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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四章 感觉，很烧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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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临近午夜，我还在划手机。
唐雅离开这几年，我因为工作忙要加班，因为要去接四处应酬的苏秒，因为要腾出时间给她写邮件……最主要的是，因为没人约束。渐渐的，我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夜猫子。
现在，我的生物钟是每天半夜两三点钟入睡，上午九十点钟起床。正午前赶到公司，然后在楼下的商场里吃个午餐，下午才正式开始工作。至于下班时间，则是要视当天的工作量而定，有时晚上七点就下班，有时却要忙到半夜十二点，总之什么时候忙完什么时候下班。
部门主管如此表率，部门员工自然原样效仿。因此，渐渐的，我们部门演变成了公司里唯一采用弹性工作制的部门。总经理苏秒几次三番勒令我整改，我却只当是耳旁风，全不在意。
这个无良资本家，整天一板一眼的，非得制定劳什子规章制度？
何必呢？
好像，他定个朝九晚六的上下班时间有意义一样。一忙起来，我们天天加班到半夜。你说六点下班，我活儿干不完，你倒是放我走呀？
我拿这话怼他。
结果他逮到理了，说：“你要是每天早上九点前来，你活儿干不完，我六点保准放你走！”
他明知我做不到。我语塞，想不出该如何狡辩。
所幸，后来他也并未强行调整上下班时间，因此我得以继续自由散漫，继续当我的夜猫子。
继续翻手机。
不知怎的，我鬼使神差的，又顺手点开了电子邮箱。或许是因为曾点击过这个图标太多次，所以形成了肌肉记忆？
或许吧！
点进发件箱，按时间排序，正序。轻而易举的找到，她出国后，我发给她的第一封邮件。都说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如今看来确有其事。最起码，它把我发邮件的时间记的一清二楚。
点击载入，随即大段文字闯进视野：
十月一日，晴
今天是国庆放假的第二天。我本来想早起，去天安门广场看升国旗的，可到底还是没能从床上爬起来。你先别着急骂我懒。因为真的不是我故意赖床，说到底都得怪你，谁让你一直不回我□□消息咧？昨晚，我就是为了等你的□□消息，才熬夜到凌晨的。
哼，看你以后还敢不回我消息！
你要是再敢不回我，我就敢接着熬夜。到时候熬坏了身体，我就一辈子都赖着你，看你怎么办。
咳，差点忘了，还有件正事要告诉你。大哥苏时终于订婚了，结婚对象你应该也猜到了，就是子夏姐。婚期定在年底，可惜你不能回来参加，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以咱俩的名义给大哥和子夏姐包个大大的红包。
再跟你说件有意思的事情，也是跟大哥和子夏姐有关的。就是我听说他们结婚以后，子夏姐要跟着大哥搬到深圳去，而不是大哥回老家。苏老头儿最近因为这件事，鼻子都气歪了，哈哈哈！
大哥这个人，看着和善，骨子里其实挺刚的。老头儿空有一副暴脾气，可对上大哥，还从来没赢过呢！
我不说了，唐风起床了。如今天色正好，我俩要出去浪了。
嘻嘻，我是去陪你弟，你可不许吃醋哦。
另，祝国庆节快乐！
——02——
她是八月二十三日出国。
而同年的十月一日，我就已经开始给她写邮件了。也就是说，她在出国仅一个月零一周的时候，就不愿意搭理我了？
这个时间点，可远比我印象里的时间还要早上许多。
呵，唐小雅，你够无情。
——03——
按返回键，屏幕向下滑，随手点开另一封邮件。打眼一瞥，内容是触目可及的油腻。开头还算正常，依旧是日记制式的日期和天气，写：
十月十五日，阵雨，微风
随后的文字，便很有些一言难尽了：
刚刚唐风从我身后经过，看到我正要写邮件。他居然嘲讽说，我是在给你写汇报。我虽将他打跑了。不过细细想来，这形容倒也贴切。想我每天都长篇累牍的写给你，你却永远只回那么一两句，不俨然便是领导批复汇报的姿态？
而且最近，我每天都有给你写，应当也算得上是日汇报了吧？
分开前，你叫我在北京乖乖等着。
瞧，我很乖吧。
……
哕~
我居然曾堂而皇之写出这样的句子？
不，我不相信，这一定是别人杜撰的。从来都很有骨气的苏小然，决计不会如此谄媚！
——04——
慌乱中退出，使劲向上划动屏幕。
一下、两下、三下……直到滚动指示条，来到屏幕最底部，我才住手，重新点开其中一封邮件。
哈，我长舒一口气。
果然，这封邮件内容看着就正常多了嘛！邮件是去年写的，原文如下：
八月五日，公司，深夜，大雨
刚刚修改过的视频，正在重新导出。这次的项目工程文件有些大，需要差不多一个小时导出才能完成，趁着这个功夫给你写邮件。最近，我真的好忙，每天都在加班，已经快有一周没能给你好好的写封邮件了。
但愿你没有怪我。
我知道你肯定也很忙，但我还是要再啰嗦一句，再忙你也得保重身体。如果医生把自己累垮了，也就不能再继续救死扶伤了。道理你都懂，我也不用多说，免得你又嫌我烦。
其实，今天给你写邮件，是有件正事告诉你。
晚上吃饭的时候，唐叔打电话过来，说李乐的高考志愿录取结果出来了。你敢信吗？这小子闷声不响，居然瞒着唐叔和阿姨悄悄报了你的母校，幸好他没重蹈我的覆辙，被成功录取了。
时间过得真快。
眨眼，小李乐都要读大学了。
现在的李乐，可远不如小时候爱缠人了。以前，他总是屁颠屁颠的追着我跑喊哥哥，偶尔还会喊姐夫呢！自打他上了高中，便对谁都爱搭不理了，整天都一副酷酷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脑门上写着，谁都别惹我。
哈哈，那模样别提多有意思了，每次见了我都忍不住想笑。
等你从国外回来，我一定也带你长长见识，保准你笑得直不起腰。
他一直酷酷拽拽的，我还以为他跟小时候一样是个学渣呢！没承想，他的高考成绩居然这样好，能考进你的母校。当然他跟你这样的大学霸肯定是不能比的，他顶多算是个小学霸，可也总比我强！最起码他被录取了，而我当初却是被调剂发配去了大西北。
哎，写着写着又扯远了。
话说，之前你说，只要再过半年就回国。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那你回国的时间定好了没呀？一定要在春节后才回来吗，不能赶在春节前么？自打你出国，咱俩就再也没有一起过过春节了。我好希望今年的春节能跟你一起过。现在，我们的自媒体小作坊已经正式扭亏为盈了。听苏秒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年底我能分不少呢！
到时候，我就可以买好多烟花。咱们还到城外河边去，我放烟花给你看。
哈哈，这一次，我甚至都不用你当司机了。
等拿到分红后，我想先换辆新车，之前老苏和老妈支援我的那辆二手车有些太旧了，最近总三天两头的跑汽修厂。总之，等你回来，我想让你来挑，到时候你喜欢哪一款咱们就买哪一款。偷偷告诉你，年底前还会出好多的新款车，设计都可好看了，保准你会挑花眼……
门声的响动，打断了我的阅读。
我循声望过去，见她正捧着水杯踱出卧室，显然是去倒水。那么大杯水居然喝光了？
唐小雅，你海量呀！
我想起身去帮她。结果她已端着装满水的水杯，立回卧室门边。她瞥见我放在沙发上的枕头和薄毯，没头没脑问了句：“今晚，你打算睡沙发？”
“啊。”
“啊？”
“哦。”
第一声啊，是我下意识地回应，意为：是的。
第二声啊，则带着我的不解，心底的潜台词是：不然呢？
第三声哦，意思是：懂了。
学霸果然是学霸。使起美人计来，都如此晦涩。幸亏小僧我也曾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否则，哪儿能参破她那问句背后的深意？
如果非要问我，当我抱起枕头，屁颠屁颠跟着她去卧室的时候，心底可曾有一刹那，想过自己是那个很有骨气的苏小然？是那个信誓旦旦必不可能再认输的苏小然？
我可以明确回答：有的。
是要骨气，还是要唐雅？这个问题就算再问我一万次，我的答案也是一样，当然是要唐雅。与唐雅相比，些许骨气又算得了什么？想她一个女神，我一介凡人，我输给她实在是天经地义，正常的不能在正常了。
——05——
翌日，清晨。
她从我的怀里悠悠醒转。她张开的双眸，正对上我灼灼的目光。我浅浅的亲她一下。她亦回吻我。随后她眨动双眼，用长长的睫毛扫开了满屋晨曦。
于是，天亮了起来。
她趴到我胸膛上，问：“怎么醒的这么早？你不是每天早上都得睡到九、十点钟么？”
我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醒了。你呢，怎么不多睡会儿？”
她笑：“你忘了，我有时差呀？能睡到现在，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的确忘了。
“哦。”我抱紧她，不知为何就忽然特别开心，腆着脸道，“女神，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呗？”
“你说。”她拿下颌骨用力戳我肩胛，似乎是想弄疼我，但我却只觉得痒。
我捧住她的脸，叫她没法乱动：“就是，咱俩和好的事儿，你先不要跟别人说可以吗？”
她显然惊讶，问：“为什么？”
我又吻上她的唇，过了好一会儿才不舍的放开：“不为什么。就是昨天你才刚回来嘛！如果唐风他们知道，你一回来我马上屁颠屁颠跑来跟你和好，我会很没面子的。”
听完我的解释，她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大笑。笑得眉眼弯弯，花枝乱颤，我几乎抓不住。
“行不行嘛？”我催问。
“行，为了你的面子嘛，当然可以。”看得出，她还在强忍着笑，“说吧，你打算让我装多久？”
“一个月吧！不行，太久了，还是两周吧。我看两周挺好。”我拌着手指头认真盘算，“如果一个月女神才拿下我，未免显得女神太没魅力了。可如果没几天就和好，又显得我太没骨气。所以两周，时间不长不短，正合适，你说呢？”
“我觉得，”她眉眼含笑，嘴上却郑重其事，“你说的很对，很有道理。”
很对？
很有道理？
居然能从她的嘴里听到对我的肯定。我感觉颇难置信，寻求确认道：“你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
她笑靥生花。
半晌，挠挠我的头发，说：“苏小然，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可爱呢？”
我当然知道自己可爱。可她夸我可爱是什么意思呢？是答应了吗？是答应了吧？我猜是答应了。
哎！
那股熟悉的、烧脑的感觉，它又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