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鸡始乳7 ...
-
凤长朝本意并非责骂，只是想约束她太过的杀性。
故而警告完便转了话风，潋滟细长的丹凤眼移向人群后不显眼的何绅。
“那人，可是稚鹓才抢回府的？”
轩辕绥下意识点头，后摇头几下：“皇帝赐的。”
“说谎。”
“……是稚鹓抢的。”轩辕绥低头吐真言，乖巧程度比之稚童，“他有用。凤长朝，不许送他离京。”
她被凤长朝捡回来的几年里，陆陆续续捡回几十个漂亮少年，有男有女，貌美异常。
可凤长朝把多数送出盛京城，叫她再也瞧不见那些漂亮人儿。
“有何用？”
凤长朝眼皮微抬，定定凝着轩辕绥，抬手掩唇轻咳两声，脸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玉堂瞬间起了精神，腰板挺得比树干还要直，忙戳身旁沈管家：“公子又要开演了！”
沈管家嘴角一抽：“都看了多少遍了！稳重些！”
和春几人不明所以，默不作声观察帝师与自家公主交谈。
“凤长朝，你不喝药。”轩辕绥语气稍寒，“你不听话。”
“不要转移话题！眼下说的是你当街抢人带回府之事！”
凤长朝语气激动，苍白的脸色泛起些许潮红，瞧着潋滟勾人，又因生的无俦观音面，叫人不敢妄生亵渎之心。
“你随意抢人回府，叫外边百姓如何看我帝师府？我凤长朝的名声还……咳咳……”
凤长朝掩唇咳个没完，余光见轩辕绥起身往他这边探，似是要帮他拍抚后背。
他腾地起身，一脸决绝，颤颤巍巍掏出一条青竹手巾，掩唇又是一阵猛咳。
“凤长朝——”
“罢了！”
凤长朝转过身，哀叹出万分的凄苦。
“你在师兄身边几年，怕是早已厌了师兄这张脸，你爱抢谁便抢吧！师兄这就找个池子溺死，给你们腾地方！”
说着，凤长朝往门外走。
和春几人目瞪口呆，不可置信，不敢承认眼前耍性子闹死闹活的，竟是煞名远扬的帝师大人！
实在是——精彩！
轩辕绥奔过去，自背后抱紧他的腰，小脸仍硬邦邦。
“不厌师兄，师兄漂亮。”
“有多漂亮？”
轩辕绥早已回答过无数遍，自是应对自如：“是大虞第一美人。”
融冬呲牙：“大虞第一美人不是称呼花魁的吗？”
“嘘！”秋娥捂住她的嘴，“祖宗！你说话过一过脑子行吗！你不想要命，我们还想呢！”
融冬不好意思低头，却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又悄悄偷偷朝凤长朝与自家公主那方向瞥。
能刺伤皇帝不被追究；能惹得帝师寻死觅活，公主她实在是一神人！
众目睽睽之下。
凤长朝见好就收，恢复翩翩君子、高高在上的帝师模样。
恍若方才是众人吃了毒蘑，臆想出的一场荒唐梦。
凤长朝慢条斯理拉开轩辕绥，转过身面对她：“今日将那何绅送走，稚鹓能做到吗？”
“不能。”
“我这就找个水池子溺死！”凤长朝再度转身往暖楼外走，“别拦我！”
轩辕绥低眸盯着没伸出去的手，再看一眼一步恨不得当成十步走的凤长朝。
她噌地冲上前，再度搂紧他的腰，不许他再往外走一步。
哪怕……凤长朝一点想往外走的意图都没有！
“凤长朝，何绅有用。”
轩辕绥说不出何绅具体有用在哪里，只能再重复一遍。
为防止凤长朝拒绝，她清亮的声调向上扬了些许，那是独属于她的少女的娇憨。
“师兄最疼稚鹓。”
凤长朝背对着轩辕绥，眸底闪过难以捕捉的晦涩，最终都化作无奈。
他转过身，与轩辕绥那双执拗的黑眸对视。
“既然如此，便留下何绅。”
“凤长朝，你最好。”
轩辕绥眼中的满意全然落入凤长朝眼中，收入他双眸内。
如同每一个疼爱师妹的师兄，凤长朝勾唇，揉一把小师妹的青丝。
“算你有良心。”凤长朝薄唇轻勾，显然心情不错，“今日先不溺了。”
“凤长朝，他是嫌犯。”轩辕绥说起尚未解决的正事。
她要收服何绅，不能简单的让他留在她身边。
据那奇怪系统所言，她要提升何绅对她的忠心值。
她得到忠心值，就能够开启神秘的时空商城，兑换来自时空商城的所有商品。
她想要。
“嫌犯？”凤长朝目光望向何绅，所剩温度了然无几，甚至加诸常人难以承受的压迫感，“犯下何案？”
何绅掀袍跪地喊冤，俊容刚直，双目清明，傲骨铮铮。
“草民何绅，求帝师大人做主！”
“何某原是山海书院一名教书先生，不知为何，书院辞退草民。如今更是一口咬定草民私吞书院二十万两白银！”
“求帝师大人做主！求公主做主！”
何绅叩首抵地。
旭丰上前：“左执金吾长旭丰，参见帝师大人。此案旭丰已向京兆尹提出移交金吾卫查办，只是相关文书还未下来。”
凤长朝侧目：“稚鹓想如何做？”
“等。”
凤长朝眼含笑意：“好，那便等金吾卫查明真相。这几日，稚鹓好好读书？”
“婚约，要拒。”
轩辕绥没有忘记出宫的另一事宜。
她不能嫁给顾循知，也不能温柔地替他打理后宅，更不能死在他手里。
“想去永安侯府拒婚约？”
“不是。不礼貌。”轩辕绥思考数息，耿直摇头，“想杀。”
凤长朝唇角含笑：“有礼貌是好事，稚鹓很棒。但杀人不可！不过，若是顾世子意外断了胳膊断了腿，亦或者毁了面容，倒是没有问题。”
和春一众瞠目。
帝师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做局算计顾世子，待顾世子残废了，这婚也就退成了。
众人竖起耳朵，想听听景昭公主如何回应帝师。
轩辕绥答：“顾循知，今夜断腿。”
“不必如此心急。”凤长朝骨节如玉，轻戳在轩辕绥俏生的下巴，恍如抚弄狸奴崽崽，“师兄与顾世子有些情分，稚鹓容他几日可好？”
轩辕绥想到婚期是在明年十月，眼下处在大寒，即将新年，也就是说，距离婚期差不多十个月。
烦。
轩辕绥眼底不耐。
她拉住凤长朝的手，黑眸滚涌着不平静。
“不嫁。凤长朝，我不嫁。”
凤长朝轻叹一口气，回握住轩辕绥的手，另一只手轻揉轩辕绥发顶青丝。
“稚鹓，相信师兄，如同从前的每一次，好吗？”
轩辕绥无言，只定定盯着凤长朝，在他坚定的神色中，终于点了下头做回应。
“相信。”
“沈叔，带和春姑娘安顿住处，这两日暂住府上。至于宫里，玉堂，你派人给陛下带个信，便说景昭公主身子弱，长街受寒，恰被帝师带回府上，待公主伤好再回宫。”
沈管家：“明白。”
玉堂：“是。”
凤长朝目光移向旭丰与何绅：“既然何绅涉案，便带回金吾卫处。”
“旭丰这就带何公子离开，尽快查清山海书院贪银案。”
何绅余光瞥一眼窗子外，上前躬身恳求。
“何某愿随旭丰大人回去，但何某有一事相求，恳请公主与帝师大人允诺。”
“说。”
“多谢大人。何某有一弟弟在山海书院读书，何某担心他被连累，惹上祸端，想今日送他回家待到风波平定。”
“玉堂，安排两人随何绅去山海书院。”
“明白。”
【宿主！你可以跟着一起去呀！你可是何绅现在的主子，你跟着他一起去，不正显示出对他的重视？何绅定会感激涕零，涨忠心值！】
轩辕绥下意识捏重凤长朝的手，冷硬的脸色倒是看不出变化。
她站起身：“我去。”
凤长朝倚在椅上睨她：“眼见黄昏，你出去作甚？担心何绅走丢？怎么不见你如此关心我？”
“不是。关心你。”轩辕绥摇摇头，想不出理由回答，只能绷紧脸庞重复，“要去。”
“你倒是重视他。”
凤长朝意味不明打量何绅——从头到脚，模样还没他俊美，哪里有什么独特之处。
“稚鹓的眼神越发不好了。想去便去吧。”
轩辕绥奇怪看一眼凤长朝，并不理解他责怪她眼神不好，但她一向不善反驳他：“嗯。”
轩辕绥带和春一众离开，无双院只剩下帝师府众人。
暖楼当下清净起来，暖意似是难再流通。
凤长朝敛了一身的温柔，玄袍的墨色冷寂倏然生硬：“本公子记得，今日不该你回府。”
亦竹掀袍跪地，漂亮的脸庞刹那惨白。
他俯身叩拜：“是亦竹在钱庄听到下人说小姐在长街上，便私自做主回了府上，恰逢沈叔安排马夫接小姐回府，亦竹便自作主张替了马夫……请公子责罚。”
凤长朝最厌的便是亦竹一众朝着他的稚鹓大献殷勤。
他的稚鹓自小离人，能活下来已是不易，心智难长，也难成熟。
她喜爱闪亮璀璨的珠宝，他便安排人开采矿山，请工匠量身打造；她欢心模样俊美的少年，他便亲手培养她捡回的少年人，教他们忠心耿耿。
可捡回的少年人越多，他便发现她黏着他的时间越少。
分明，他才是她第一眼见到的人。
是他，用四年时间，教会她开口说第一句话。
是他，用七年时间，将她养大。
凤长朝纤长浓密的睫毛落下阴影，叫人窥不出一丝情绪：“既然知错，便滚去成贤院受罚。”
“亦竹明白。”
沈管家于心不忍：“公子，亦竹也是好心，天寒地冻，府里马夫也不一定有亦竹驾车稳当，再者，小姐落日后定会回府，叫小姐知道……”
“她不会知道。”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