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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灯火阑珊处有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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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灯光阑珊处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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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灯火阑珊处有你
依然温暖亲切一如往昔”
——李广平作词，陈明演唱
当天的发布会，同时还宣布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凌晞加盟鑫威后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出演由闻言编剧的电影《偷店》，故事讲的是一个被通缉的盗窃犯在流亡途中，住进了一家黑店，却忍不住技痒，在店中欲再行窃，却掉入店家圈套，互相斗智斗勇啼笑皆非的故事，凌晞出演剧中黑店老板娘。
消息一经宣布，媒体和业内一片哗然，毕竟，这是凌晞首次尝试黑色幽默喜剧作品，一直都是在扮演各种大青衣角色，刚加入新公司，就来了如此大的一步跨越，一向温婉端庄的她能胜任这种无厘头的搞笑角色么？并且，闻言从前也一直都是文艺片的编剧，从来没有写过喜剧，这次夫妻二人携手一起玩转型，对于刚刚加盟新公司的凌晞来讲，如此齐头并进自然是一个好彩头，但这么大的跨度，还是让不少人也开始在手心里为这两口子捏起了好大一把汗。
何况有的手心里捏的还不是一把汗，而是一把刀子……
发布会结束的第二天，便有这么一篇公众号文章开始在许多人的朋友圈和微信群里被广泛转发——《听说过贼喊作贼，还没看过贼写作贼，贼演作贼吧？这部《偷店》果然令人期待……》：
“……那一年但凡在中戏的人，尤其是男生，应该都知道闻言偷了同宿舍的冯严5000块钱给凌晞买Gucci包的事儿吧？最初学校是要报警的，但据说是冯严的父亲冯林出面，放了闻言一马，说一个穷乡僻壤来的孩子考了几年才考上大学，为了这5000块钱把一个孩子的前程全给毁了，不值当的，然后就把这事儿给压下去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闻言对偷这件事还是如此念念不忘啊，竟然还写成了剧本，还让当年的事儿主之一凌晞来主演……”
这个公众号的名称叫“爆米花”，简介是这样写的：
“一粒米也能吓你一跳，就看你敢不敢爆（报）”
这篇文章是这个公众号发表的第一篇推文，所以文章开篇，作者先自称娱乐圈“无名小花”一枚，虽然在行业里一直籍籍无名，却也是浸淫多年不离不弃的，戏里戏外一直都没缺席过，原以为自己就要这样在这个行业里混吃等死了，无聊时翻看几个据说比较火的公众号文章，号称爆了娱乐圈的什么什么八卦猛料，打开一看，这说的都什么跟什么啊，不知道哪儿搬运的洗脚水，竟然个个能骗来10万+的阅读量和无数打赏，比自己辛辛苦苦在剧组里熬几个月都强!“早知道这样就能挣钱，我又何必把剧组的牢底坐穿？小花这一肚子的真材实料，总不能还不如这些洗脚水吧？”
小花说，基于这个原因，于是也准备开个爆料的公众号试试，“玩得转咱就陪着大家玩，玩不转咱还回去老老实实当无名小花，啥也不耽误。”公众号申请成功，正琢磨第一篇先爆点啥呢，结果就看到了闻言凌晞《偷店》的新闻，那不如就从这儿开始吧。
小花公众号里所说的，跟那次青青讲到的，内容上大致相同，但又有一些不尽详实的地方，譬如，在讲到闻言为什么要偷这5000块钱的时候，她只说了闻言是为了凌晞才复读两年考的中戏，家里很穷，在学校一直默默无闻的，他追凌晞的事儿也一直没有人知道，直到那年为了给凌晞过生日能送个像样的生日礼物，就偷拿了冯严放抽屉里忘了上锁的5000块钱广告费，然后给凌晞买了个Gucci的包，别人才知道原来他跟凌晞是青梅竹马，结果包买了也没能留住凌晞，凌晞后来竟然跟冯严好上了。
“大概人都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凌晞毕竟比闻言早来大城市两年，又在中戏这样的地方上学生活，早明白今非昔比的道理，心里自然也更清楚谁才是真正送得起Gucci的人吧……”
倘若你听过青青讲过的那个版本，就能感受到她看似平淡叙事的陈述里，夹带着一些有意无意的语焉不详，而这些个语焉不详里，就又能让有心人看出一些模棱两可莫衷一是的想象空间，这样的想象空间，爆米花在自己的文章里并没有刻意做太多的发挥，但却有人通过留言评议的方式不断地往里补充和拓展，譬如：
“哎，还是红颜祸水啊，为了追一姑娘，生生把一才子逼成了贼子……”
“学表演的姑娘，那就是金丝雀，你就得有真金白银才能搞定，一个GUCCI包算什么啊，起码得十个，这不闻言这包不就白偷了么？”
“就是，闻言为了她差点把自己名声都毁了，结果还不是被她一脚给蹬了？还真是嫖子无情戏子无义啊！”
“我听说，当年凌晞舍闻言而嫁冯严，不光是因为闻言穷，更多还是冲着冯严的那个著名导演父亲冯林，不然，中戏长的漂亮的多了去了，多少人到现在都没戏拍，她能哪能混得这般风生水起的？”
“5000块啊，这在当时算偷窃较大金额了，可以判刑了吧？人说当小偷有了第一回就还会有第二回第三回，中戏的同学们谁来说说，他后来就没有再继续偷了吗？”
“以前偷钱，后来偷人，这不后来就又把人冯严的老婆给偷走了吗？你说这闻言怎么就可着人家冯严一个人偷啊？还是说，当初凌晞闻言压根就没分手，只是为了帮闻言躲罪保住学业，才假意跟了冯严，我可是听说，闻言中戏一毕业，这凌晞马上就跟冯严离婚了？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两口子可真够贼的……”
“凌晞跟冯严离婚不是因为出车祸导致不能生育了才离的吗？都不能生了，闻言还要啊？”
“先前新闻里不是说，出车祸的那晚，凌晞竟然是跟她公公冯林单独在一辆车里，你说这大雨天大夜里的，儿媳妇跟老公公单独躲在小区外的车里，据说当时还发生了激烈冲突，这俩人不会也有啥事吧？……”
“那谁知道呢？当演员的，啥事干不出来？你们娱乐圈也太乱了！”
……
如此这样的留言评论，其实在微博里，论坛里也都算是屡见不鲜，但那些地方的留言都是自然生成，即发即见的，公众号里的评论留言却需要公众号拥有者精选之后公众方才可见，当我们看到评论区的留言尽皆如此时，那这篇文章的导向性，其实也就有些不言而喻了。
如此深谙内情又显然别有用心的人，会是谁呢？
“要说知道这个事情的，确实也并不在少数，我相信你们也都不会是第一次听说，”相比一筹莫展的闻言，凌晞还是冷静很多，显然也并不讶异于我们的早已知情，“虽说这事儿当时本就没有大肆声张过，学校也很快就把事儿压下来了，但你们也知道，世间哪有不透风的墙？再加上本来就是一群天生爱风言风语的人，这事儿难免一时间也是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众人皆知的秘密，所以本来你要说这事儿是谁说的倒都有可能，只是这矛头如此明显地对着我来，又在发在这个时候，那不管写稿的这个人到底是谁，跟谁有关系，倒也不太难想了。”
目标如此明确，倒也确实不太难想，我们的脑海里都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两个名字来，一个是田恬，本来就一直在微博上对凌晞各种明贬暗损各种冷嘲热讽，另一个，那只能是马红娜了，几张日本军装废片没能把凌晞怎么的，这就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呗！
凌晞却有些迟疑： “其实，这次我倒不那么认为会是田恬，我甚至觉得，她可能根本都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还用等到现在才说？因为这件事，其实在当年大家也就只是底下传了一小段时间，可是冯严自己从来没承认过这事儿，而且这事儿之后还一直拿闻言当哥们儿处，别人再传下去也就没意思了，于是很快就再没人提了，加上闻言也一直就是个特别沉默低调没什么人会主动注意到的人，比我们再晚一届的学生都不知道，更何况田恬还又晚了好几届呢，冯严应该也没跟她说过这事儿，我知道，他其实一直还是蛮欣赏闻言的，所以后来反倒是闻言常常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同寝室的哥们儿，这事儿怎么说呢，也成了闻言心里的一根刺，所以毕业后，他也有点刻意疏远冯严他们，好多地方其实冯严他们能帮上他的，他也从来不去找他们，心里总是愧对的……”
“那这么说来，冯严还真是一个蛮心善的人了？”听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地问到。
凌晞点了点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其实，愧对他的何止只有闻言？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我现在就想确认一件事情，”凌晞正欲言又止呢，就被玲突然打断，“当初闻言这个事情，有没有留下什么公开的证据？”
“这个倒没有。”闻言说。
玲追问：“你确定吗？”
凌晞很确定地说：“其实这个事情，最初是连我都不知道的。当初发现钱丢了之后，冯严先是找了班主任，本能的反应是要报警，可班主任就给拦住了，说一旦报警，不管查出是哪个同学，这个同学的一辈子就算毁了，对学校影响也不好，先私下里查一查吧，后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冯严本身其实也没太把这5000块钱当回事，也就打算自认倒霉了。
直到两天后我生日那天，冯严来要送我包当生日礼物借机再次告白，我就跟他说我男朋友也有了，包也有了，还把包拿给他看，因为包是闻言送的，我当时也真以为那就是个A货，但冯严一看就说这包绝对是真的，我们心里都还纳闷闻言这个穷光蛋咋一下子就有这么多钱买这么贵的一个包呢，冯严回家后还跟他爸冯林嘀咕了几句，冯林就说，不用想，你前两天丢的钱肯定是这个叫闻言的偷的，冯严也没想到他爸随后就给学校打了电话，要学校查查闻言，一旦真是他，必须严惩，必须开除！冯林的话学校不敢不重视啊，就找来闻言问话，他想人家既然都知道了那就承认了吧，然后我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他竟然干了这种糊涂事……
幸好包买了还不到一周，于是赶紧拿着包去GUCCI店退了，又和闻言凑够了5000还给冯严，冯严是打算就不追究了，但冯林却是不依不饶的，死活不肯放过，一定要学校至少开除闻言。后来我前思后想，总觉得，冯林又不认识闻言，这么死咬着放，这事八成可能是因我而起，于是我就试着自己去求了冯林，就问他怎样才肯放过闻言……后来，正如你们所知的，我就跟闻言分手，正式跟冯严在一起了，冯林终于也就没再追究了，也交待了学校领导这个事情就此封口。学校本来也就想保护闻言，一看冯林不追究了，自然也就放了闻言一马，也没有留下档案什么的。这个我是可以肯定的。”
闻言点点头，说，确实是这样的，不然，我也不可能毕业后顺利进了国家单位工作。
“哦，没有证据，没有案底，那就还好，”玲松了一口气说：“那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可以强硬一些，他们拿不出偷窃的证据，这样发文章就是公然诽谤，我们是可以告这个公众号的，当然也未必是要真告，但起码要出个公开的律师函什么的，要求她删除文章并公开给闻言和你道歉，一是威慑一下，二来，更主要的是，这个文章现在已经这么火了，咱们没法当没看见，若不回应就会被认为承认了这件事情，那闻言和凌晞的污名从此就算确立了，咱们必须公开回应以正视听！”
“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闻言还是不放心，着急着问。
“你呀，就得一口咬定没有这回事，我估计这两天肯定会有不少记者要采访你，逼问你，你就记住四个字，决不承认。一定记住，少说话，不说话最好！多说一个字就可能又是错！”我也赶紧记得交待闻言，闻言也连连点头。
璟也赶紧联系了鑫威的法务，让他们帮着出一份律师函公告，这个律师函一出，对方删稿应该也不会有啥问题，“但，这也只能是表个态以正视听而已，”我还是得提醒大家：“咱们必须明白，就算是她删了文章，这篇文章目前已经被传成了这样，这个影响还是已然造成了，我们是可以不承认，但大众信与不信，这个就很难说了，你们必须得承认，大众总是更乐意看到明星和名人那些不堪的一面的，尤其现在是通过公众号这样一种被命名为自媒体的方式公开的，现在好多人都还未必真正明白自媒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就会以为只要是媒体，那就是官方确认了的，这下就更容易相信了，除非你有特别强有力的证据推翻这种说法，否则只会越描越黑众口铄金的……就算是明天删了，人家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一时间是很难洗清的……”
“谁说不是呢？”凌晞沉默了半晌，然后幽咽到：“他们应该也知道，这事儿没有实证，只能是恶心恶心我，但人家的目的也就是为了恶心我，让我颜面扫地，让我形象受损，最终让别人不敢或者不愿意用我呗……”
“是啊，艺人最主要是靠口碑活着的，在当下更是，剧方，资方，品牌方看重的都是口碑，但口碑这事儿，说到底就是个□□儿，全靠人怎么说，多数人怎么说，说的越多，人就越信，哪怕心里都明白那就是假的，但就是架不住一个‘大家都在说’……你说这可咋办？”
一时间，我们都沉默了…….
也只能先做能做的事情了。鑫威这边在准备给爆米花的律师函公告，闻言按凌晞的建议把手机关了，闻言从来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慌张之下难免会说错话给人留下可钻的空子，还不如干脆保持沉默。疯拥而来的记者们联系不上闻言，就转而攻向凌晞，凌晞正告记者：“这是无凭无据的捏造和诽谤，我们已经委托律师在向这篇文章的作者和发布平台提告，绝不姑息！请大家尊重事实，相信法律！”
记者们自然也是不会轻易吃这一套的，直到，有人终于拨通了冯严的电话，向他求证是否存在当年闻言偷他5000块钱的事儿，手机里传来一句极不耐烦的怒吼：“无稽之谈，纯属扯淡，你们当记者的能不能干点正事儿，干点人事儿！……”
这事儿到这儿，也就戛然而止了。
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冯严亲口否认闻言偷窃”的话题冲上微博热搜首位时，我们脸上都露出了欣喜之色，凌晞却背转过身，低头不语，一旁的闻言注意到了，默默抽了几张纸巾，走过去，递给凌晞，然后拍了拍凌晞的后背，抿紧了自己的嘴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