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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剖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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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了？”艾伦扫了他一眼慢吞吞道，“有什么问题吗？”
阿斯卓穆顿了一下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打量着艾伦的脸色。
虽然是兄弟但因为艾伦是皇储，未来注定要成为虫后，对阿斯卓穆来说，他当然是期望艾伦成为虫后的，但这种期望也同样带来了不利之处。
比如说作为虫后的艾伦一定是不可能这样好说话的。
之前阿斯卓穆就想过，以艾伦之前处理事务的风格来看，大概率艾伦最后会成为一个暴君——在虫族作为暴君非但不是坏事，反而还是让虫民们感到高兴的一件事。
至少可以证明未来的虫族不会被其他种群欺压，可以继续发展，甚至壮大到可以吸收周围一些弱小的种群的领地。
阿斯卓穆知道这样想并不好，但是止不住会想要是艾伦真的带领他们成为星际最强大的种族，有着最广阔的疆域会怎么样？
艾伦只是歪过头看着他，微微笑起来：“您还是不喜欢阿诺德，没关系的，您不喜欢他也可以。”
“啊？”阿斯卓穆一愣，睁大了眼睛看着艾伦。他倒是不奇怪艾伦会知道他对阿诺德的厌恶，实际上他完全不掩饰自己在这方面的表现，所有的厌倦都直白地铺陈在他们面前。
只是艾伦看起来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他这个未婚夫才对——哪怕在还不知道阿诺德是他的未婚夫的时候，艾伦也一直对阿诺德还算不错。
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艾伦轻而易举地就说出了可以随便阿斯卓穆是否讨厌他的未婚夫这样的话？
阿斯卓穆看向阿诺德的眼神甚至带上了怜悯的意味，这可就证明艾伦不那么喜欢他了。
要是真的喜欢的话，也不会让自己的雌虫兄弟随便保持着厌恶他的态度。雄虫赘给雌虫之后肯定是要到雌虫家里生活的，要是不是独生雌子，他家中的兄弟厌恶这个雄虫，雄虫的生活可不会好过。
艾伦显然不在乎这些，他只是希望阿斯卓穆能够高兴，如果阿诺德也同样高兴的话自然是再好不过。
但如果阿诺德高兴阿斯卓穆不高兴……
艾伦的肌肉微微绷紧，他可不想被母亲知道他欺负自己的弟弟，到时候被母亲责骂，阿诺德也没办法帮他不是。
阿诺德的眼睛暗淡下去，轻轻地看了艾伦一眼，又移开了视线，好像只是有点难过，也不是真的在意艾伦说出的话。
实际上阿诺德的早就知道自己是可以被牺牲的。
如果是为了艾伦牺牲，在艾伦心里留下一道深刻的痕迹，对阿诺德来说自然是最好的结局，但是很多时候他其实不可能为艾伦牺牲。
艾伦从来不缺愿意为他牺牲的虫，雌虫，雄虫，有的是愿意在他身边付出一切的家伙。
要在艾伦心里成为特别的那一个，就不能只是一味奉献。
而且阿斯卓穆可不会像对待阿诺德那样对待其他雄虫，阿斯卓穆的态度某种程度上也反映了艾伦的态度。
阿斯卓穆厌恶他，就证明艾伦确实心里有他。
一个雄虫，在雌虫的生命中占据着情爱相关的位置，甚至可能会影响到雌虫的事业——对阿斯卓穆来说，阿诺德可能影响到艾伦的事业是最不可能被忍受的。
阿诺德微微勾起嘴角：艾伦不是个好色的虫，甚至可以说得上禁欲克制——哪怕他实际上和所有和他谈的雄虫都上过床，可什么时候听说是艾伦主动的？
每一次，都是因为雄虫有欲望，而艾伦又被那些贵族雌虫虎视眈眈地盯着，想要看到他使用那些雄虫的配子怀上虫蛋。
其实艾伦讨厌这样的交欢。艾伦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到完成这次的任务回去之后还要继续被那些雄虫纠缠就恨不得一直留在首都星外。
直到那些贵族雌虫偃旗息鼓，或者直到克里斯汀忍不住开始催促他完成自己的婚约。
阿诺德不像那些雄虫一样期待着他生下虫崽。
艾伦转头看着阿诺德，看着那双写满了失落的绿眼睛，不存在的良心突然一痛。
阿诺德跟了他许多年，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贵族雌虫希望他还能生下其他雄虫的子嗣，他现在应该已经和阿诺德结婚了。
克里斯汀看着他和阿诺德浓情蜜意，甚至艾伦和阿诺德在一起的时间比和其他虫加在一起还要多。
回去就和母亲提一下，应该办正式的订婚宴了。艾伦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回过头和柏妮斯说话：“您觉得他们会藏在哪里？”
“那些雄虫？”柏妮斯歪过头看着艾伦，轻声道，“我猜应该会在一些有权势的雌虫家里，您知道我这里不仅有我一个贵族。”
“我知道。”艾伦点头道，“但是这里最有权势的虫……”
“未必是雌虫。”柏妮斯好心提醒道，“您应该知道那些雄虫也更喜欢收拢其他雄虫，要不是因为雄虫们都被帝国关注着，他们大概早就想办法哄骗出身高贵的雄虫给他们当内应了。”
柏妮斯目露警告之意，看了阿诺德一眼。
阿诺德显然知道柏妮斯这时候也在警惕他——或者说他们会警惕所有出身高贵的雄虫，尤其是曾经和旧帝国皇室扯上关联的。
“不用看他。”艾伦打断了柏妮斯的话，“他不可能跟着旧帝国的势力走，只要我还活着一天，阿诺德就会是最忠诚的雄虫。”
“是吗？”柏妮斯一挑眉，不置可否，“您倒是真的很信任我这个弟弟。”
“您和他本来就不算亲密。”艾伦轻声道，“您应该很清楚雄虫和雌虫缔结婚约的用意。”
“我不清楚。”柏妮斯干脆道，“我要是清楚你们现在的关系我也不至于这时候还在担心阿诺德会跟那些雄虫混在一起。”
“实际上我也担心。”阿斯卓穆偏头看了阿诺德一眼，“这家伙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能够这么轻易被留下来都是好了。”
“我不需要多说什么吧。”阿诺德轻飘飘的声音传过来，“您应该知道我对艾伦殿下一向忠贞。阿斯卓穆殿下，我理解您对我的厌恶，可是您不应该这样说我。”
阿斯卓穆倏地转过头看着阿诺德，阿诺德的睫毛垂下来，遮住大半瞳孔，看起来实在是受足了委屈。
艾伦瞪了阿诺德一眼，打断了他的话：“行了，别这样说话，搞得好像我和我弟弟都在欺负您一样。”
阿诺德惨然一笑，看着艾伦的眼神慢慢沉下去：“您这时候也不会帮我说话了，是吗？”
“我从来不帮任何虫说话。”艾伦淡然道，嘴唇抿得很紧，“阿诺德，您一直都很乖觉，这时候不要来影响我的判断，可以吗？”
阿诺德抿了抿唇，那双唇有些干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裂开：“如果这是您想要的，那么，好的，殿下。”
艾伦最后看了阿诺德一眼，那眼神带着满意。
阿诺德低下头，不愿意细想为什么这时候艾伦会给他这样的眼神。
如果艾伦真的相信他的话，至少会阻止阿斯卓穆对他的怀疑，就像阻止柏妮斯一样。
“您这样做可不像是喜欢他。”柏妮斯的声音有些干涩，“我以为您至少是对他有感情的？”
“有。”艾伦沉默了一阵低声道，“我肯定对他有感情，要是没感情的话我早就想办法让他离我远一点了。”
“可您看起来根本不在乎阿诺德的感受。”柏妮斯一针见血道，“要是这样的话您应该要好好想想，跟您一辈子的到底是阿斯卓穆还是阿诺德？”
艾伦侧过头看着柏妮斯，声音带着点懵懂的意味：“您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阿斯卓穆也瞪着柏妮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戳破艾伦的心思。
艾伦喜欢阿诺德这件事是阿斯卓穆最先发现的，但是他从来都不觉得阿诺德能够真的搅动风云——艾伦才是真正的掌权者，所有虫都得听艾伦的指示。
除了克里斯汀虫后以外的所有虫。
“您应该知道我需要权衡利弊。”艾伦压出一声嗤笑，看着柏妮斯的目光含着水雾，“您知道我现在不可能轻松说出爱或者不爱，我需要考虑阿诺德对我的价值，有价值的雄虫才会得到我的喜欢。”
阿诺德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在他们身后，始终保持着沉默，柏妮斯余光看到他的脸色苍白，好像真的被艾伦的话伤得厉害。
伤心了啊。柏妮斯若有所思，轻声道：“您不觉得您这样很残忍吗？”
“为什么会觉得……残忍？”艾伦眸光一闪，看着柏妮斯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现在可以不用进入繁育所，只需要捐精确保底层雌虫也能得到自己的子嗣……”
“可是繁育所本来是给那些不听话的雄虫。”柏妮斯打断了艾伦的话，厉声道，“您应该很清楚这样对待阿诺德只能证明您还是个正常的雌虫，不能证明您爱他。”
“我不需要证明这些。”艾伦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大笑起来，“我怎么需要证明我爱一个雄虫？只有他证明爱我的资格，没有虫会要求我必须要对一个雄虫多好。”
柏妮斯沉默，很快意识到这时候的艾伦已经被权力腐蚀得太深了。她不可能说服艾伦。
她看阿诺德的目光带上了真心实意的同情，要是旧帝国还没有灭亡的话阿诺德至少是个皇子，喜欢艾伦的话也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
可是这时候的阿诺德却开口了：“我不需要您证明爱我，殿下。”
阿斯卓穆的目光顿时落在阿诺德身上，带着让虫不适的审视意味。
艾伦也忍不住转过头看着阿诺德，想听他到底会说出怎样的话。
“我爱您是我自己的决定。”阿诺德低下头，慢慢说，“我喜欢您，就只是喜欢您而已——您不需要觉得有压力，不需要想怎么回应我的喜欢，您只要享受我给您的爱就可以了。”
一片寂静。
，还差