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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先帝和宸贵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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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皱眉喊了声进,杨黎从来不会在他见人的时候主动打扰,况且还是送药这般让他暴露弱点的事。
倒是宣毅,听到药字反应比阮清还大,飞速地上下打量起面前的人,却并未看出什么异样。
杨黎进来后直接把托盘举到自家王爷面前,两大碗黑乎乎的汤药,空气中都弥漫着苦涩的味道,宣毅视线在托盘上徘徊片刻,主动开口问道:“你受伤了?”
“若不是为了护着您,我家王爷倒也不用受这伤。倒是将军从战场上回来,眼色颇为一般,这样在战场上不知要白白折损多少兵士。”
杨黎这话说的火药味十足,阮清站在中间看了他好几眼,奈何这位平常最听话的贴身暗卫今日突然转了性,只当没看到他的眼色,铁了心要一吐为快。
将其中一碗喝完,正要端起第二碗时,杨黎上前一步拦住他:“王爷,府医说这七、这药要还一会儿再喝。”
“放这儿你就下去吧。”
阮清发话,杨黎如何不甘心也只能告退,暗室内再次只剩他们两人时,宣毅没了刚刚那样试探的底气。
“是在围场伤到的?伤到哪里了?刺客所为?”
阮清无聊地搅动着手中的药,眼睛扫过自己受伤的胳膊:“赶走刺客后被人暗算了,你说巧不巧,竟然是昭阳那个方向飞来的银针。”
“怎么会、”
“我可没说是谁,”阮清抬眼看向他,“但现在我再告诉你不能同意和昭阳的婚事,你还会问是何缘由吗?”
“宣毅自认从未和王爷有过私交,且你我立场不同,王爷如此为我考虑,宣毅不知自己有何过人之处。”
仰头将药尽数喝下,阮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本王做事不需要理由。”
“区区银针,竟需两碗药医治,这也不需要理由?”
“不需要。”
知道他受了伤后,宣毅才发觉他脸色较平时比的确有些苍白,说话间不断握紧又松开的右手也像是在缓解不适,但偏偏他自己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平白看的人火大。
“阮清。”
多年来早已无人敢直呼自己名讳,突然被他这样称呼,阮清不禁一愣,慢了半拍后才看向他,好奇地等待他的下文。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何地你我二人心中都清明。”
阮清心道,当然清明。
当年他刚刚16岁,先帝和宸贵妃尚在,生辰宴上他受封赐府,出宫住了不满两月便在府中遇刺,来的人正是宣毅。
两人打斗间阮清发现他肩上的胎记,也是那时开始,他做了最蠢的决定,加速了先帝和宸贵妃的死亡,满心欢喜的查到最后,宣毅身上的铁证变成了伤疤,先帝和宸贵妃又先后毙命,阮清眼睁睁看着高台之上的假太子继位,一切都陷入僵局。
旧事重提,阮清难得觉得自己看不懂这人。
“我自小在暗卫营长大,纵然不识药性,但七殇镇毒散还是认得的,以王爷的身份地位,这种药怎么也不该让您吃。”
小时候负责他们的暗卫首领曾命他们吃这药,他清楚的记得服下后通身筋脉的胀痛有多难熬,后来有中途被捡来的稍大些的孤儿,被喂药时反应更是比他们还严重,有些甚至因为熬不过直接死在副作用中。
暗卫的命自然是无人在意的,但阮清何至于此?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我其实还有个名字。”
宣毅进朝晚,阮清这等地位,满大梁敢叫他名字的人也难找,这么多年下来,若他不说,估摸着也没几个人知道他还有什么别名。
“以后叫我阮君意吧,你刺杀我那年宸贵妃给我选的字。”
放下空着的药碗,阮清径自走到牌位前,半分不曾掩饰眼中的思念:“我若不吃这些药,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皇上不容我,我也不容他,这是从一开始便定下的现实。”
“你们二位一同长大,不该是这样的关系。”
阮清轻笑回头:“你这试探的话术也太直白了。”
宣毅完全没有被识破心思的尴尬,只顾着问清自己的疑惑:“这牌位供奉的是王爷双亲?”
阮清是当朝异姓王,先帝最忠心的将领独子,当年他父母死于战场,故而先帝才将他接进宫中,这些事,大梁无人不知。
“寂王府倒也不至于连个祠堂都没有。”
“那这是......”
“先帝和宸贵妃。”
宣毅站在阮清身后,看不到他的神色,但从他的语气和周身气场判断,却能感受的到这人情绪低落:“自小在先帝和贵妃膝下长大,王爷想必十分思念他们。”
“自然。”
“以王爷的身份,出入皇家祠堂不过是和皇上打声招呼的事,为何要冒险私设牌位?”
阮清回头看他:“说过了,本王和那位陛下八字不合。”
时机不到,阮清自觉今日说的已经够多了,之后任由宣毅如何旁敲侧击,他都绝口不提先帝和贵妃之事。
耐着性子听他又给自己讲了一遍忠孝仁义的繁文缛节,阮清只觉得自己体内余毒烦得又要发作。
正准备打断宣毅时,敲门声再次响起,杨黎有些匆忙地闯进来:“王爷,宫里来人说皇上让您进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