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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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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复一年,过了元宵,身子抽条的李瑕终于和常青肩膀齐平。
自认为长大,少年收起那些不合年岁的服饰,虎头帽,绣满狸奴的绢帕,开始专心学武。
“正月以来,每日风雨无阻练剑?”常青隔着很远站在高处俯瞰,视线所及,平地上的李瑕挽起剑花有模有样。
以他的见识,肯定了李瑕的花拳绣腿有些许进步,至少比以前好看。
常青又问,“怎么不教练刀?”
武师傅面露难色,不知道怎么和九千岁大人说十一皇子没那个武道天赋,这么多年连重点的刀都拿不动,只能耍耍秀气的轻剑。
“刀容易伤着自己,还是接着教他用剑吧,练武有自保能力即可。”常青为少年找出体面借口。
书房的灯烛芯剪了三回,月亮高挂中天,常青还在为许诺的海晏河清努力。
李瑕偷偷摸摸扒着门框瞧,守夜的随从太监重重咳了几声,李瑕才晓得自己败露踪迹,灰溜溜跑进书房。
“义父。”少年的声音清亮,嘴好似吃了蜜甜,“天不早该休息了,你得注意身体别那么操劳。”
“睡去吧,不必等着我一起。”常青虽然这么说,手臂主动揽过李瑕。
“我要是睡去了,义父还不知道要几点才睡。”李瑕拉扯起青年袖口。
无奈,常青放下手边那些要批阅的奏折,顺着李瑕的意移步偏殿休息。
“睡吧。”
两人合衣平躺,常青有点恍惚,上次哄对方雷雨天闭眼安眠已经过去很久之前的事了。
这么安静的夜,李瑕呼吸轻轻,一起一伏微弱不可见。要不是少年贴着自己睡,肌肤相触柔软,常青都觉得会去试探对方鼻息。
但不知为何,迟疑间他还是凑去了脸,在整片黑暗里,切实感觉到了那与自身檀香不同的西湖龙井茶味。
常青忽地想,自己老了。
同自己相比,李瑕还这么青春年少,鲜活得像棵刚破土的小竹子,将来会迎风成长,成为株顶天立地的劲竹。
深深宫墙,他还能圈住对方多久?一年?还是几个月?
没办法,孩子长大都会离开的。常青心头泛起苦涩很不是滋味。无声违背诺言,贪心的把时间拖长,心道再过个一年,等安定好四方就放少年外出游历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