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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霜痕印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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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玉峰的雪，今年下得格外早。
楚明澜站在洗魂井边，望着井水中自己的倒影。重生后的身体与从前几乎一模一样，唯独心口那道紫金色剑痕，昭示着不寻常的过往。他指尖轻触伤痕，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那是上古仙君的精血，也是他与云无涯之间最深的羁绊。
“穿好衣服。”一件雪白外袍从身后罩下，云无涯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刚重塑的肉身，禁不起风寒。”
楚明澜转身，看到师尊苍白如纸的脸色，心头一紧：“您又没好好休息？”他不由分说地抓住云无涯的手腕，灵力探入，果然发现精血亏空严重，“洗魂术消耗太大，您应该多调养几日……”
云无涯抽回手：“无碍。”他转身走向寒玉居，脚步却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楚明澜箭步上前，一把扶住师尊的手臂。接触的瞬间，他感到云无涯体内灵力紊乱如麻，与往日的寒冰彻骨截然不同。
“师尊！”他声音都变了调，“您的心脉……”
“闭嘴。”云无涯罕见地厉声呵斥，灰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回屋再说。”
寒玉居内炭火熊熊，却驱不散师徒二人之间的凝重气氛。
楚明澜跪坐在云无涯对面，双手捧着师尊的手，将自身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过去。他的灵力经过仙君精血淬炼，已带上淡淡的紫金色，与云无涯体内的力量同源相生。
“没用的。”云无涯垂眸，“这是天道反噬。”
楚明澜心头一震：“因为我逆转生死？”
云无涯摇头：“因为我动了私心。”他抬起眼，灰色眸子里盛满复杂的情绪，“上古至今，善念化身本该无情无欲，只以苍生为念。可我…却一次次将你卷入轮回。”
窗外风雪渐急，拍打着窗棂。
楚明澜想起心灯中看到的那些记忆碎片——九十八世轮回，每一次都是云无涯亲手送他赴死，又亲手为他招魂。这份违背天道的执着，终究引来了惩罚。
“值得吗？”楚明澜轻声问，声音微微发颤，“为我这么一个……容器。”
云无涯突然伸手，冰凉的指尖抚上他的脸颊：“你从来不是容器。”这句话说得极轻，却重若千钧，“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劫数，也是我的救赎。”
楚明澜眼眶发热，正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仙尊！楚师弟！”林青羽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慌乱，“出事了！封魔渊的冰雕…裂了！”
两人闻言色变，顾不上多言，立刻赶往封魔渊。一路上，楚明澜注意到云无涯的脚步越来越沉，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仍强撑着御剑飞行。
封魔渊外，玄天宗数十位长老已经结阵守候。渊口那尊封印魔神的冰雕果然出现了数道裂痕，最粗的一条几乎贯穿整个雕像。更可怕的是，裂缝中正渗出丝丝黑气，所过之处草木尽枯。
“什么时候发现的？”云无涯沉声问道。
玄真子面色凝重：“今晨巡逻弟子察觉异常。裂缝出现得毫无征兆，加固封印的阵法也全部失效。”
楚明澜走近冰雕，心口的紫金剑痕突然灼热起来。他伸手触碰雕像，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共鸣——这雕像内部，竟还残留着一丝云无涯的神识！
“师尊，”他回头急切道，“您的分神还在里面！”
云无涯神色微变，立刻掐诀探查。片刻后，他眉头紧锁：“魔神在吞噬我的分神。一旦成功，他就能突破封印。”
“那还等什么？”一位长老高声道，“趁他未脱困，我们联手加固封印！”
“没用的。”云无涯摇头，“普通法术对魔神无效。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进入封印，从内部净化魔气。”云无涯的话让众人哗然。
玄真子连连摇头：“太危险了！进入封印等于自投罗网，就算渡劫期修士也凶多吉少。”
楚明澜却眼前一亮：“我可以去。”见众人惊讶地看向他，他解释道，“我体内有仙君精血，不受魔气侵蚀。而且…”他看向云无涯，“我与师尊同心同源，可以借助他的力量净化魔神。”
云无涯眸光闪动，显然在权衡利弊。
最终，他轻叹一声：“我与你同去。”
“不行！”楚明澜和玄真子异口同声。
“您现在的状态。”明澜急道，“根本承受不住封印内的压力！”
云无涯淡淡看了他一眼：“所以需要你在前面开路。”
这话说得巧妙，既承认了自己的虚弱，又表明了决心。
楚明澜知道再劝无用，只得点头：“那弟子先行一步。”
在众长老复杂的目光中，师徒二人来到冰雕前。楚明澜拔出凝霜剑，剑身上的古老铭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云无涯则取出那盏心灯，灯焰虽弱，却照亮了两人之间的方寸之地。
“记住，”云无涯低声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放开我的手。”
楚明澜郑重点头，与师尊十指相扣。两人同时迈步，触碰到冰雕的瞬间，一阵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混沌空间。四周灰雾弥漫，隐约可见无数锁链纵横交错，锁链尽头束缚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您的分神？”楚明澜眯起眼，想要看清。
云无涯却突然捂住心口，闷哼一声：“不对…这是陷阱！”
话音未落，灰雾骤然翻腾，化作无数狰狞鬼手抓向二人。楚明澜挥剑斩断近身的鬼手，却发现它们很快又重组。更糟的是，云无涯的状态明显不对，面色惨白如纸，连站立都很困难。
“师尊！”楚明澜一把扶住他，“我们得离开这里！”
“来不及了……”云无涯苦笑，“魔神故意引我们进来，就是为了……”
“为了什么？”
“为了完整的仙君精血。”一个阴冷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灰雾凝聚，渐渐显露出一个与云无涯一模一样的身影，只是双眼赤红，长发如墨，“善念与转世同时入彀，真是天助我也！”
楚明澜将云无涯护在身后，凝霜剑直指魔神：“你休想！”
魔神大笑：“小子，你以为凭你那点微末道行能奈我何？”他抬手一挥，灰雾中突然射出无数锁链，瞬间将楚明澜捆得结结实实，“乖乖交出精血，我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锁链越缠越紧，楚明澜感到呼吸困难，却仍倔强地瞪着魔神：“你…做梦…”
“阿澜！”云无涯强撑着站起，手中心灯突然大放光明，“以我神魂，唤尔真名！”
灯焰暴涨，化作一条火龙扑向魔神。魔神猝不及防，被烧得连连后退，锁链也随之一松。楚明澜趁机挣脱，回身扶住摇摇欲坠的云无涯：“师尊！”
“听我说……”云无涯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魔神的目标是融合我们体内的精血，重现仙君之力。你必须在我被控制前…杀了我…”
“不！”楚明澜厉声拒绝，“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云无涯却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用凝霜剑刺穿这里…精血会自动回归你体内…”
楚明澜拼命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就在这时，魔神已经扑灭了火焰，狞笑着逼近：“感人至深的师徒情啊！可惜，你们谁也救不了谁！”
千钧一发之际，楚明澜突然福至心灵。他低头看向自己心口的剑痕，又看看云无涯的，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心头。
“师尊，信我一次。”他轻声道，随即猛地将云无涯推向魔神！
“阿澜？!”云无涯惊愕回头，却见楚明澜并未逃跑，而是双手持剑，直刺而来——
凝霜剑锋利的剑尖同时穿透了云无涯和魔神的心脏！
“你?！”魔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剑刃。更令他惊恐的是，云无涯心口的紫金剑痕突然亮起刺目光芒，与楚明澜的剑痕交相辉映。
“这才是…真正的净化。”楚明澜咬牙道，将剑又往前送了半寸。
两滴仙君精血在剑身上交融，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魔神发出凄厉的嚎叫，身体如冰雪般开始消融。云无涯则闷哼一声，软倒在楚明澜怀中。
“师尊！”楚明澜慌忙拔剑，却见云无涯心口的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我没事…”云无涯虚弱地睁开眼，“精血归位，反噬已解…”
原来，楚明澜赌的就是这一点。既然精血同源，那么通过凝霜剑这个媒介，两滴精血可以暂时融合，爆发出净化魔神的威力，而后又各自归位。只是这过程凶险万分，稍有差池，两人都会魂飞魄散。
混沌空间开始崩塌，锁链寸寸断裂。魔神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一缕黑烟，被金光彻底净化。
“不…可能…”他最后的嘶吼回荡在虚空中，“只要世间有恶…我终将…”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轰然破碎。楚明澜紧紧抱住云无涯，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再睁眼时，两人已回到封魔渊外。冰雕完好如初，只是颜色从之前的透明变成了淡淡的紫金色。围观的众长老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欢呼。
“成功了？！”
“魔神气息消失了！”
“仙尊！楚师弟！你们…”
楚明澜却顾不上回应，他全部注意力都在怀中的云无涯身上。师尊虽然气息平稳，却仍昏迷不醒，白发铺散在雪地上，显得格外刺目。
“师尊需要静养。”楚明澜简短交代后，抱起云无涯御剑而起，直奔寒玉峰。
寒玉居内，楚明澜小心翼翼地将云无涯安置在榻上。他打来热水，轻轻擦拭师尊额角的冷汗，又取出珍藏的灵药，一点一点喂入云无涯口中。
“您总是这样…”他低声埋怨，手指却温柔地梳理着那如雪的白发，“什么事都自己扛，从不考虑我的感受…”
窗外，雪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云无涯脸上，为他苍白的肤色添了一丝生气。楚明澜望着师尊安静的睡颜，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取出那盏心灯。
灯座上的双龙纹比之前更加清晰，蓝白光芒交织，煞是好看。楚明澜咬破指尖，一滴血落入灯油，灯焰顿时蹿高了几分。
“师尊，”他轻声道，“我守着您。”
灯焰摇曳，映照着师徒二人的脸庞。楚明澜没有注意到，当他转身去换水时，云无涯的睫毛微微颤动，嘴角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
三日后，云无涯终于醒来。
他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趴在榻边熟睡的楚明澜。年轻人手里还攥着一块湿布，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多日未好好休息。
云无涯轻轻动了动，想要起身，却惊醒了浅眠的楚明澜。
“师尊！”楚明澜瞬间清醒，连忙扶他坐起，“您感觉如何？要不要喝水？饿不饿？我煮了灵米粥……”
云无涯抬手制止他连珠炮似的询问：“无碍。”顿了顿，又补充道，“辛苦你了。”
这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楚明澜鼻头一酸。他低下头，掩饰泛红的眼眶：“弟子不辛苦…只要师尊好好的…”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是怕碰碎了什么珍宝。楚明澜惊讶抬头，正对上云无涯罕见的温和目光。
“这一世，你成长了许多。”云无涯轻声道，“我心甚慰。”
楚明澜喉头发紧：“那…师尊可有什么奖励？”
“你想要什么？”
楚明澜鼓起勇气，握住云无涯的手：“我想要…永远陪在师尊身边。不是以徒弟的身份，而是…”
话未说完，寒玉居的门突然被推开。林青羽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仙尊！您醒了！掌门让我来问…”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在师徒二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又识趣地退了出去：“咳…我什么都没看见…
楚明澜：“……”
云无涯：“……”
尴尬的沉默后，云无涯轻咳一声：“你刚才想说什么？”
楚明澜红着脸摇头：“没…没什么…”
云无涯却突然倾身向前，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这样回答，可满意？”
楚明澜呆若木鸡，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师、师尊…您…”
“怎么，”云无涯挑眉，“只准你以下犯上，不准我顺水推舟？”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一片雪花落在窗棂上，映出七彩的光。楚明澜望着师尊近在咫尺的容颜，忽然觉得，这漫长的轮回，或许就是为了此刻的相守。
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在云无涯唇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这样…更好。”
云无涯没有拒绝，只是耳尖微微泛红。他伸手将楚明澜拉入怀中，白发与黑发交织在一起，如同他们纠缠了千百年的命运。
寒玉峰顶，今年的雪格外温柔。
雪后的寒玉峰银装素裹，阳光照在积雪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楚明澜推开寒玉居的窗户，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距离封魔渊之战已过去半月，云无涯的身体恢复了大半，只是白发依旧，心口那道紫金剑痕也未曾消退。
“师尊，今日天气好，要不要出去走走？”楚明澜回头问道。
云无涯正坐在案前批阅弟子们的功课，闻言抬头。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自从那日一吻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却又似乎什么都没变。云无涯依旧是那个清冷如霜的仙尊，只是在无人处，偶尔会流露出几分温柔。
“嗯。”他放下朱笔，起身时不着痕迹地揉了揉心口。
这个小动作没能逃过楚明澜的眼睛。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握住云无涯的手腕：“又疼了？”
“无碍。”云无涯试图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楚明澜眉头紧锁，灵力探入云无涯经脉。精血虽然归位，但心脉处仍有细微的裂痕，那是天道反噬留下的伤。
“我去药阁取九转玄冰莲。”他转身就要走。
云无涯拉住他的衣袖：“不必。玄冰莲百年才开一朵，留着应急。”
“您就是最急的急事！”楚明澜难得顶撞，眼中满是执拗。
云无涯怔了怔，忽然轻笑一声：“倔脾气。”他抬手拂去楚明澜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随你。”
这纵容的态度让楚明澜心头一热。他大着胆子凑近，在云无涯唇角轻啄一下：“等我回来。”
药阁位于主峰东侧，是玄天宗重地之一。楚明澜手持云无涯的令牌，一路畅通无阻。看守药阁的执事见了他，神色颇为恭敬——如今整个玄天宗都知道，寒玉峰那位是仙尊心尖上的人。
“楚师弟来得正好。”执事引他进入内室，“前日刚采下一朵九转玄冰莲，药性最佳。”
冰莲被封在寒玉匣中，通体晶莹如冰雕，花心一点金蕊，散发着淡淡幽香。楚明澜正要接过，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林师兄，您不能进去！”
“闪开！我有急事找楚师弟！”
楚明澜回头，只见林青羽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脸色异常凝重：“出事了！山下青溪镇一夜之间全村人消失，只留下这个。”
他展开一块染血的布帛，上面用黑红色液体画着一个诡异的符号——眼睛形状，瞳孔处却是一把滴血的剑。
楚明澜瞳孔骤缩：“血剑瞳…是魔教的标记！”
“不止如此。”林青羽压低声音，“有人在镇外看到了…玄冥子。”
“什么？”楚明澜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确定是他？”
“千真万确。那叛徒虽然换了装束，但左手六指的特征太明显了。”
楚明澜心头一沉。玄冥子明明已经在封魔渊被净化，怎么可能再现？除非…魔神还有后手！
“我这就回禀师尊。”
“等等。”林青羽拦住他，“掌门有令，此事暂不惊动仙尊。他伤势未愈，掌门想派其他长老先行查探。”
楚明澜冷笑：“师尊最恨别人把他当瓷娃娃。”
说完，不顾林青羽阻拦，拿起玄冰莲就走。
回到寒玉峰，楚明澜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云无涯。出乎意料的是，云无涯并未显露出惊讶之色，只是静静听完，然后问：“那朵玄冰莲呢？”
楚明澜一愣，连忙取出玉匣：“在这里。师尊，魔教的事……”
“不急。”云无涯接过玉匣，指尖在莲花上轻轻一点，金蕊突然亮起刺目白光。花心处赫然浮现出一枚细如发丝的黑色符文！
“这是…魔种？”楚明澜倒吸一口冷气，“药阁的玄冰莲怎么会被种下魔种？”
云无涯面色凝重：“玄冥子没死，或者说死去的只是他的一个分身。”他合上玉匣，“真正的幕后黑手，一直藏在宗门内部。”
“您是说……掌门？”楚明澜难以置信。
“不，玄真子只是被利用了。”云无涯走到窗前，望向主峰方向，“我怀疑是……”
话音未落，主峰方向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道黑光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巨大的血剑瞳图案。紧接着，警钟声响彻七十二峰。
“护山大阵被破了！”楚明澜拔剑出鞘，“师尊，我们…”
云无涯已经披上外袍，雪魄剑不知何时出现在手中：“走。”
师徒二人御剑赶到主峰时，凌霄殿前已是一片混乱。数十名弟子倒在地上，面色发黑，显然中了剧毒。玄真子被三位黑袍人围攻，左臂鲜血淋漓。更令人震惊的是，那些黑袍人掀开兜帽后，露出的竟是玄冥子的脸！
“分身术？”楚明澜惊愕道。
“不，是镜像傀儡。”云无涯沉声说，“正主还没现身。”
他广袖一挥，雪魄剑化作流光，瞬间斩落三个玄冥子的头颅。然而那些头颅落地后竟化作黑烟，很快又凝聚成人形。
“云无涯！”其中一个傀儡阴笑道，“你以为封印了魔神就万事大吉了？魔教千年谋划，岂是你一人能挡？”
云无涯不答，剑势一变，无数冰晶从剑锋迸发，将三个傀儡同时冻住。这一次，冰块内的傀儡无法化烟，被彻底禁锢。
“找出施术者。”他对楚明澜说，“傀儡术需近距离操控，那人一定藏在附近。”
楚明澜点头，凝霜剑感应到主人的战意，发出嗡嗡剑鸣。他闭目凝神，神识如潮水般扩散开来。忽然，心口剑痕一阵灼热——东南方向有异常！
“在那里！”他睁眼指向一片松林。
云无涯剑随心动，一道剑气劈向松林。树木轰然倒塌，一个黑影仓皇跃出，正是真正的玄冥子！
“果然是你。”云无涯冷冷道，“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玄冥子狞笑：“上次不过是个分身。这次，我要你们师徒偿命！”他猛地撕开前襟，露出心口处一个狰狞的血洞——里面赫然跳动着一颗漆黑的魔种！
“你竟然…以身饲魔。”楚明澜骇然。
“聪明。”玄冥子狂笑，“这颗魔种可是魔神大人亲自赐予的！今日，我要用你们的血祭奠他！”
他双手结印，那颗魔种突然爆发出刺目黑光。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无数黑气从裂缝中涌出，凝聚成一个个魔物。更可怕的是，那些倒地的弟子们也开始抽搐，眼白逐渐被黑色侵蚀。
“魔气控心！”云无涯脸色一变，“阿澜，救人要紧！”
楚明澜立刻会意，凝霜剑舞出一片剑网，护住昏迷的弟子们。云无涯则直取玄冥子，雪魄剑与魔气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战况胶着之际，楚明澜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每当有弟子即将完全魔化，玄冥子心口的魔种就会亮一下。难道……这些弟子成了魔种的养料？
“师尊！”他高声提醒，“魔种在吸收他们的生命力！”
云无涯闻言，剑势骤然一变。他不再与玄冥子缠斗，而是挥剑斩向那些被魔化的弟子。令人惊讶的是，剑锋并未伤及弟子分毫，却精准地切断了他们与魔种之间的联系。
“啊！”玄冥子发出痛呼，“你怎么会…”
“魔教秘法，不过如此。”云无涯冷声道，“百年前我就研究过破解之法。”
玄冥子见状，突然狂笑起来：“好！好得很！既然如此……”他猛地将手插入自己心口，一把抓住那颗魔种，“那就同归于尽吧！”
魔种被硬生生扯出，瞬间膨胀成巨大的黑球。恐怖的能量波动席卷四周，连空间都开始扭曲。楚明澜认出这是魔教禁术“魔爆天星”，一旦爆发，整个主峰都将夷为平地！
“师尊！”他惊恐地喊道。
云无涯却异常冷静。他回头看了楚明澜一眼，嘴角竟浮现出一丝微笑：“记住我的话。”
下一刻，雪魄剑突然解体，化作无数冰晶将黑球包裹。云无涯双手结印，白发无风自动：“以我身为牢，以我魂为锁，封！”
刺目的白光中，楚明澜看到云无涯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最终与黑球一起消失在虚空之中。
“不——！”楚明澜撕心裂肺地喊道，扑向云无涯消失的地方。然而那里只剩下一地冰晶，和半截断裂的雪魄剑。
玄冥子也不见了踪影，只有他那恶毒的笑声仿佛还在空中回荡：“没用的…魔种已醒…魔神终将…归来！”
楚明澜跪在地上，颤抖着拾起那半截断剑。剑身上还残留着云无涯的气息，冰凉如初雪。他紧紧抱住断剑，泪水无声滑落。
“师尊……您又骗我……”
寒玉峰顶，今年的第一场雪悄然飘落。一片雪花落在楚明澜肩头，久久不化，像是某个灵魂最后的眷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