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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人均嗑学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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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十月三日，农历九月初一，宜嫁娶、出行、乔迁新居，是个黄道吉日。
唐风和陶子的婚礼便定在这一天。
依如小唐叔的一贯作风，婚礼被安排在小城最高档的五星级酒店，现场布置也是高调且奢华。作为唐、苏两家孙辈子女中成婚的第一人，唐风这次可谓是赚足了眼球，就连原本一向不太瞧得上他的苏老爷子——也就是我爷爷——亦对其赞誉有加，连赞他有出息，娶了个好媳妇儿。
老爷子开口，从来有褒就有贬。
唐风这头受了夸奖，我们老苏家长孙，我大哥苏时那边便挨了教训。
老爷子也不避讳，当着所有人的面，矛头直指大哥训话说：“你呀你，挺大个个子，怎么连唐家小弟都不如？眼看奔四了，还连个媳妇都讨不到？我看你呀，别再什么广州、深圳的瞎混了，回来爷爷给你介绍个媳妇儿才是正经，我看许家三丫头就很不错嘛！人文静，又孝顺，人家也是在大城市读的书嘛，她怎么就知道毕业后回老家来？
“我看咱们两家的孩子，毕业后没有一个肯回来，就是你这大哥没带好头。先是你，后是苏分、苏秒，现在又是唐家大丫头和小猢狲。小雨也没出息，跟着顾家那浑小子留在杭州能得什么好？
“诶，说起小雨，这鬼丫头怎么还没到？自己亲弟弟的婚礼，她这个当姐姐的到现在连面都不露，真是一点样子也没有。
“唐大丫头，你去打电话问问鬼丫头，这婚宴到底是开席还是不开？是不是咱们所有人都得在这儿干巴巴的等着她？”
唐雅奉命离开包间，我亦趁机跟出来。
老爷子仗着自己是老爷子，别人都拿他没辙，嘴上也不装个把门，一人横挑一大片。若非为了陪唐雅，我早就遁了，才不会在里头听他聒噪。
宴会厅里人声鼎沸，不宜电话。唐雅按电梯去到酒店顶层的花园，寻了个僻静角落才掏出手机拨给唐雨。三两句结束通话后，她转身向我道：“小雨他们刚下火车，正打车往这边来。”
说完她准备下楼，我拉住她，道：“反正下去也是等着，还得挨老头子数落，不如咱们在这儿呆会儿再下楼。”
婚礼筹备总是兵荒马乱。
我与唐雅虽然一道回来，但是除了在火车上，这几天我俩其实也没能好好说过话。眼下难得闲暇，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我岂肯轻易放过？
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坐到藤椅上，说：“也好，那就稍微坐一会儿。”
因为是正式场合，所以她妆容精致，罕见地穿了高跟鞋、小礼服。礼服是中长款的收腰设计，将她纤长身形，衬得愈发高挑。略显慵懒的闲坐，更将她的玲珑身姿展露无遗。我后悔刚才跟出来时太匆忙，将相机遗忘在了包间。
时值正午，阳光倾泻如覆。
自天微微亮便开始忙碌，好不容易忙完，又在包间里正襟危坐的受了老爷子半晌教育，估计她也倦得很。是以，落座后没多久，她便单手撑着腮垂着眼帘闭目养神起来。侧面望过去，她的下颌线好看得不像话。她每时每刻都这样漂亮，也难怪小僧我在花和尚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过足了眼瘾，我又开始没话找话，问：“刚刚老爷子说的许家三丫头，是你初中时来过家里的子夏姐姐吗？”
唐雅初一那年，唐婶突然病重，她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法去学校。子夏姐姐作为班长，每天放学后，都会到家里给她补课。后来唐婶过世，唐雅回到学校，子夏姐便很少再来家里了。
她答：“对。”
我八卦心起，又问：“奇怪，老爷子怎么突然提到她？之前跟大哥传早恋的，不是一个姓程的姐姐吗？”
大哥传出早恋，在当年的老苏家也是桩惊天动地的大事。为此，他高二没结束便被大伯送去广州借读了。
唐雅活得仙气飘飘，素来不喜人后说长道短，连带着也厌恶我胡乱八卦。故此她斜晲我一眼，警告说：“要是没事，你就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少跟我在这儿瞎打听。”
我自觉无趣，只好自己给自己打圆场道：“老爷子还是很有眼光的。我个人感觉，子夏姐姐跟大哥是挺好嗑的一对儿。”
听闻我的发言，她意味深长地浅笑了起来，说：“苏爷爷是挺有眼光的，之前他还撮合过我和大哥呢！”
我惊问：“啥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她答：“大哥刚毕业那年。”
大哥刚毕业，也就是唐雅刚读大一那会儿。这臭老头子，到底什么居心？我愤然起身，扬言道：“你在这儿等着，我这就去找老头儿算账，问问他到底什么眼神儿，是不是该到医院去看看？”
她自然知道我不会真的下楼去，只静静地看着我表演。
很快，我便泄气道：“姐姐，我马上就要大逆不道了，您好歹也假装阻拦我一下，给个台阶呀！”
她道：“我拦不拦有分别？”
我扁着嘴，道：“分别还是有的，分别在于……”
她打断我道：“你如果是想说，分别在于我心里有没有你？那么我可以明确的回答你，我心里没你。”
原来，她早已摸清了我的套路，现在甚至都学会抢答了！
可就是她的答案我听着有点扎心。
——02——
婚宴开席前，唐雨和权叔掐着点赶到宴会厅。权叔温良恭俭让，教养良好，一个劲儿朝大家致歉。唐雨一如既往的护犊子，替他解释说：“今天真不能怪他，都是他们导师，明明早都请好假了，还临出发又把他拉回实验室验数据。”
老爷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守着老理儿不买账，道：“鬼丫头，你少在这儿里格楞。小顾还是外人，他迟到，大家谁都没什么好说。可你是小风的亲姐姐，婚礼不早回来帮忙，偏赶在开席前的最后一分钟才露面就是你不对。”
唐雨深谙堵老头儿的嘴要顺毛捋，遂言笑晏晏道：“爷爷说的对，孙女儿这就去后边帮忙照看新娘子。”
说完，她不给爷爷还嘴的机会，一溜烟跑开了。
老爷子望着唐雨的背影，不无宠溺道：“这鬼丫头，也不知道先留下来陪老头子我说说话。”
得益于在两家孩子中年纪最小，唐雨和我，从小就备受两家长辈宠爱。爷爷最宠唐雨，而唐爷爷则最宠我。至于唐风，他与我俩虽是同龄，但因为打小爱好调皮捣蛋，所以只能在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悲催中茁壮成长。
旁边的唐奶奶向奶奶道：“你家这位，打年轻时就这毛病。越对谁好，越对谁说话冲，到了到了最后谁都养不下。”
奶奶附和：“是呀，也就你家老唐脾性好，受得了他这犟种脾气，否则他可真就是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听到奶奶提唐爷爷，唐奶奶还没怎么反应，老爷子却先红了眼眶哽咽：“要是老唐今天能在就好了！”
闻言，在场皆默然。
我记得多年前，唐叔曾偶然提起过爷爷们的往事，他的结语是：血里火里一同闯过来，是真正过命的交情。
——03——
一场婚礼，无论奢华还是质朴，其中最热闹的环节，莫过于新娘子扔手捧花。
陶子姑娘是明眸皓齿，一袭白纱，落落大方的立在台上。
唐雅则是半推半就的被我送进了伴娘堆里。我拉着她的手骗她说，纯粹就是过去凑个热闹，跟着沾沾喜气儿。其实，背地里我早就已经跟陶子达成默契，请她无论如何都一定要将捧花抛到唐雅手里，而且众伴娘也均已被我成功收买，答应绝不哄抢。
尽人事，听天命。
我尽足人事，希望唐雅能接到捧花。老天爷也肯帮忙，果然让唐雅接住了手捧花。
我无比兴奋地冲了过去，将她高举过头，称赞说：“小雅姐，你真棒！”
全场目光聚集在我俩身上。在场多是亲朋，她多少有些不自在，忙从我怀里挣扎落地，而后敛眉问：“又下好套让我钻？”
我笑着抵赖，曰：“都是天意。”
小李乐如今已长成大李乐，身高几乎快跟唐雅差不多了，但言谈还是一派天真烂漫，跑过来道喜说：“姐姐，姐姐，姐夫这是要转正了吗？”
在我孜孜不倦的教导下，李乐终于开始喊我姐夫。
唐雅连番警告无果，如今业已认命，她只当听不懂，反问李乐说：“姐夫？乐乐，你姐夫在哪儿呢？快带我过去认识认识。”
李乐斗争经验匮乏，对此不知该如何作答，而我却已是个久经沙场的老将。闻言，我立马换了副人模狗样嘴脸，郑重的向唐雅向伸出了右手，说：“这位姐姐你好，我是你的未来夫婿，我叫苏然，咱们可以认识一下吗？”
闻听此言，李乐及身旁的众姑娘，无不对我投来尊敬的目光。
唐雅却鄙夷，道：“不好意思，这位先生，鉴于你与本姑娘心中的夫君形象相去甚远，所以我并不打算认识你。”
我捂住心口做心痛状：“姐姐如此说，为夫我心好痛！”
她赶我走：“快滚，快滚，你太恶心了，本姑娘不想再看见你。”
我捏起兰花指，道：“好的，为夫回炉再造去也，姐姐一定要等为夫回来。”
我拉着李乐返回酒席，老爷子见我走进包间，捋着胡子明知故问说：“小猢狲又铩羽而归了？”
鉴于洒家未来的岳父老泰山唐叔在场，我也不好太放肆，遂只回了一句：“坚持不懈，直到成功。”
老爷子道：“这话听着提气，像我孙子。”
什么叫像？
本来就是！
老爷子又将炮口指向大哥，道：“老大，你跟弟弟们好好学着些。对女孩儿就是要穷追不舍，要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决。”
大哥，我对不起你。
老爷子见大哥光点头不说话，恨铁不成钢道：“少在这儿敷衍老子，现在就端上酒去找许家三丫头。”
大哥对爷爷素来恭顺，依言端起酒杯离开了酒席。
目测，方向确实是冲着子夏姐那桌。
莫非真有戏？
我在心里悄悄给老头儿竖了个大拇哥儿，然后拽着李乐去探听情况，苏秒、权叔几个也一道都跟了出来。
我心中暗叹：我辈儿女，果然是人均嗑学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