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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后山有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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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道那天姜络雪喜滋滋从外面回来迫不及待想一睹原主芳容，好不容易翻到柄铜镜时，竟然从天仙般的脸上看到蜿蜒的伤疤。
“？”
由于她偶尔也会接触到自残自伤的心理疾病患者，对于一般利器在人体皮肤上呈现状态还是比较敏感。
脸上那道伤口却有些古怪，摸上去不痛不痒，看起来也并不像普通刀刃划出的。
更像是……3D打印出来贴浮在脸上的？
她下意识找系统询问这疤痕的来历，那小齿轮却卡顿良久后才说它也并不清楚。
需要姜络雪自己挖掘人物经历。
不是，这打补丁系统果然和它那个听起来就很命苦的名字一样。
面对哪哪都是漏洞的剧情，开外挂都顾不过来。
抛开这些，从现代每天忙碌浮躁的生活中脱身出来，每日缩在这拥雪山上晒晒太阳，监督监督弟子修道的生活实在是惬意非常。
姜络雪苦求的退休生活也不外乎此了。
至于她要针对的目标沈元修，黑化值一直十分稳定地在98%和99%之间徘徊。
真是不知道那人心里埋了怎样的恶意在活着，小小年纪像个纯恨战士一样。
估计看到拥雪山上看门的大黄狗都想踹上几脚。
每天还不得不听令装出副勤勤恳恳的模样去后山给师兄们采药。
姜络雪不知道怎样的黑化才算合情合理，系统也没给什么建议，自由度极高的由她发挥。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重拾起老本行，开始把对方当作一个临床案例来研究。
从书里沈元修别人一句话惹他不开心，他就能卸对方一只胳膊的性格看来，很明显存在情绪调节困难的症状，极可能是复杂性病态人格。
不过根据前人对社会病态提出的详细诊断指标来看，她还得想方法确定对方是否符合冲动性、不负责任、情感肤浅、不能从既往经验或惩罚中得益和良知的损害等。
至于有没有其他器质性精神损伤或者发育不良还得后期再想其他办法判断。
系统颇有兴趣地飘在半空中看她制定观察记录量表，旁观了许久才踌躇地询问：
【宿主，你这样做不会降低对方的黑化值吧。】
“当然。”
姜络雪怎么可能允许这草台系统质疑自己的专业性，颇为自豪道：“长期的心理治疗对于很多临床案例还是有帮助的。”
所谓的黑化值，想来也不过是人被某种程度的异化后产生的变态心理。
【那这不是和任务背道而驰了？】
系统语气焦急地飘到她和书桌之间认真问道。
“你这系统，懂不懂什么叫殊途同归。”姜络雪无奈从书堆中抬起头来，解释道：
“现在这些黑化值虽然高，但按照你发布的任务来说都是虚的。他好像初始值就被设定好的机器人，今天看见主角得到秦诺诺两句点拨黑化值又涨0.5，明天被人说一句实力不济又涨0.5。”
“当然，你可以说这些都是理由。但很明显，它们都太虚无缥缈了，不深刻。”
想到书里对少年小儿科般的黑化推进桥段，姜络雪简直失语。
“就像只有确认诞生的人才能确认死亡，只有善存在才能反思恶。这些一体两面的东西其实没办法独立彰显的。”
“我要做的正是先挖掘他正常的一面，从常人角度体会爱恨。后面的黑化才有依据。”
听了这番话，系统具象化出‘灵光一闪’的状态：
【宿主，绑定你我觉得任务稳了！】
一个负责发任务的系统代入感强得像来做任务的，姜络雪笑了笑，让对方躲开点别影响自己制定计划。
行为观察在临床治疗的前期接触阶段是比较好的方式，行为背后隐含的思想则是需要医师精准捕捉和判断。
【所以，这就是你跟踪沈元修的理由？】
不懂行的系统完全不了解她的良苦用心，眼看着姜络雪踩点换上便装鬼鬼祟祟地施展轻功跟着少年人走进后山，语气略带质疑。
“那有什么办法，”姜络雪用唇语朝对方吐槽：
“他又不是主动上门找我治疗的病人，我得自己想办法积累素材啊。”
拥雪山后山灵脉更为丰裕，奇花异草遍布半山。
又因为人迹罕至，众多灵兽自在栖息其中。由于灵兽领地意识强烈，普通弟子无事并不能被准许进入。
以至于现在空寂的半山腰上方圆十里也只有姜络雪和沈元修二人。
好在山上大多是些灌木丛和半腰高的灵草，即便是近距离跟踪也能毫不费劲地隐藏行踪。
上次匆匆一瞥，沈元修就已经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回单独观察，更是确定了这人唯唯诺诺的表现全是装出来的。
哪有性格软弱的人像他这样对独立完成任务一事毫无抗拒态度的，甚至还谢绝了那几个颇觉过意不去的同门提出的陪伴邀请。
姜络雪跟在对方身后看了半天，除了进一步了解拥雪山地形地貌以外竟然没有任何其他获得。
那沈元修领了采取草药的任务也并不偷懒耍滑，躬身在灌木丛之间寻找疗伤可用的药材。
就算用极挑剔的目光审视也没多少可指摘的地方。
而且于草木葱茏间看美少年采药这件事对常人定力要求也太高了。
姜络雪已经时刻在心里自我提醒今日跟踪是出于任务所需，还是没忍住偶尔被熹微阳光之下对方暖玉般的肤色晃了眼睛。
那天隔着众人，姜络雪并没好意思过分仔细地打量沈元修。今日见他在澄明光线之下并不作低头畏缩状，才发现对方的眼型竟然是很标准的桃花眼。
若单就一双桃花眼来论，再怎么标准也不过平平而已。
偏偏其余的面部线条转折都非常干净利落，带着毫不拖泥带水的疏离决绝。
配上从始至终不肯舒缓的神色，向来被认为多情的桃花眼出现在这张脸上其实是比较矛盾的。
可谁让人都道：
淡极始知花更艳。
矛盾与反差之下，沈元修的那双桃花眼简直到了璀璨夺目的地步。
不是，给反派设置这么高的颜值是想干什么？！
姜络雪反应过来自己因为什么而走神后不免有些恼羞成怒。
眼见对方都快采齐草药下山了，今日相当于一无所获。
忍不住催动灵力幻化出一直受伤的兔子拦在对方的下山之路。
从心理学角度讲，童年期虐待动物的行为可以看作是长大后实施极端暴力犯罪的警告。
她倒要看看这个黑化值98%的大反派怎么处理眼前动物。
灵兔在山里并不罕见，扑腾着受伤的后腿想躲开人，却受限于伤势无法动弹。
采齐草药下山的沈元修果然在它面前停下了脚步，只是皱起的眉头和似乎无动于衷的眼神让姜络雪不免在心里为幻化出的兔子捏一把汗。
甚至脑海中似乎已然浮现出少年人掌心之下充斥温热的血液和被揉乱的洁白皮毛的画面。
预想的画面还没到来，脚下所踩的土地却突然极大幅度地摇晃起来。
地震？！
姜络雪第一反应是向系统询问，不过并不用系统给出回答丛林之中就先一步传来一声震吼。
声音如同虎啸般让人腿软。
【灵兽炁尾，状如赤狐而三首三尾。其尾分呈金银铜三色，摇动时可召巽风、地裂、雷暴三灾。】
系统成功捕捉到那声嘶吼里透出的信息，通过弹窗给出相关信息。
不是，怎么物理加精神双伤害啊。姜络雪瞄到山顶之上第一反应就是先跑，却被系统拦住去路：
【不对啊宿主，你是这座山的主人，别让灵兽冲下山去伤人。】
【更何况这里还有你徒弟呢！】
什么徒弟，这可是一直活到大后期的反派。而她这原身大结局是挂了还是被大开后宫的男主招入麾下姜络雪早忘了。
还不等她纠结，下一秒灵术幻化出的兔子发出一声哀嚎，然后是极为浓郁的血腥味冲进鼻腔。
姜络雪愣神朝她跟踪了一整天的沈元修看去，只见四下树叶因远处灵兽奔来而摇动坠落。
刚才平静如画的场景因狂风而打破，站在画面中心的少年人姣好面容被溅上大片血液。
手中是仍在因神经反应抽搐的兔子和往下垂落着水滴状血珠的短刀。
热血未凉。
刚才还让人晃神的美貌染上近诡的妖异，剥出锋利而不容忽视的残忍。
尽管明知那兔子并非真的血肉之躯，况且少年人下手并不犹豫事后也没有什么愉悦情绪的外露。
算不上有虐待动物的嫌疑。
可对方那对生命的淡漠，还是让姜络雪忍不住脊背发凉。
脑海中那些专业判断电光火石般闪过几轮，先前听闻怒吼声还尚在几里外的炁尾转眼便出现在面前。
庞大的身躯简直违背碳基生物发展规律，蓬松大尾扫过之处皆化焦土。
灵兽不知道是不是被血腥味吸引，目标直接地锁定了沈元修，张开血盆大口就朝他扑去。
在巨兽面前，原本身量就还尚未彻底成熟的少年更是渺小如蝼蚁。
借着身形轻巧才连滚带爬地堪堪躲过一击。
姜络雪有些可惜地看着那些灵草全部散落四周并没有急着出手相助。
一方面自然是为了不暴露自己跟踪的事实，另一方面，没法否认的是私心想让对方也体会一下濒死的感受。
他这样轻易剥夺小动物的生命权的人，在自己受到威胁的时刻也不过和普通人一样狼狈嘛。
大概是自己刚从死亡阴影中摆脱出来，姜络雪实在没办法对抹杀生命的人有太多好感。
躲在暗处冷眼作壁上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