么。”
章栩有些生气：“没什么？为什么没什么啊？”
沈谕临闭口不言。
章栩觉得有些委屈：“凭什么啊？亲完就不管了……”
沈谕临慌了，他看到章栩的眼角慢慢溢出眼泪，着急到手忙脚乱，却又不知道怎么哄。
“你别哭啊，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别哭就行。”
章栩没听下，打着哭嗝问他：“你为什么要亲我？”
沈谕临犯了难，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想到亲吻章栩，之前只是觉得章栩可爱，肥嘟嘟的脸让人想捏的欲望。那天亲章栩可能是因为章栩摔倒之后那想哭却又忍住的样子令人心疼吧。
“因为你可爱啊！”沈谕临大声说了出来。
章栩被夸，心情好了些：“那你喜欢我吗？”
“什么是喜欢？”沈谕临疑惑，这触及了他的知识盲区。
“喜欢嘛……”章栩思考了一下，“就是……你觉得我可爱吧，这就是喜欢！”
沈谕临恍然大悟，笑着说：“那我喜欢你呀！”
章栩完全开朗了，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也喜欢沈谕临，这是经过几天思考的结果。他虽然和沈谕临接触不多，但是也知道他的一些事情。
沈谕临是幼稚园里的小大人，整天端着一个成熟的架子，其实做的事幼稚得不行，闹出了好多笑话。
而且沈谕临学东西学得特别快，比他略高一点的小身板经常穿上非常好看的衣服，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个小绅士。
为了确定对沈谕临的感觉，他还特意去问了妈妈什么叫做有好感，之后就确定了——他对沈谕临有好感，他喜欢沈谕临。
章栩嘟着嘴说：“那我也喜欢你。”
沈谕临开心坏了：“真的？”
章栩傲娇地说：“当然是真的，我会骗你吗？”
“不会不会。”沈谕临赶紧摇头，像极了章栩的狗腿子，“你不会骗人的。”
“那当然！”
“那……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我们要做什么呀？”
“做什么？”章栩想了想，“都喜欢的话就在一起咯。”
“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啊，和爸爸妈妈一样吗？”沈谕临看着面前的章栩思考和傲娇的表情，如获至宝，说话时兴奋到尾音上扬。
“在一起应该就是一起写作业吧！”章栩装作很懂的样子，“就是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我们教对方写作业，让对方努力学习，然后一起上学，一起长大！”
沈谕临突然红了脸，害羞地说：“那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了，不然我找你做什么？”章栩突然觉得沈谕临好像也没那么聪明。
沈谕临重重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一声“咕咕”飘在两个人之间。
沈谕临问：“饿了？”
章栩点头：“嗯，饿了。”
沈谕临牵起章栩肉肉的小手，开心道：“那我们去吃东西吧。”
章栩欣然答应，和沈谕临蹦蹦跳跳地跑到老师面前领饭。
两人走到一个空桌子坐下。
王大花貌似生病了，所以周生一个人吃饭，整个人蔫蔫的，吃饭都提不起精神。
此时他看到沈谕临和章栩走到一块，而且还那么开心，就忍不住走到他们身边窥探情况。
“你们怎么了，那么开心？”
章栩喂进一口肉，含糊道：“我们在一起了。”
周生没听出清楚，一脸疑惑，沈谕临帮章栩翻译了一下。
周生惊讶：“什么？那栩栩你不要我了吗？”
章栩翻了个白眼，周生的反应搞得他跟陈世美一样。
章栩囫囵吞下那口肉，耐心地和周生讲了他们在一起的具体情况，听得周生跃跃欲试。
周生搓搓手：“我觉得王大花也喜欢我！”
沈谕临倒是挺明白：“她只是喜欢打你，而喜欢打你的原因是你经常去惹她。”
章栩大声笑出来，这次他要“重色轻友”，赞同一下他刚在一起没多久的对象。
周生气鼓鼓地跑了，跑前还说了一句“我不信”，转头去问张老师王大花的家在哪里。
周生走了，两个人专心吃饭，不消一会就吃个精光。
章栩从椅子上下来，刚想端起餐盘就被沈谕临拦下来。
沈谕临端过他的餐盘，说道：“我来。”
章栩不明白：“为什么要你来，我妈妈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沈谕临看着章栩疑惑的脸认真地说：“我爸爸就是这么做的，让我妈妈休息，他收餐盘。我们在一起了的话，我应该这么做的。”
章栩想了想自己爸妈的相处方式，发现对此没有什么印象，但转念一想有人帮忙干活，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就随便他了。
沈谕临一手拿一个餐盘，平稳地走在前面，章栩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他往前几步和沈谕临同行，软软的声音十分好听：“那我放学之后帮你拿小书包吧！”
“好啊。”
“对了，我的爸爸妈妈答应给我买新的玩具，你也一起来玩吧！”
“下个月我的生日你要不要来啊？妈妈说可以邀请小伙伴到家里来，生生也会在。”
“你别走那么快，我跟不上了。”
“说真的，你可不能变卦啊，你说了喜欢我的！”
章栩的话好似说不完，叽叽喳喳地在沈谕临耳边响起。
而沈谕临挺直腰板慢慢地走着，章栩的每一句话他都给出了坚定的回应。
他温柔地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