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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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好了！”
桑心夜拿着粗木棍扒拉开上的一层灰，露出底下的一层深坑。
随后她将第一批红薯放了进去，再将烧热的土再次厚厚的盖了回去。
接着就是等红薯烤熟啦！
她刚收拾好这一切，就听到旁边噼里啪啦一阵响，一看是周荷言站起身大力地拍了拍衣摆处沾到的土。
“你要走了？”
她有点意外，他居然没搞定他自己吗？
“当然。”周荷言有点矜贵地点点头，“我现在可没有被你的巫术影响，当然不会傻傻的真陪你去摆摊。”
“奥。”桑心夜回了他一个单音节就没再说话了，继续专注地观望着自己的红薯。
本来以为她会发现自己的巫术失败恼羞成怒从而对他痛下杀手，周荷言都做好与她殊死一搏的准备了，然而桑心夜的反应让他感觉自己像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浑身不得劲。
“你、你就不说什么了？”他声音都有点结巴了。
“我吗？”桑心夜手指自己，神情疑惑，“我需要说什么吗？”
当然是继续念那些“吃饭”“饮食”的咒语用巫术继续控制他的思想啊！巫女不是都这样吗？
她应该是忘了，我肯定不能提醒她！
这么想着，周荷言自以为高深莫测地留下一句“没事”后挥一挥衣袖离开了。
他走的太急，甚至忘掉了自己的绿色三轮。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桑心夜收回视线，不再关注他的事情。
反正现在才是傍晚，按照合同的条例他晚上必须来她这吃饭，走就走了，没一会就回来了。
四十分钟后，第一批红薯烤好。
桑心夜将红薯从地里扒拉出来，一共十个烤红薯外皮烤的焦酥欲裂，擦干净土后能看到棕红色外皮上一道道粘糊的黑色痕迹，那是红薯内芯流出的蜜，鼻尖贴近那遮遮掩掩的缝隙，甜香的味道瞬间涌入大脑。
手指轻轻一捏，焦脆的外皮瞬间凹下去一个浅坑，滚烫的触感从指尖传来，还没吃进嘴里，那种香甜软糯已经从大脑皮层浮现。
桑心夜咽了下口水，先将这些出炉的宝贝们用纸包起来放入箱子里保温，只为自己留下了一个放在了一边。
而后她继续之前的烤红薯流程，等第二轮的柴火烧起来时，她坐在火堆旁拿起自己的那一个红薯，在亡灵世界温时节夜晚的寒风里撕开了那层焦脆的外皮。
咔嚓咔嚓声后，烤红薯褪去旧衣后暴露出了它橙红色的温柔内心，甜的流蜜，软的人心里发颤，灼热的温度从指尖一直烫到心底，为桑心夜套上了一个坚不可摧的保护壳，让她可以不被骤降的温度侵袭。
桑心夜迫不及待地将其贴近嘴边咬了一口，软和甜蜜的口感激活了舌苔上的全部味蕾，烫的她几乎流泪。
一口一口，她一开始吃的很快，几乎没有多余的咀嚼，等吃到后面最后几口的时候她总算放慢速度可以品尝其中滋味了。
一个红薯吃完不过五分钟，火堆甚至都没完全烧热，但是桑心夜却觉得好像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她抬头，对着天空中闪烁的星子狠狠攥紧了拳头。
不管是桑辛晔，还是什么别的害她的人或亡灵，都给她等着！别以为把她扔到这样一个地方她就会善罢甘休了！
她有的是从头开始的自信和底气！
三批红薯烤完，桑心夜将它们整整齐齐地包好码在车斗里，然后就开着车跟着导航前往东路夜市了。
等她抵达时，东路夜市灵已经不少了，肉眼可见不少亡灵都聚集在夜市中后段的某个位置上，那个摊位被围的水泄不通，只能看到一柄突出的白色大旗，上面用墨水草书写着“神算”二字。
还挺有氛围感，桑心夜心想。
她最后将车停在夜市靠外的一个位置，来之前她就上网查了，东路夜市偶尔会有城管来查，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不查，但她在一个方便逃跑的位置摆摊总归是有备无患的。
桑心夜坐在那看了看周围商家，突然意识到自己少了两个重要的装备——吆喝的大喇叭和价格牌。
一般除了碰到很感兴趣的东西，否则很多人都嫌麻烦懒得问价格，所幸桑心夜带来的东西对亡灵来说很新奇，于是她的摊位不久后就迎来了第一个客人。
裹着红花棉衣的大姐和穿着蓝花棉衣的大哥相携而来，一看就是两口子，他们本来已经准备走了，却突然发现了桑心夜这个生面孔。
大姐伸长脖子看车斗里那些裹得结结实实的是什么，看了半天她也没看出来，就问桑心夜：“小妮你卖的这是什么呀？”
“这是烤红薯！”桑心夜热情地掏出自己早已备好的小份试吃递给两个亡灵，并教他们如何食用，“把它放进嘴里利用喉咙滚动直接就能咽下去啦！”
两个亡灵拿着小块红薯面面相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啊？
中年人有点难接受这个过于新奇的东西，他们准备扔掉红薯离开了，桑心夜在一旁看着自己的顾客即将流失却只能干着急。
就在此时，她眼神一转看到了大姐手里的高档化妆品袋子，大脑飞速运转立刻想到了招，“这个方法其实是我们老家一个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好方法！”
“你说真的？”
听到美容养颜，大姐停住了扔红薯的手，延年益寿也硬控住了一旁的大哥，两个亡灵同时怀疑地看向桑心夜。
“当然！”
能治疗枯败症避免亡灵消散的症状，怎么不算延年益寿呢？能恢复生前关于美食的记忆和情感，每次周荷言饭前面无表情饭后面色红润美滋滋的，怎么不算美容养颜？
桑心夜寻思自己根本就是实话实说，于是她底气更足了，“我这个叫做食疗，是家乡的土方子，你们试一下就懂了，反正第一次试用又不要钱。”
大姐是先行动的，本着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想法，她将红薯塞进了嘴里，然后生疏地咽了下去。
还好桑心夜切的小块，要不大姐脖子能噎出两里地。
“怎么样？”
大哥举着红薯，和桑心夜一起眼巴巴地看着大姐。
红薯顺着食道滑落，大姐的双眼突然爆发出夺目的华光！
“我想起来了！我都想起来了！”
五十多的灵此刻在这里像个孩子一样又哭又笑，吓得大哥脸色骤变，立刻就要带大姐去电影院。
“商蓉！蓉蓉！你别吓我！我们现在就去看天笑新出的喜剧片治疗！”
枯败症的初期发病情况在每个亡灵身上表现的都不一样，有的就是情绪失控大哭大笑，也难怪大哥吓成这样。
他恶狠狠指着桑心夜警告：“你给我等着！要是我老婆有个好歹你别想跑！”
可他不过带着大姐走出两步就被怀里的亡灵用力挣脱了。
“蓉蓉……”他愕然看着大姐推开他冲回了那个黑心商家的摊位旁和那小贩说了什么，又重新拿了一个红色软糯小方块朝他走来。
接着，大姐就把那邪恶小方块怼到了他唇边，不容抗拒道：“张嘴！”
大哥眼含热泪地缓缓张了嘴……邪恶小方块顺着食道滚入胃部，摇身一变成了好吃的烤红薯。
“懂了不？”他听到老婆声音哽咽，“我们关于食物的记忆和情感全部消失了！”
那些与生命一同沉寂的情感因为一块小小的红薯而疯涌而出，商蓉想起自己和男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当时她受邀参加企业家大会，看到他穿着一身过时的西装在一旁吃果盘，从别人那得知他是个乡下来的土老帽，心里暗暗不屑，却不料这个人竟然不过几年就和她平起平坐。
婚后得知她因为长年应酬胃不好，于是他再忙也会找时间为她亲手做饭，身价百亿的老板回家后穿上围裙进厨房，没一会就能烧出一大桌她爱吃的菜。
与此同时，殷复也想起了生前被抹杀的记忆：在夜晚只属于他们的家里，看着爱人吃着自己亲手备好的饭菜，那种无法替代的巨大幸福感涌上心头。
亡灵两口子抱头痛哭，桑心夜站在一旁支着下巴看他们真情流露，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路过别的亡灵认出了商蓉殷复两口子，驻足稀罕地看着他们难得失态，“你们这是咋了？”
“吃了这个老板的烤红薯后你就懂了。”
见两口子和她玩神秘，好奇的亡灵立刻买了一根烤红薯，动作生疏地将它塞进了嘴里。
好......好吃！
亡灵立马想起自己读高中时，她晚上十点才下晚自习，当时是一个寒冷的冬夜，她妈妈穿着黑色棉衣在校外等她，一见面妈妈就从衣兜里掏出保温的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和淀粉肠笑眯眯地递给她，嘴里还关道，“安安学习辛苦了，想吃什么给妈妈说，妈妈给你买。”
她们当时很穷，妈妈为了养她干了很多脏活累活，她憋着这口气拼命往上爬，可是等她功成名就后，妈妈却一病不起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无论她多么成功，子欲养而亲不待永远是她心里的痛，而这根烤红薯，也让她想起了那个记忆中的身影。
江省富豪榜上赫赫有名的亡灵抱着一根烤红薯，在桑心夜摊子前哭成了泪人。
她们的异样很快引起了别的亡灵注意，人都爱看热闹，就算死了变成鬼也本性难移，于是很快桑心夜的摊子周围就站满了跟风的亡灵。
第一批抢到试吃的亡灵无不流泪默叹，这更是引起了别灵的好奇，直接引发了连锁反应，无数双手伸向桑心夜的摊位，试吃没了就买正装，生意突然变得火爆，她分发售卖忙的脚不沾地，很快红薯被席卷一空。
桑心夜叮嘱亡灵们，“食疗一次恢复情感与记忆只能维持一个小时，如果你们想一直维持这样的状况，记得在一个小时内再吃第二口。”
顿时，抢了好几个红薯的亡灵兴高采烈，吃了试吃后情感激荡等反应过来红薯已售罄的捶胸顿足，连试吃都没抢到的一时间更是好奇心被拉到了极致。
亡灵们眼巴巴地看着她，“老板你明天还会来这卖吗？”
桑心夜正要应下，不远处却骤然响起刺耳的厉喝和小贩逃窜通风报信的声音：
“快跑啊！城管来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