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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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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湛交代完，匆匆去了医院。
客厅就剩顾言辞和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程橙趴在桌前，一手托腮，一手拿着铅笔咬得咯吱响。书包被沈湛丢在茶几上，作业全翻了出来，连要写到哪一页都画了圈，交代回来要检查。
顾言辞知道沈湛是去医院，但还是不太放心，门一关，他就跑到阳台，拿手机给林墨打了个电话。
结果人压根不在榕城，早上坐高铁去找周淑婷玩了。
顾言辞听完气得胃疼，白忙活了一圈不说，还被迫留下来给沈湛看孩子。
他恨不得跳脚骂人，但语气还是温柔：“那没事，本来还想找你和沈湛吃顿饭，等你回学校吧。”
电话挂断，阳台上的风吹得他一肚子火更添三分。
他转身进屋，程橙葡萄似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等他走近，忽然冒出一句：“哦——原来你喜欢林墨姐啊。”
顾言辞脚步一顿，心头“咯噔”一下。
这小孩偷听他打电话？
他斜她一眼，淡淡道：“管好你作业。你哥让我盯着你。”
程橙却一抬下巴：“可你没机会。我承认你也挺帅的，但跟我哥比，还是差那么一截。”
顾言辞简直要被气笑了：“差哪儿？老子……我一表人才，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
“我哥跟林墨姐，认识的时间比我岁数都长。”程橙叹气，“青梅竹马你懂吗？”
顾言辞险些翻白眼：“小孩子懂个……懂什么？”
他脸色冷下来，懒得再跟她扯，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一句：都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没在一起，那八成是没戏了。
程橙气鼓鼓还想争辩，被他一句“赶紧写作业”给怼了回去。
她哼了一声，又垂着脑袋趴回桌前，手里的铅笔慢悠悠地动着，写得比蜗牛还慢。
顾言辞掏出手机打开订票软件，打算早点脱身。
结果一查，最近一班车居然排到了后天，明天的还得靠抢。
他低声骂了句脏话，烦躁地刷了几下页面，只能先买了后天最早的票，又顺手挂了几张明天的候补。
等他抬起头，发现那小姑娘还在看他。
他皱眉：“干嘛？我脸上有答案啊？”
程橙却笑得贼兮兮的：“喂。”
“我不叫喂，”顾言辞斜睨她，“叫我顾哥。”
“顾哥。”她顺势改了口，“你帮我做作业好不好？我哥给我布置太多了，我做不完。”
“你做了吗？”顾言辞扫她一眼，“你根本没动笔。”
“我做了！”她举起本子，“你看，我写了三道题！”
顾言辞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一拧：“你是沈湛亲妹吗？三道错俩。”
“我就说我不会嘛！”程橙也急了，抢回本子，撅起嘴巴，“再说了，我跟我哥又不是一个爸爸生的……我爸那么笨，我肯定是遗传了我爸的基因。”
顾言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小姑娘是重组家庭的。
他扫了眼屋子，却看不出另一个成年男人存在过的痕迹。
随口问：“那你爸呢？”
程橙低头擦着错题，沉默了一会儿：“走了。”
顾言辞下意识问：“去哪了？”
她没回话。
等他意识到什么，语气顿了一拍，轻声：“抱歉，我不知道。”
“没事。”程橙吸了吸鼻子，“他走的时候我还不记事，连他长什么样都不记得。”
她说完，又抬头冲他笑了一下：“但我比别人多了一个哥哥。”
顾言辞喉咙像被什么堵着似的，一时说不出话。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声道：“你比我幸运。”
程橙怔了一下，看着他。
他嘴角扬了扬，笑意很淡：“我妈和我哥，是一起走的。”
两人对视着，一阵静默。
顾言辞没想到话题能扯到这，他抬手抓了把头发，正打算换个轻松点的话题。
结果小姑娘忽然一脸郑重：“顾哥，既然我们都是命苦人，不如结交成兄弟吧。”
顾言辞：“……啊？”
“你先帮小妹我，把这堆作业写了。”她语气真诚，眼神赤诚。
顾言辞终于没忍住：“滚。”
程橙垮着肩回桌边坐下，一屁股坐得颓然，仿佛错失了一段深情厚谊。
顾言辞瞥她一眼，慢悠悠：“不过——也不是不行。”
“真的？”程橙眼睛立马亮了。
“嗯，”他撑着脸，语气漫不经心，“先交个投名状。”
“什么？”
他挑眉：“你跟我讲讲你哥的黑料。”
程橙一听，像是被五雷轰顶一样“哐”地趴在桌上，长叹一声：“哎，我就这命了！顾哥，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
她一脸庄重地抬起头，举手比了个圈：“我哥从头到脚，从上到下，完！美！你知道吗？”
顾言辞咬牙切齿：“怎么可能？人都有缺点！”
话音刚落，程橙突然起身，冲进卧室。
顾言辞皱眉，刚想问，结果人已经风风火火抱着一本厚得能当砖头的相册回来了，“啪”地放到茶几上。
“你过来看。”
“干嘛？”
“现场展示我哥的完美历史。”
她翻开第一页。
顾言辞低头一看，是沈湛的婴儿照。
镜头里的孩子睁着黑亮的眼睛，脸蛋圆润，软乎乎地盯着镜头看，竟然跟现在的程橙还有几分像。
程橙满脸自豪：“你看，我哥从小就漂亮。”
顾言辞噎了下，竟然反驳不了。
他伸手翻了一页。
照片上沈湛大了些，穿着小背带裤，抱着动物园里塑料长颈鹿的脖子，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笑得灿烂，眼睛弯弯的，整个人透着一股还没长开的可爱劲儿。
和现在清冷的模样截然不同，像是另一个人。
顾言辞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会儿，没说话，继续往后翻。
相册开始变得奇怪了起来。
几张照片的边角被利落地裁去了，照片里原本该站着的大人，只剩半截胳膊、一点西装袖口，或是模糊不清的侧肩。全是成年男人的身形。
顾言辞隐约猜到，那是沈湛的父亲。
但奇怪的是，有些照片上，像是被剪掉了两个男人的头。
程橙似乎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头也不抬地道：“那是我哥的爸爸。”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他不在国内。你别跟我哥还有我妈提起他，他们都不喜欢他。”
顾言辞偏头看了她一眼。
有些意外那一瞬间从她身上透出来的、和她年纪不相符的沉静。
程橙继续翻相册。
照片里的沈湛一点点长大，渐渐地剪裁痕迹不再出现，好像从某一页开始，他眉眼愈发清冷，每一张照片里几乎都紧抿着唇，神色沉着。
直到翻到一张婚礼照，他才露出微微笑意。
照片上的女子穿着简单的红衣礼服，眉眼与沈湛有几分相似。她身边的男子微微发胖，穿着笔挺，笑容憨厚，看起来敦厚温和。
程橙轻轻摸了摸那个男人：“这是我爸。”
她翻过这一页。
下一张突然跳出几张婴儿照，还是那种什么都没穿的。她“啊”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往后翻：“闭眼闭眼，这页是我的，你不能看！”
顾言辞笑出声来，伸手把相册推远：“行了，拿走，我不看。”
可程橙又翻开另一页，整整一面，全是证件照，排列得密密麻麻。
“我哥后面就不爱拍照了，只剩这些啦。”她指着，“但你看，就算是证件照，是不是也超帅？”
顾言辞低头看去。
他看见了沈湛从小学到大学的所有脸——
从青涩、沉静，偶尔带着一点孩子气的笑，到后来的则克制、稳重、甚至有些锋利。他的脸长开了，线条清晰，神情却越来越淡。
他目光定格在一张九宫格的证件照上。
那张照片已经被剪走了两格，照片中沈湛与婚礼照时年纪相仿，眉目清润，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温柔。
“是不是特别帅？”程橙歪头观察他，语气带点炫耀。
顾言辞没想太多，敷衍一句：“凑合吧。”
话刚出口，余光就扫见程橙“唰”地一下站起来，飞快冲到抽屉前翻东西。
“你干嘛？”他警觉地皱眉。
“嘘——”
程橙竖起食指，神神秘秘地蹲下来，翻出一把剪刀。
然后不等他反应，“咔哒”一声，直接剪下了那张证件照的一角，塞进他手里：“给你。”
顾言辞：“……啊？”
收情敌的照片也太离谱了。
他刚想拒绝，一抬头，就撞上程橙一脸期待的表情。
他沉默几秒，只好勉为其难把照片往口袋里一塞。
程橙却反应极快：“你现在收了照片，就得帮我写作业。”
“……”
顾言辞刚想把照片掏出来还她，程橙眼疾手快，一巴掌按住他口袋：“不行，我剪都剪了，你也收了，不能退货。”
他哭笑不得，只好认栽：“你拿来。”
程橙这才心满意足地把作业簿递过来，顺便把笔也塞进他手里。
顾言辞瞥她一眼：“干嘛？”
“你帮我写啊，”程橙一本正经，“我学校里那几个小弟都这么帮我。”
顾言辞忍不住拿本子敲了她一下脑袋：“怪不得你三道题错俩，小橙子，你就不能学你哥点好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